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贺知渡说。
“我猜也没有。”江倾举起手里的保温盒晃了晃,“所以我还准备了一份。”
江倾想进门,只是被贺知渡给拦住了。
“贺医生,让我进去呗,我们最近都是一起吃早餐。”江倾说,“而且我有事和你谈。”
“什么事?”贺知渡没动。
“你还没给我答复。”江倾说,“要做我男朋友吗?”
贺知渡看了江倾一眼,笑了。
然后他接过了江倾手里的保温盒,站在门外把盒子打开,慢条斯理的把粥倒进了垃圾桶里。
倒完后,也把盒子扔了进去。
轻拍手上的灰,说:“这就是我的答复。”
“你这样挺糟蹋粮食的。”
江倾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个垃圾袋,弯腰把垃圾给收拾好,系紧垃圾袋看着贺知渡。
“你还真是准备齐全。”贺知渡说。
“谢谢夸奖。”江倾笑了笑,“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吃早餐吗?我楼上还有备份。”
贺知渡把门关了。
江倾耸耸肩,提着垃圾袋出了门,他今天还有早课。
到学校的时候,气氛和往常不同了许多,往常的周一,大家的脸上都满是假期过后的疲惫和困倦,而今天却朝气蓬勃,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能听见一旁传来的笑声。
莫名其妙。
江倾毕业了很多年,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能战胜周一的困倦。
到了教室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些。
讲课的老师依旧是那个小老头,说话声音不大又拖拖拉拉,比平时还要催人入睡一些。
只是同学们并没有因此而入睡,而是一片窃窃私语。
江倾都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
是春天到了吗?
哦不,现在是秋天,和春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江倾不是个好奇的人。
好吧,他就是。
江倾戳了戳身旁的湛无,问道:“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都这么兴奋,连刘老师讲课都没睡。”
“今早开晨会说校庆的事。”湛无说,“这周的最后三天不上课,大家都在商量该举办什么活动。”
江倾理解了。
最后三天不上课,一周就上两天,两天相当于没有,不兴奋才怪。
而且学生最爱凑热闹了。
反正他江倾又不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江斜,你来吗?”湛无问。
“来。”江倾第一时间反应对方叫了他的新马甲,并答道。
“真的吗?”湛无问道。
“嗯。”江倾说。
“太好了。”
湛无打量了江倾一圈,从口罩看到帽子,一丝空隙都没有,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某个群聊摆放在江倾面前。
“我和我朋友正在商量校庆的事,他们决定在校庆那天卖小饼干。”他说。
“卖小饼干?”江倾看了眼群聊消息,见好几个用着球星头像的男生,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小饼干的事。
心情一时间难以形容。
“你记得你上次救的那个男生吗?”湛无问。
“记得,怎么了?”江倾说。
“他做小饼干特别好吃,比外面卖的那些还要好吃,我们一定能靠此大赚一笔,这笔钱就能用来做创业基金。”
“挺好。”江倾见群里正在讨论小饼干的定价,眼看着一个人把小饼干的价格哄抬到了20元一盒,又道,“包装上的功夫可以降低成本,每一盒装满一些,卖15元不过分,20太贵了。”
“好,我立刻和他们说。”湛无道,“要不要我也把你拉进群,你有什么建议直接说。”
“不用。”
他也只会在Y大上几个月的课,非必要性的社交不用建立。
“我和你说这个,是觉得有一个职位很适合你。”湛无说。
“什么职位?”江倾问。
“穿小熊玩偶服招揽客人,不用露脸,就当我们小店的镇店之宝。”湛无说,“你觉得怎么样?”
穿小熊玩偶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已经是足够让粉丝轰动了。
再招揽客人。
被人知道了,Y大的门槛都要给踏破。
再说,他又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行。”江倾说,“服装我自己准备。”
“好,期待你的加入。”
-
医院。
贺知渡从手术室出来,摘掉手上的手套,一边对身旁的助理道:“503号房的病人今天出院,那个房间收拾好了吗?6号床的病人需要马上搬进去。”
助理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瘦瘦的,很清秀,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的。
“之前递交了申请,通过了,但是……”许越半顿,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贺知渡年少有为,刚毕业不久就成为了主刀医生,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公事公办不掺杂一丝个人情感,永远冷冰冰。
许越有些怕他。
“但是什么?”贺知渡问。
“17号床的病人已经住进去了。”许越小声说,“上午我过去看的时候,还被保镖赶出来了。”
“架子这么大?”贺知渡说,“住院还带保镖?”
“他们上头有关系,应该是塞钱进来的。”许越越说越小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17号床的病人只是摔伤了手,不是四肢瘫痪吧?”
许越没吭声。
贺知渡没再问,整理好着装后,便准备回办公室联系人,想办法让6号床的病人入住单间。
现在是午休时间,医院整个都很安静,他走到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除了江倾。
他从没给过任何人擅自进入办公室的权利。
里面折腾成一片,那人也不可能是江倾。
贺知渡推门而入,视线在办公室内扫了一圈。
室内一片狼藉,书籍被撕坏洒满了一地,茶几和椅子也被人随意推到,入目可及之处,没有完好的地方。
“你是谁!”一声略微稚嫩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然后他看见一个小孩站在了他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小孩有些胖,长相并不讨喜,“干嘛进入我的领地,快滚出去。”
说话也同样不讨喜。
贺知渡深吸了一口气,踢开了脚边的障碍物走进室内。
“你别进来,我告诉你,我爸可是当官的,你再进来我就让他把你抓到牢里。”
贺知渡走到他面前,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爸说就医院这破地方,我们想住哪就住哪,想去哪也随便去。”小胖墩道,“你快出去,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了。”
贺知渡没有和小孩计较的意思,只是道:“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贺知渡突然看到了被打翻的便当盒,今天的菜是鸡汤,除去鸡汤之外,还有一小碗的银耳雪梨羹。
汤汁洒满了一地,雪梨被人刻意踩碎,现在成了一团雪梨饼,一旁还有一张便签纸。
贺知渡弯腰把便签纸捡了起来,用纸擦去了上面的污渍,看了一眼。
[贺医生,前天我们一起跳海殉情,让我感冒又复发了,给你煮了鸡汤和雪梨羹一定要记得吃哦,千万不要扔掉!]
江倾的字迹娟秀工整,像是他人一样好看,写完这行字的尾缀还加了个乖乖的笑脸。
只是,这个笑脸被人画上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丑丑的画把这张便签都毁于一旦。
贺知渡把便签夹在笔记本的夹层里,放好后又把笔记本放进了抽屉锁好。
站在了胖墩面前,居高临下道:“小孩,你够不怕死啊。”
声音比刚刚还要冷上万分。
那小胖墩被贺知渡的气势给震慑到,瞬间怂了很多,但片刻后又壮胆站到了更高,想要以身高的优势盖过对方。
他身后是窗台。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门外冲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进来便道:“崽崽你在干嘛!”
她这不叫还好,一叫直接吓得小胖墩往身后倒,从窗户上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