窦遥忽然顿住动作。
他本来在给气球打气,停下手里的机器以后敛低眼,在旁边的长沙发上缄默不语。
迟钦有点懂了,李绪这混蛋王八蛋没准又跑路了。他爬下来踢开旁边的工具箱,低声骂了句“没义气”,转身黑着脸去拿胶水。
蒋方方看看迟钦又看看窦遥,本来想说点什么,又慢慢地咽了回去。他连防风打火机都准备好了,就在兜里揣着。
在场没人再多问,但气氛莫名不对。
弄得差不多以后迟钦瘫在沙发上歇息,窦遥站起来,走到玄关穿衣服。
“不是,你干嘛去啊?”迟钦扯着脖子。
“我去大门口等。”窦遥低头换鞋,五官没有太多表情,“李绪没有门禁卡。”
“艹。”迟钦张嘴想骂但骂不出口,忍了半天眼睁睁看他出门。
今天气温本来就低,而且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冬天黑得早,没太阳,外面很阴郁。
窦遥的黑色大衣看起来也不够暖。
他沉默地站在小区门外,靠墙,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绪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从高铁站坐公交过来,路上堵得要命,到还有两站的地方他提前下车,然后一路咬牙狂奔,胃里边空空荡荡的,背包却鼓鼓囊囊。
跑到小区跟前李绪一个急刹,因为注意到墙边的那个人。
他气喘吁吁地呆了呆。
窦遥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肩膀先是一松,看清楚他的脸以后又慢慢绷紧表情。
“李绪。”
窦遥一瘸一拐走过来,步伐很急。
李绪愣了半秒,转身拿袖子去蹭脸上的污渍跟血迹。还没来得及蹭干净,上身就被搂进某人温热的怀里,力道大到他瞬间暂停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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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怎么写都不对味,果然今天全部重写就好了(痛苦面具
第63章 直球重现江湖
“怎么又受伤了?”
因为等的时间太长,窦遥的声音一开口有些沙哑,身上也带着深秋的寒气。
“没,就小伤。”
“我看看。”
窦遥把他头发往后拽了下,他被迫仰起头。两人视线对到一起,窦遥脸色有点沉,目光把他仔仔细细地检视了一遍。
“这次又为了哪个小弟跟人打架?”
“……”李绪威胁般动了动脖子,然后转头故作敷衍地看向其他地方,“吴作富回来了。”
窦遥瞬间拧眉:“人呢。”
“又被我打跑了。”
“你自己回鹭城跟他见面?”窦遥顿了顿,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点,不是让你有事第一时间跟我说?”
李绪掏掏耳朵:“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只会拖后腿。人我已经交到派出所了。”
周遭安静了几秒。
窦遥沉沉地出口气,自己转身往小区里面走去。李绪怔了一下,闷声不响跟上,本来是想尾随他进大门的,结果临门一脚被保安拦了下来。
“一人一卡啊,自己刷自己的。”
李绪插袋:“没卡。”
“没卡还这么嚣张……”
保安刚想让他做登记,却见已经进门的那个高大男人又返身走回,脸色冷硬地把他的手从兜里拿出来,牵紧,“一起的。”
“?”
“。”
被保安行注目礼的李绪闷头不语,但也没挣脱,就老老实实地走了进去。
进单元楼,等电梯。两人谁也没先说话。
李绪觉得这样很幼稚,但也不是很想先低头,所以就僵了那么两三分钟。
电梯门打开窦遥先进去,他紧随其后。
结果门刚一合紧,他就被按在冰冰凉凉的墙上。窦遥把他逼在墙角强吻他,既突然又用力,连楼层都还没按就开始了,一直吻到电梯半晌没动,李绪反应过来挣扎着推开他:“几楼?”
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嘴又被封上。李绪后腰悬空,人向后倚着电梯的门,都不知道窦遥是什么时候按的楼层,又是什么时候按的关门。他被亲得有点失重,明明才几十秒时候身体却热了,大概是因为窦遥这次带着很浓烈的压制情绪吧。
“窦遥你他妈就这么喜欢亲我啊?”电梯门开之前李绪按捺住心动,用一种装出来的老练口吻问道。
窦遥漠然地看向他,眼眸漆黑。
不是。
什么意思?
……
直到进席雯家门李绪还在想,刚窦遥那一眼什么意思?把自己想郁闷了,连迟钦骂他他都没什么反应,搞得迟钦特别没成就感。
“草,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给我一飞腿……卧槽你嘴咋啦,上火上这么厉害?”
“嗯。”
某些人嘴巴带钩子。
李绪闷声不响地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往后半躺,一副打架打输了没力气的表情。
迟钦:“你多喝点菊花茶啊!降火!”
老子需要的是静心。
吵闹着把布置的活干完,席雯打电话来说她们还有十五分钟到家,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
吃完蛋糕李绪胃还是有点疼,闭眼躺在沙发上边休息边听迟钦接电话,听着听着手腕被人扯起来。
他烦躁地睁开眼,只见窦遥面无表情抬下巴:“去换身衣服。”
嫌老子给你丢人了?
李绪:“没带。”
窦遥没说什么,转身翻他的背包,结果翻出他特意塞进去的换洗衣物,而且还是窦遥买的那几套之一。
“赶时间,出门之前随便抓的。”
李绪逃到卧室换衣服,窦遥关上门靠着等,既没什么多余表情也没说话。
“你他妈就不能出去等是吧。”爆炸尴尬。
“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一句话就把他噎得安静了。
“没,”他默默解扣子,“吴作富那傻逼年轻的时候都打不过我,现在老了更不是我对手,我连家伙都没抄,直接用拳头把他打得趴地上叫妈。”
“那你很厉害,打架王。”
“……窦遥你再敢给我阴阳怪气一句。”
李绪脱掉裤子,露出大腿上一整片的淤青。窦遥皱皱眉,不远不近地盯着他:“这叫没伤?”
“我没注意。”
外头迟钦在那儿叫嚷说人到楼下了。李绪低头迅速提裤子,窦遥帮他整理上衣,垂着眼低声说:“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手指触碰到的地方过于暧昧,李绪喉咙发干,绷紧唇没接话。
走出房间碰到蒋方方,方方震惊了一把:“绪哥你这身打扮好帅啊。”
宽松清爽的白色连帽卫衣,笔直的破洞牛仔裤,不算特别潮但把他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而且显得他腿特别长,腿形特别直,不瘦不柴。
“这裤子在哪买得到,什么牌子的?”
李绪低声:“我他妈哪知道……”
蒋方方:“啊?”
“路上捡的。”
“喔,啊??”
李绪扭头扯开裤腰看内侧的商标,几个不懂的英文字母,蒋方方倒是吓了一跳:“绪哥你也中彩票了?”
“?”
“这牌子随便一件衣服都上万!”
“……”
什么破布值这么多钱。李绪想把某人拎起来揍一顿,然后再把卖牛仔裤给他的人揍两顿。
倒数最后半分钟,所有人迅速关灯躲进房间屏息,留庞雷雷一个人在客厅拿着束巨大的玫瑰花紧张到发抖。
李绪没经历过这种事,斜眸问窦遥:“雷雷行不行。”
“你想帮?”
“。”他卷起碍事的袖管,“自己的婚自己求。”
“嗯,知道了。”
嗓音意味深长,听得人耳根发麻。李绪避开迟钦小声威胁:“窦遥,你要是敢搞这一套我杀了你。”
窦遥转过脸,平静地看着他:“已经想象过了?”
“……滚。”
谁会想象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