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看见裴筱脱下旗袍,站在穿衣镜前时,他就觉得对方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就连背后的那一处伤疤,都好像只是美玉的点睛之笔。
至于腿/间唯一的那点“瑕疵”,当然应该剃掉。
“别动。”他扒开裴筱颤抖的双/腿,用最温柔的声音威胁道:“伤着了,七爷可是要心疼的。”
其实这更像是一场仪式,他急于在裴筱身上留下烙印,证明对方从这一刻起,只属于他一个人。
当皮肤传来剃须刀上冰凉的触感,裴筱当然知道沈璁在干什么,但是这种羞/耻又让人心惊胆战的感觉,却诡异地充满了刺/激。
连欲/望都急不可耐地起身,配合着完成了这场仪式。
看着自己精心雕琢出的完美“作品”,沈璁满意地起身,取下了那块挡在裴筱眼前早已摇摇欲坠的黑布,同时放开了对方的双手。
因为沈璁并没有将自己的眼睛蒙得太严实,这一次裴筱几乎不用怎么适应光线,一睁眼就看到了床边镜子里那个“崭新”的自己。
这种感觉,羞/耻极了,但也兴奋极了。
他猛地坐起来抱住床边的沈璁,害羞地将自己藏进沈璁怀里。
已经被晾了太久,身/体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一秒钟也等不了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沈璁还可以更疯。
巨大的穿衣镜前,沈璁折过裴筱的双/腿,整个将人抱在自己的身前,恶劣地让裴筱亲眼看着镜子里被打上了“标记”的自己,正在被完全地占有。
*
第二天一早,沈璁迟到了。
前两次因为裴筱耽误工作,他起码还会提前吩咐下去,将公司的事往后挪一挪,但可能是因为之前十几天都没有睡好,今天是他第一次,直接就睡过头了。
房间里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已经被挪到了墙角,昨晚扔了满地的衣服碎片也都被裴筱收拾干净了,就连挂在衣架上的那一排旗袍都收进了衣柜里。
整个房间基本已经被恢复了原状,沈璁刚睡醒,脑子恍恍惚惚的,甚至完全忘了家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迅速冲进卫生间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剃须刀不见了,他也没有时间找,索性没刮胡子,套起早早就准备好,挂在衣帽钩上的西装,转身出门下楼。
木质的楼梯上,他边走便低头打理着领带,听到楼下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习惯性地喊道:“喜伯,都十点过了,你怎么不喊我?”
楼下的餐桌旁,裴筱就站在喜伯的身边,他听到沈璁的声音,仰起脸来笑盈盈地看着楼梯上的对方。
“是我让喜伯不要吵醒你的。”
在听到裴筱声音的一刹那,沈璁整理领带的手顿了顿,连脚下的步子都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家里不止有他和喜伯两个人了。
怪不得今天一出卧室大门,他就觉得家里就这么热闹。
“喜伯说你最近几天睡得都不好,是我早上看你睡得那么香,才擅自做主不要吵醒你的。”看见沈璁愣在楼梯上,裴筱连忙解释道:“你别怪喜伯了。”
“我没有……”
沈璁抬头,看见裴筱已经放下了手边的东西,走到了楼梯口来迎自己,他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
裴筱脚上趿着一双毛茸茸的棉拖鞋,一看就是喜伯之前买回来的,但沈璁一直嫌幼稚,怎么都不肯穿;而在裴筱的下/半/身,穿着寻常的居家服的裤子,大概率也是沈璁的,长长的裤脚卷起了一大截,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倒是他上半身穿着毛衣好像还算合身,看着像是手打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在沈璁记忆里,自己可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
“你……这衣服……”他看着裴筱,缓缓走下楼梯,尴尬地笑笑,“哪儿来的?”
“少爷你自己的衣服,自己都不记得了?”喜伯接过话头道:“我家那老婆子给你打的,当时少爷说这白嫩的颜色显女气,怎么都不肯穿。”
“我看着这衣服好好的,当初用的可都是最好的羊绒纺的线,就一直没舍得扔,隔三差五想起来了啊,还翻出来打理打理。”
“你看€€€€”他说着也走到楼梯口,站在裴筱的身边,指了指对方的衣服,“这不好着呢嘛!”
“我就说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吧,一眼就瞧出来了,裴老板这身量啊,就是跟少爷你十几岁那会差不多。”
喜伯这么一说,沈璁倒是想起来了。
小时候,他一直眼红身边有同学跟自己炫耀妈妈织出来的毛衣好看,就也缠着窦凤娘要。
其实他不知道窦凤娘究竟会不会针线活,只是眼馋别人能穿上母亲做的衣服,只有他没有;但是从小到大,窦凤娘连他衣服上的一个线头都没有帮忙剪过,自然更不可能亲手给他织毛衣了。
后来还是奶娘心疼他每次要不到母亲的衣服,就哭唧唧地往房间跑,才给他织了裴筱现在身上这件毛衣。
但其实他缺的根本就不是一件衣服,而是那一点母亲的爱护和关注,这件衣服就好像一直在提醒他,母亲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那会他年纪也不大,为着跟窦凤娘赌气,便随口找了个由头搪塞过去,这件毛衣他一次也没穿过,倒是白白糟蹋了奶娘的一番心意。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走下楼梯。
裴筱隐隐觉出些不对劲来,见状迎了上去,故意凑到沈璁跟前撒娇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沈璁抬眼,点了点头。
其实这件白毛衣穿在裴筱身上真就还挺好看的,长短肥瘦都合适,高领正好衬着他纤长的脖子,毛茸茸地托起他那张精致的小脸,显得整个人温暖又柔软。
沈璁忍不住伸手拥抱裴筱,偏头用脸靠着对方的发心。
裴筱起来应该刚刚洗过澡,细软的发丝蓬松松地趴在头上,一看就还没有来得及打理,那股慵懒的劲就像是在冬天早上八/九点钟,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猫咪,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璁已经渐渐适应了家里从今以后都会多出一个人来的感觉,他甚至开始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可以在每天早上起来拥抱这样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人,感觉真的很好。
“……七爷?”似乎感觉到沈璁整个人的气场好像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裴筱乖巧地趴在沈璁怀里,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璁松开裴筱,温柔地笑笑,“一时还不太习惯你穿成这样。”
裴筱不轻不重地在沈璁胸口拍了一巴掌,俏皮地瞪了对方一眼,“我平时也不可能穿着旗袍就上街啊。”
“你今天还要出去?”沈璁立马沉下脸来问道。
裴筱无心的一句话,立刻拉紧了他脑中某根被这个温暖的早晨迷惑住了的神经。
人,他已经拐回家了,这么大一个活人,不可能瞒着沈克山的。
他还不知道沈公馆那边会作何反应。
“我……”看着沈璁突然严肃的表情,裴筱有些不知所措,“既然不做了,那几家夜总会总要去打招呼的,还有之前的工钱也还没结€€€€”
“不要了,能有多少钱。”沈璁很快打断道:“夜总会那边,招呼我会派人去打。”
看着裴筱轻轻蹙起了眉头,眼神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把话说得重了些,好像是在命令裴筱不准出门似的。
“乖。”他很快将人搂进怀里安慰道:“你刚搬过来,先让喜伯带着你,熟悉几天家里的环境;要是实在无聊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等会去公司,把手边紧急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回来。”
“晚上陪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虽然能感觉到沈璁肯定是不对劲,但裴筱也知道,对方也是在紧张自己。
他没有再继续跟沈璁较劲,而是乖乖地点了点头,道:“好。”
“我早上跟喜伯学着煮了咖啡。”他抬眼看着沈璁,聪明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喜伯说你一直都只喝这一种咖啡的,尝尝吗?”
沈璁当然比裴筱更想赶紧翻过刚才那一篇,很快便点了点头。
当他接过裴筱递到手边的那个热气腾腾的杯子时,里面的咖啡究竟是什么味道,其实早就不重要了,他也根本也就尝不出来。
因为端来咖啡后,裴筱就站在他身前,贴心地替他整理好了刚才在楼梯上系到一半的领带。
之前大年初一的早上,在离开裴筱那间小阁楼前,他就觉得,裴筱像是自己养在家里,每天早上会给丈夫准备早餐,打好领带小娇妻。
没想到这么快,那一切居然成真了。
系好领带后,裴筱真的踮起脚来,吻了吻沈璁的脸颊。
他没有催促“丈夫”早些回家,而是关心地叮嘱道:“反正都已经晚了,这会外面车多人多,你不要着急,路上让司机开得慢一些。”
在这一刻,沈璁已经不想走了。
这么完美的一个早晨,如果不是因为有沈克山的存在,如果不是担心自己那个阴险狠毒的亲爹出手算计,他刚才是不可能跟裴筱说出半句重话的。
这么完美的一个早晨,那一点微小的阴影,本来就不该存在。
沈璁面上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回吻着裴筱的前额,但暗地里,他的双拳已经攥紧。
为了让这样的生活可以不限期的继续下去,他一定要找出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不能让沈克山有一点点可能性威胁到裴筱,和他现在这个€€€€
家。
第36章 小野猫
“诶, 裴筱,你跟姐姐讲实话噢€€€€”
一家女装成衣店里,李茉莉一手抱着只小狸花,一手拨弄着面前挂在衣架上的裙子, 偏头凑到裴筱耳边问道:“你啊是真的就打算这样子混下去啦, 跟那个沈家七少爷?”
“咳咳€€€€”
裴筱尴尬地清了清嗓, 局促地埋着脑袋,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他和李茉莉来的是一家女装成衣店, 但卖的不是普通的女装,主要是睡衣,居家服一类的东西。
这本来也还没什么,但现在眼瞅着开春了, 一天比一天暖和,街上的各家店铺都忙着摆上下一季的新装,比如李茉莉现在手边上挑挑拣拣的,就是一排女式的真丝吊带睡裙。
店里不管伙计还是顾客,各个都是女人,卖的也都是些私密的衣物, 裴筱是穿旗袍,也在百乐门那种女人堆里呆过, 但他长这么大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
站在一堆布料稀少的衣服中间, 进进出出的姑娘们都会用异样的眼神偷瞄着自己, 实在让他浑身不自在。
要不是今天正好有事求到了李茉莉,他不会硬着头皮跟对方进来,还强迫自己呆到了现在。
“哎, 也是没办法。”李茉莉搓了搓手头上那条睡裙的布料, 抬头看了眼价签, 又赶紧放下,悻悻道:“七少爷追你追得那么紧,也是得罪不起的。”
“不过实话讲哦,一套房子诶,你陪他困几年也不亏的。”
“到底是沈家的七少爷,阔啊阔的来,不得了……马斯南路诶!你家里马桶啊是都要镶金边的?”
李茉莉还在不停念叨着,但裴筱臊得抬不起头来,也没听进去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偶尔点头附和一下。
但当对方提起马斯南路的房子,他不由得一阵心虚,连点头都顾不上了。
怕李茉莉戳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港”,他今天没敢跟对方说实话€€€€
沈璁是把马斯南路二十七号的小洋楼送给了他,但他拿着一沓文件,却一直都没去办过户手续。
外面的人大概都跟李茉莉一样,觉得他是为了钱,攀上了高枝,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其实真说起来,要问一栋房子,还是豪华地段的别墅,到底够不够收买自己,他觉得也是够的;毕竟如果不是为了钱,他当初也不会放弃练了十几年的童子功,从梨园走到夜总会,天天混在一群色眯眯的男人堆里。
但唯独对沈璁,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里只剩下性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