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凑近轻吻对方的唇角。
很轻,轻到有些不可思议。
片刻及离,再次睁眼时,笑了笑,依旧很温柔,只是说出的话,却又那么绝情。
“我们分手吧。”他说,“贺知渡。”
第45章
“就是因为你这样。”
贺知渡垂下眸子, 有些许低落。
“就是因为你这样,永远都保持清醒,永远都自我。”他说, “所以我才会做这些。”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江倾退了半步, 转身看着屏幕,表情有些捉摸不透, “普通人看到这些应该会疯吧,你是希望我向其他人一样, 害怕你, 躲着你, 视你为疯子,你才觉得满意吗?”
江倾说的没错,贺知渡很难去反驳。
但他们之间不一样,他们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无论是哪方面, 也早就该习惯的。
江倾太过冷静, 贺知渡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也冷静了下来。
他们的爱情是势均力敌, 是相互试探,哪怕被对方捉住了致命的把柄,也应该是一场谈判, 而不是情绪激动的去求个结果。
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贺知渡向前了一步, 抱住了对方, 头靠在对方的肩上, 忽略周围的环境, 看着还有几分温存。
“是我错了, 我不该这样, 哥哥你做自己就好,如果你太过普通,我也不会这么爱你。”他说,“可是我不想这么轻易的就结束。”
“我们就这样吧,暂时……”
江倾想说什么,只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感觉到一阵刺痛,紧接着全身的力气开始消散,意识都逐渐模糊。
半梦半醒之间,他看见贺知渡在对他笑。
“你做自己就好,我也是。”他说,“我一直都很想把你藏起来,让你只属于我。”
室内的空间有些暗,对方的视线被淹没在黑暗里。
他还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光影从镜片上透出来,笑得有些冷淡,又有些疯狂,活像是电影里那些变态杀人狂。
江倾看着周围,最后的想法是。
这里果然最适合杀人藏尸。
失去意识后,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光影杂糅,急速跳跃。
混乱到完全记不清上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梦醒时,也很累。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冷淡的金属墙面,忽然想起了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稍微动了一下,无力和酸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传了上来,疲惫并不是他的错觉。
动弹时牵动了什么,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他朝发声地看去,看到了脚腕上的细链,还有一双光裸的足踝。
房间的对面有一扇很大的镜子,江倾朝那看过去,看到镜里的模样时,瞬间有些无地自容。
现在是深冬,室内的暖气打得很足,并不觉得冷。
他来时穿着的棉衣被人脱下,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只穿着一套不合身的白衬衫,连袜子都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除此之外,身上满是欢爱过后的痕迹。
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不知到底被人折腾了多久。
江倾拿起床上的毯子裹住身体,不冷,也让他难堪。
贺知渡从门外走了进来,对上了江倾的目光,道:“醒了?”
江倾没说话。
“喝水吗?”贺知渡问他,“或者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
江倾依旧没说话。
“你现在是不是在思考,应该怎样从这里出去?第一想法肯定是绝食,不过你不必瞎折腾,我是医生,哪怕你不吃不喝,我也能保证你活下去。”
“我渴了。”
江倾说。
“嗯。”
贺知渡从一旁接了杯温水,走到床边把水递给江倾。
不过江倾没接水,而是一脚踢了过去,水洒满了一床,杯子也掉到地上,碎了。
贺知渡早就料到,他并没有因此而气恼,而是抓住江倾的脚踝,拿出手帕,轻轻擦拭。
直到把脚踝处的水擦干,捏着脚踝骨。
笑了笑,说:“真美。”
“我看到这根银链的时候就在想,这要是系在你脚上,会有多性感。”他说,“事实证明,是我想象有些贫瘠,没能完全的想到这幅场景。”
江倾想收回脚,只是他像是失了力,未能撼动分毫。
“肌肉松弛剂。”贺知渡解答了他的疑虑,“哥哥,无论是哪方面你都很优秀,我也不能妄自断言在武力值方面能赢你,所以防了一手,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你放心。”
“放手。”
贺知渡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江倾收回脚,依旧什么话都不想说。
他能理解现在的状况,也能理解贺知渡这么做的理由,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
有些好笑,活了近三十年,竟然在而立之年,还会遭遇这种事。
被人关起来,穿这种衣服,无法与外界联系,丧失一切主动权。
江倾把头埋进膝窝里,像是失了力。
“哥哥,”贺知渡坐到了他身旁,“你生气了?”
“生气你就会放我走吗?”江倾叹了口气,“你说我问这些,有意义吗?”
贺知渡没答。
大概是身体无法适应药剂的浓度,江倾刚醒没多久,又觉得困。
疲惫到连怎样争执都不想去思考。
他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刚睡一觉醒,现在睡其实也睡不着,只是他现在不想去面对贺知渡,不想去说什么,争论什么。
他知道贺知渡不会放他走。
贺知渡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好,又把沾湿的床单扯下换好,做好这一切后,他才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住江倾。
“生日快乐哥哥,最近年末医院有些忙,不过我马上就能休年假,这样就能空出时间陪你了。”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此生难忘的生日?”江倾嘲讽说,“连礼物都没有送我……”
后面这句话说的有些小声,他只是忽然想到白天的期待,心里有些空。
“有的。”贺知渡说。
“那你也别送了,不需要,也不和适宜。”
“这儿。”贺知渡搂过江倾,把手伸进他的衣服,拽出了一根项链,“已经送你了。”
项链是很普通的素链,上面还挂着一颗戒指,江倾认识那个品牌,只知道要提前很久定制,是一款对戒,而另外一枚戴在了贺知渡右手的无名指上。
江倾没有细看,迅速移开了目光。
在这种时候,感动挺傻的。
但心里还是有些泛酸。
他好像心软了,想就这样回头吧,但又觉得不甘心,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没出息。
“哥哥,”贺知渡抱着他,轻吻他的后背,又说,“我爱你。”
第46章
江倾到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无论是积压在心里那些让步,还是呼之欲出的难听。
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一觉睡得有些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贺知渡已经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只留了一张纸条。
江倾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有些腰疼, 便起身活动活动。
他弯腰看了眼锁链,锁孔非常精细, 一般的钥匙肯定无法套开, 锁链看着细, 却十分的结实,人力肯定也无法打开。
锁链的另一边连接着铁网,走起路来叮叮咚咚。
江倾试了一下铁链的长度,刚好能从房间走到厨房,无法靠近靠外开放的门窗。
能靠近的窗户也用铁网焊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贺知渡想做这件事不是一天俩天了。
江倾看了眼贺知渡留下的纸条,大概是写什么东西放置在哪里, 要记得吃饭,还贴心的为他准备了电视和一堆书籍。
就是无法与外人沟通。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二楼,不用经过昨天那个满是监控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