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码他就把围巾摘了,太热。
坐车到火锅店时天已经擦黑,迟钦跟雷雷他们在靠窗的座位,隔着玻璃大力朝他挥手,姿势简直跟狒狒一样。
就很丢人。
李绪进去把塑料袋放旁边,迟钦问:“你还去了趟超市?”
“不行?”
“也不是不行,但就很他妈的违和。”跟恶霸绣花一样违和。
雷雷嚷嚷着饿了,让他们快点儿点菜。李绪拿来菜单勾了几个,迟钦又添了三份肉。李绪:“你猪啊。”
“草那你是不知道打工有多累,老子每天都饿得跟狗一样。”迟钦说,“对了,你前段时间搬家怎么不叫我们帮忙?是不是不想请客。”
庞雷雷:“卧槽绪哥你终于搬家了,那破一楼真不是人住的。”
“还行吧,”李绪轻描淡写地答,“新换的地方也没多好。”
“具体在哪啊,地址发我我更新一下。”
“……”
迟钦见他不动:“我草你嫌弃我是吧,怕我杀过去?”
“没。”
“那你他妈什么意思?”
迟钦给了李绪一拳,李绪没躲,淡淡转开脸:“就先别来我家,对象还没同意。”
庞雷雷跟迟钦石化了。
“对,象?”
“老子不能恋爱吗。”李绪耳尖也侧了侧,对着窗外的肩膀微微有点不自然。
“……”
“…………”
不过确实,说震惊也并不是很震惊。在场两位好朋友的心虽然比砂纸还粗,但他们这段时间也都发现了这人的一些变化。
比如每回一起吃饭,李绪刷手机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还动不动就板着个脸盯朋友圈,或者两指放大某些照片,样子跟搞学术研究差不多。
短暂呆滞之后迟钦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妈的,狗只剩下我一条了,你们是不是人。”
庞雷雷老神哉哉地假装抽烟:“也不是,席雯还没着落呢,你等她结婚的。”
啪的一声,大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滚。”
迟钦打完人扭脸冲李绪:“不是,你对象还管你交朋友啊?我们又不是什么恐怖份子,为什么不能去你家?”
“别问了,伤自尊。”庞雷雷拱火。
“。”李绪不知道怎么解释,表情稍微有点烦,“就跟你们说先别来,等我跟他报备一声。”
“报备??”迟钦直接喊出来,“你他妈怕老婆啊你!”
“……”
李绪:“走了。”
“别别,一人少说一句,怕老婆怎么了?我就很欣赏怕老婆的男人!”庞雷雷感同身受,用力搂住他绪哥的肩,结果视线一扫,注意到塑料袋里有样眼熟的东西。
“不是,绪哥,你找的妞还挺辣?”
李绪:“?”
庞雷雷努努嘴:“喜欢带螺旋颗粒的。”
现场死一般寂静了十秒。
然后李绪用一种要杀人的表情扯过购物袋,系紧袋口,淡漠地扔到脚边。
迟钦酸得吃不下饭了。他心想,绪平时多洒脱一个人啊,怎么一谈上恋爱就变样了?恋爱这东西真的狗都不谈。
菜陆续上齐,李绪闷不作声地涮,全程没再吐露半个字。
算了,晚上回去还是跟窦遥说一声吧,干脆找个机会告诉迟钦他们得了,免得每回跟打哑谜一样。
吃完火锅迟钦去前台开发票,剩下两人在门口抽烟。
等了五六分钟左右,迟钦忽然从里面出来,手里举着电话。
“那他怎么样啊?喔……喔……啊?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去大医院,医务室能治得好吗。”
李绪转过脸盯着他。他表情有点糟心,絮絮叨叨地感谢了几句才挂,“哎,真够可以的。”
李绪问:“是窦遥?”
“不是他还有谁。”迟钦说,“刚才那收银机子网卡了,我说我等得无聊,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这学上得怎么样吧,结果是他室友接的,说他高烧不退,俩小孩儿正把他往医务室架呢。”
庞雷雷:“高烧?”
“是啊,这才去多久啊就病了,就他那身体素质真不合适出远门。”
“不然再给他打一个,让他室友直接送医院吧,要是他室友不方便结医药费咱们能转啊。”
“也行。”
迟钦又开始拨电话,但可能那边还在路上,一直就没通。
李绪在旁边没有开口,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少顷他掐了烟,拎起购物袋往路边走,迟钦问他去哪儿,他说回家收拾东西。
夜色下李绪瘦削的身影走得异常快。
迟钦扭头,疑惑地看向庞雷雷:“你觉不觉得绪有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
“我也说不上来。”目光移到他离开的方向,迟钦看见他拦了辆出租车,心里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就是觉得他有点紧张,紧张某个人的那种紧张。”
第69章 你要信我
大学医务室算很人性的,夜里八九点还有秃头校医在值班。
“老师你快看看,我室友烧晕了!”
校医从瞌睡中被吓醒,接过来一看,说了句烧得是挺凶哈,然后指挥室友把人弄到床上去:“这不叫晕,叫烧得稀里糊涂,连睁眼的气力都没了。什么情况怎么弄的,就是单纯的感冒?”
“是啊,24k纯冻的,我们宿舍巨冷。”
“那你们俩怎么没事。”
“害我们耐操呗,遥哥不行,遥哥体质巨一般,也就个子看着高!”
“……”校医嘴角抽搐,“行了把人放下吧,别扛着了。”
“喔喔。”
俩小孩这才把窦遥从肩膀上卸下来,又给他盖了床被子。他们俩都是应届,没在社会上历练过,也没经过什么事,上完课回宿舍发现他们遥哥叫不醒了,吓得立刻裹上衣服往校医务室送。
量完体温,查完血压,扎针的时候校医低声吐槽:“血管真够瘪的。”
“?”
“行了你们俩小兔崽子先回去睡觉吧,走之前把寝室号登记一下啊,有事我会通知你们的。”
“就完啦?”
小孩责任心巨强,况且窦遥平时对他们很好,每回小组作业也甘愿被他们当大腿抱,现在生病了肯定要讲义气照顾的嘛。
结果被校医白了一眼:“啊什么啊,你们又不是他家属,真有事杵这里也不管用啊。回去该干嘛干嘛,记得帮他请假。”
“那好吧。”
室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务室。回去路上两人互相提问:“要不要通知遥哥家长啊。”
“你知道他爸妈电话号码?”
“不知道啊。”
“那你说个屁……”
“遥哥手机里肯定存的有吧。”
“算了先别通知了,又没多大的事,再说平时也没见遥哥跟他父母打过电话,万一他们关系不好呢。”
“我草有道理啊。不过遥哥平时老跟一个男的打电话,那是他哥们儿吧。”
“?不然呢。”
你一言我一语地回了宿舍,没多想两人倒头就睡,毕竟第二天早八。结果一觉醒来直接兴奋上头,好家伙外面下雪了!
他们寝室四个有两个是南方来的,以前不常见到雪,何况还是跟拍电视剧一样的雪雾。
“不是才十二月吗我草。”
“来暖气默认可以下雪了懂吗。”
“……胡几把扯吧你。”
洗漱完几个人背起包下楼,然后就在刚出宿舍楼道口的时候悲剧了。
“哎哟卧槽。”
地上冰太滑,前一个脚下猛地一溜直接扑街,连带把后面俩人也绊倒在地。三人直挺挺地摔在水泥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我日,咦?”
其中两个忽然被一只手拽了起来。对方扯着他们的外套,一手一个,拽完又去拽第三个。
“谢谢谢谢……”三人拍拍屁股抬起头,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男生。
操,哪来的校草。
男生身上穿着普通的羽绒服、牛仔裤,但五官异常瞩目,肩膀上还落了一点雪,表情又冷又酷。他左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双肩包,右手拽着这几个小孩,收回手揣进外套兜里,“不用。”
声音也怪冷的。
急着上课也说不了太多,他们只是顺便问了一句他哪个班的。
“我找人。”
“不是我们学校的啊,那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