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岑肆说了要录歌的时间,商量周五晚上去京城。但在交通工具上有些犹豫不决。
岑肆如今的身份,高铁自然不方便乘,坐飞机即便全副武装也容易被发现。
其实发现也没什么,主要是江识野要跟着他。
不知怎么回事儿,目前江识野还不太愿意被人注意到他在岑肆身边。
两人兀自思考了半天,岑肆说:【那坐私人飞机吧】
【?】
这人还他妈有私人飞机?
万恶的娱乐圈。
【4:不是我的,我没那么有钱,是我大伯的,我找他问问】
?这人还有个大伯?
奢侈的资本家。
江识野情不自禁理了理岑肆家的关系。
老爸搞互联网。
老妈民谣女王。
姑妈戛纳名导。
大伯私人飞机。
哥哥满分120的托福考119,是个霸总。
又想到企小查上那满满“岑”姓的关系图谱。
江识野头都大了。
自己这是攀了个什么高枝儿啊……
既确定周末要去京城,岑肆便改了通告,把录节目和拍戏都堆到这几天进行。
江识野按照他的嘱咐正常在头疗馆出入。
但岑肆不再主动亲人。
也就是午休掩人耳目之时抱一抱,抱个几秒后,他便松开,一副禁欲相:“好了,你说的,我们要节奏慢点儿。”
“……”
江识野知道他在欲擒故纵。
偏偏€€自己挺好使。
他反而有些憋着。
周五晚上,岑肆接他。他刚从云城过来,风尘仆仆,江识野背了个行李,大包小包。
今天阿浪和柚姐都不在。岑肆裹着层暮色,把他揽过来时,他登时有种和人度蜜月的感觉。
江识野还没坐过飞机,遑论私人飞机。他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很土,所以第一次看到机场的私人停机坪时,他毫无表情;登机后乘务长带着他穿过花哨的影视墙时,他面不改色;直到一拐弯,看到豪华且宽敞、关键还没人的机舱时。
他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睁大了。
靠。
有钱真爽。
江识野局促不安地看着液晶电视、真皮沙发,竟然还有吧台,都不知屁股该往哪儿摆,只能跟着岑肆走。岑肆看他那表情,忍不住发笑。心里又有些难受。
他其实很少坐大伯家的私人飞机,更何况是公务机,人出差用的。今天借过来,也有复合后用其撑撑场面、秀秀宠爱的意思。
岑肆以前最瞧不起那些用钱彰显个人魅力的富二代,仿佛除了钱就毫无吸引力了。不想如今自己也成了这种人。就像他以前最瞧不起娱乐圈,最后却小丑般走了进去。这两者€€他来说都很容易。娱乐圈不要他的实力,不要他的高考成绩,那时他的自尊被碾得稀碎,家人希望他能重振旗鼓。于是姑妈给他拍戏,老演员给他做配。
事到如今连岑肆自己都不知道,金像奖影帝到底真是因他们所说的“与生俱来的戏感”,还只是因为他姓岑。资本在这个圈为所欲为,自己就成为了资源拿到手软的好运之人。可是真正有实力的€€€€比如江识野歌声那么一骑绝尘,却依然要从一个小网剧的宣传曲开始混。
他并不能在娱乐圈找到自己的价值,只是真正想找到价值的地方€€€€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钱,只是靠身体用最单纯的数字丈量价值的地方,他又已经回不去。岑肆不知失忆的江识野是出于什么原因再次喜欢上这副模样的自己,反正他想在复合的前任面前彰显魅力,如今都只能用私人飞机这种,最俗气的方式。
算了……岑肆揉了揉后脑勺。
想得多就头疼。
飞机起飞,江识野趴着窗口,一动不动地盯着越来越小的城市,越来越高的灰色云层,在夜晚里,这些云层可能遮住了星。
他看得入神,直到空姐来送餐。
日式煎三文鱼,泰式芒果糯米饭,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精致小菜。
“吃吧。”岑肆说。然而自己却没怎么吃。江识野之前就发现他现在食量特别小:“你不吃吗。”
“知道你没吃过都让给你吃,我伟大吗?”
“……”江识野把盘子推到他面前,“你吃。”
岑肆笑,“你喂我我就吃。”
“……想得美。”江识野转过头。
他自己大开朵颐起来,很奇怪,他不爱吃鱼却吃得下三文鱼,岑肆还似乎知道他这个喜好。
五分钟后,他还是又抬手舀起一勺芒果饭,臭着一张脸递到岑肆嘴边:“吃不吃。”
岑肆立马就张嘴了。
“……”
“好了,接下来换我喂你。”岑肆说。
江识野别过头去:“不用。”
岑肆揉了下他头发:“那宝贝儿你自己吃吧,我是演员,要控制食量。”
“哦……你刚叫我啥?”
岑肆装傻:“我刚叫你啥?”
“不准这么叫。”江识野恶狠狠地说。
“为啥。”
“搞得像你包养我,我不喜欢这个。”
岑肆又笑:“好吧。”他把手伸到江识野大腿上,讨嫌地前后摸了摸,又拿指头抠一抠。
江识野用力拍开,瞪他:“你干嘛。”
“摸腿也算节奏太快了?”
“你放在这可以,但你别动。”江识野还是瞪着他,五官锋利,只是说出来的话不太有威严,“我……我怕痒。”
“噢。”岑肆就不动了。但手心的温热还是从大腿传到全身:等江识野吃完后,岑肆就迫不及待抓过他的手,十指相扣转移战场到自己大腿上。江识野的手指像鱼尾一样弹了弹,终究还是屈服在这只大手上。
“想听歌吗。我的歌单。”
岑肆说:“行。”
江识野打算拿耳机,突然想起来:“我的耳机是不是在你那儿。”
“嗯?”岑肆想了想,“那个Oirpods吗,确实在我这儿。”
“为什么在你这。”
因为我送你的,分手时我把它带走了。岑肆打了个哈欠淡淡回答:“我找你借,忘记还了。”
他单手翻兜,把那个名为【僵尸】【耶】的Oirpods拿出来,物归原主:“那你连吧。”
“……你还随身带着。”
岑肆立马回答:“我就说我一直喜欢你啊。”
喜欢这个词像什么强有力的进攻武器,江识野瞬间又龟缩成哑巴形态,脑子也转不动里面的逻辑漏洞,半晌才愣愣地说:“……噢,好吧。”
岑肆的右手还和江识野的左手十指相扣着,江识野右手摊开那€€耳机:“你拿右耳,我拿左耳。”
岑肆闲着的左手便把两个耳机一并拿去,他手指挺灵活,像老年人盘文玩核桃一样把耳机弄到手指前段,给自己戴上右耳,又倾身,刻意凑近,温热的呼吸专门往江识野左耳落。
他的呼吸像海浪,潮涨潮退都在江识野的肌肤上刮擦出潮湿的质感,痒酥酥的,又像画笔,每落一下耳廓便泛起新一层的红。江识野情不自禁缩了下脖子,偏了偏头。
岑肆把耳机挂上他的左耳,堵住自己的呼吸,坐正前还揉了下他耳垂。
“听吧。”
“……”
他做这些动作都无比游刃有余,而江识野去音乐app点个歌单,手指都犹豫得溃不成军。
最后他还是心机作祟地先点了《索性》。
这首歌的热评曾说像在太空里嗑药,温柔迷幻又上瘾。很符合现在的氛围。
机舱灯光昏暗,外面浓黑的云,没有尽头的天,一起呼吸的两人。
江识野都能想象在机窗外看到的风景,像一个移动的空中孤岛,穿梭于如海云层中,仿佛与浩瀚宇宙融为一体。只有窗口一轮椭圆的橘黄色,像是宇宙的眼睛,眼睛是全世界,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岑肆两人。
他偏头看向世界上另一个人,结果发现岑肆又已睡着,脑袋往他左边歪。
江识野便抬手把他脑袋扒向右边,靠着自己这里。
他看着他。
左耳里的《索性》放到高潮,左手被握得热汗涔涔,左眼映着安静的人。
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唇。
他憋坏了。只是性格使然,不想做主动索吻之人,岑肆欲擒故纵,他就拧着任他纵,只能在这人睡觉时满足一下自己,就像上次摸喉结一样,这次他得寸进尺,偏头亲了下喉结,安全带把肚子勒地有点紧,没关系,他往前移了移,先亲喉结,再亲下颌骨,最后便移向嘴唇。
然而他忘了商务车只是一次幸运的例外,在大多数时候,岑肆都会因动静而惊醒。在他扒他脑袋时岑肆就晕乎乎醒来,在他嘴唇落下时岑肆就彻底清醒。
于是江识野本只想贴一下的嘴唇蓦然被反舔了一下。
像贪婪的巨兽畅饮的第一口。
他愣住。
“节奏慢一点儿我就慢慢亲。”
岑肆说着便继续舔,慢慢撬,碾磨着进去,不紧不慢地吞噬。
飞机孤独地行驶在夜空中,那一刻江识野想,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他们一定是€€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