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时间,他就飞去找方青宜。有时跟方青宜见上面,只够一顿饭功夫,就得坐飞机回国。频繁的搭乘航班令空乘人员都对他眼熟了,后来见到他,礼貌的笑意会透出几分亲近。
“闻先生,又去见您的恋人吗?”
当年,闻驭与方青宜在没有恋爱的情况下仓促结婚,就算婚姻存续期间,这个词也没有出现于他们间过。闻驭第一次从空乘小姐嘴中听到,神色一寂,胸口泛起闷钝之感。他想,他的确亏欠怡怡太多了,连一场正式的恋情都未曾给予对方。
即使……
“€€€€什么恋人?”当闻驭把空乘小姐的话转述方青宜,方青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放下正在吃的早餐,咬字很重纠正,“我跟你没有建立这种关系。”
闻驭默默回想昨天晚上那个软在床上,被他舔得面颊潮红、体液淋漓的Omega,简直和眼下不解风情的男人判若两人。他扯扯嘴角,低声说:“你说不是就不是。”
“你搞清楚,不是我说不是,是客观事实不是。”方青宜强调。
闻驭边听边走了神。夏季清晨的阳光洒在方青宜脸上,他洁白的皮肤近乎透明,连细小绒毛都能隐约在跳跃的光里看见。
他眼神黯了黯€€€€方青宜始终拒绝插入,他每次都憋得内伤。看得见吃不着,吃得着吃不够,真不知哪个更痛苦。
Alpha笔直坐着,慢条斯理地吃早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方青宜完全不知道对方满脑子正在生产黄色废料。
“快要仲夏节了。”闻驭突然说。
方青宜一顿。
“那几天学校应该放假吧,想出国玩吗?带你去南部怎么样?”
方青宜沉默下来。他跟闻驭还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外出单独旅行过€€€€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游玩,意味着更加亲密的关系,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方青宜摇摇头:“不了。”
闻驭说声“好”,继续吃早餐,没再多说什么。
早饭没吃完,闻驭接了个电话。似乎国内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情况棘手,闻驭放下手机就改签了机票,换最近的航班返回K市。
“闻驭。”他要出门时,方青宜说,“你要是忙就别飞来飞去了,不嫌折腾吗。”
闻驭换着鞋,转头看了方青宜一眼。他想调侃句心疼我?话到嘴边又不愿惹恼方青宜,于是温和笑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在飞机上反而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到了K市,并不觉得累。”
方青宜不相信地皱眉。
“走了。”闻驭抬手揉揉方青宜脑袋,“到K市了告诉你。”说罢便离开了。
房门在眼前关上,方青宜在玄关站了片刻,走到书桌边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
他的邮箱里有封暂存草稿箱的邮件。
他这次出国进修的学制是一年。不过上礼拜,一名他很尊重的法学教授给他发邮件,热情邀请他参加一个课题研究。如果他同意,就得在欧洲继续待下去。原本时日长短、待在哪里,对方青宜来说没有太大区别。可闻驭现在总这样飞来飞去,本不多的休息时间都耗费在赶路上,他便不由得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在D国家待下去了。
方青宜点开邮件又退出,反复了好几次。时间在走神里流逝得格外快。等到他要出门上课了,那封邮件依然静静躺在草稿箱,既没有敲下同意,也没有给予回绝。
闻驭的飞机落地后,发了一张机场的照片给方青宜。他不会说自己到K市的话,总是用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替代。方青宜看见照片,就知他平安抵达了。
之后两周,闻驭忙于处理出问题的项目,一直没顾上再找方青宜,但他每天早上都会拍张清晨的天空发过来。方青宜没有闻驭那种一年到头坚持不懈晨跑的习惯。从夜到昼,云层里初射晨光的风景,方青宜是看不到的。闻驭很会取景,无论什么天气,拍的天空总是很漂亮。方青宜看着看着,不由想自己哪天早起一回,爬到高处,好好欣赏日出。但每到次日,他仍旧得在闹铃催促下艰难挣扎起床。
转眼到了仲夏节。
节庆的气氛日渐浓烈,城市大大小小的广场都搭起热闹的集市。
方青宜从超市买了些日用品,提着袋子往公寓走,经过街旁的集市时,看着店铺与人群,心口不由空了一空。
闻驭公司出问题的事,新闻都进行了报道,牵扯到一宗巨额并购案,情形严重,到现在也没处理妥当。虽然闻驭只字未提,但方青宜想象得到,他此刻恐怕忙得焦头烂额。
之前闻驭有事没事找他,他觉得烦,烦着烦着也习惯了。现在闻驭两周不出现,他反而不适应了。
习惯真是可怕。
方青宜回到公寓,给自己煮了碗蔬菜面。有人做饭有天分,有人就缺乏资质,方青宜显然属于后者。他吃着自己煮过头的寡淡面条,吃到一半就没了胃口,把剩下的面条统统倒进了垃圾桶。
夜幕笼罩城市,不远处的市集愈发人声鼎沸。欢快的音乐旋律与人们的笑闹声穿过街道与玻璃窗淌入室内。方青宜心神一动,也决定凑凑热闹,便放下正在看得书出了门。
这座城市位置偏北,夏季并不炎热,夜晚的风甚至夹杂凉意。方青宜出门只穿了件单薄T恤,走着走着,身子有点发凉。不过这种凉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也就没有折返公寓穿外套。
集市搭设了摩天轮、海盗船、跳楼机、蹦床,还有很多贩卖小吃、商品的商铺。方青宜走到其中一家店铺,买了杯当地的特色酒。酒是热在炉上的,温热绵软,用小纸杯装着,一口就能喝完。方青宜喝了两杯,体内冷意褪去不少。他又走到一排色彩缤纷的娃娃机前。
这种孩子玩的把戏,方青宜一向视而不见。但今天晚上,左右闲来无事,他便站在旁边看几个少年玩。几个少年花了将近十欧元,什么都没夹到,骂骂咧咧走了。方青宜觉得夹娃娃没那么难才对,于是也掏五欧元找店家换了币。
上手才发现是真的难夹。在旁边看着简单,似乎只要掌握角度、找准时机,就一定可以把娃娃夹起来。他很快发现理论根本指导不了实践€€€€每次娃娃在钩子上摇摇晃晃,快要成功之际又会没道理地掉落下去。方青宜气得骂了句“操”。
他卯上劲,又用五欧元买了五枚币。当最后一枚硬币投进去前,他还是一个娃娃都没夹起来。方青宜觉得自己简直幼稚死了,明明娃娃机是圈套,自己还主动往里跳。他丢进去最后一个币,默默想,这次再夹不起来,他坚决不再把钱送给无良商家了。
方青宜双手抓住摇杆,盯着娃娃,屏气凝神,拿出上庭打官司的架势,脸色异常冷峻。他一点点将钩子伸向躺在娃娃山里的其中一只,小心翼翼勾住。
刚要提起钩子,一双手突然覆住方青宜的手,那人坚实的胸膛抵住他后背,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将方青宜整个儿拢在怀中。对方的嘴唇擦着方青宜耳垂,含笑说:“先别动。”
第96章 番外1-2
被人从背后抱着,呼吸的气流打在后颈,方青宜一瞬头皮麻了几分。那人把下巴垫在他肩窝,握紧他双手,准确、稳定往上抬。娃娃在方青宜眼皮子底下,被夹子一勾、一扔,顺利投放进出口。
终于夹起娃娃的兴奋感让方青宜在对方怀中蹦起来。他仰头问:“你怎么做到的!”
夜色之下,仲夏集市热闹非凡。不远处的旋转木马流溢绚丽光泽。碎光映在方青宜亮晶晶的眼里,他整个人散发一股愿望得到满足的孩子气。
其实更早些时候,闻驭就从人群里找到了方青宜。他走在后头,见方青宜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买了两杯饮料酒喝。之后又走到娃娃机旁,瞧几个少年夹娃娃。少年走后,他也找商家买了币。一个人面对娃娃机,一次次夹娃娃,一次次失败,五个币用完,竟然又跑去买了五个。闻驭看几眼就知道技巧在哪里€€€€可是读书很聪明的方青宜,在这种地方笨笨的。他总是找不准关窍。
闻驭盯着眼前眉目鲜艳的Omega,隔了好几秒,才开口道:“我教你。”
“不用,我不学。”方青宜抱起娃娃。机器里有很多可爱的娃娃,被他夹住这只却很难看。方青宜觉得这么丑的娃娃,随手送给旁边的小孩都会嫌弃。他被丑得笑出声:“怎么办啊,这娃娃太丑了,比小姗送给我的手办还要丑。”
闻驭看了看柜里的娃娃,又看了看方青宜手里这只。坦白说,他分辨不出这些娃娃有什么区别,看起来都像长毛的怪物。反倒是现在举着娃娃的人€€€€狭长眸子弯起来,含着温软笑意,勾人得难以形容。
方青宜往前走去,闻驭跟在他旁边。两人穿过熙攘人群往外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丽莎说你去逛仲夏市场了。离你家最近的集市就这个,我想你不会走远。”
方青宜出门时,的确跟丽莎打过招呼。丽莎很少见他晚上出门,好奇问了句他去哪,他顺口回答说逛逛仲夏市场。
只是他很意外,闻驭会电话都不打,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之前很多次,闻驭为赶时间,一结束工作就直赴机场,穿着全套正装,就连领带都没摘便飞来找方青宜。但这次闻驭没有。他黑发剪得很短,露出干净的额头,上身套件黑色连帽卫衣,下面是浅灰运动裤和简洁的跑鞋。这样的装扮让闻驭褪去了职场的冷峻严厉,多了随意潇洒的气质。
两人走到一条滤去喧嚣的街道。
“公司的事怎么处理的怎么样了?”方青宜问。
闻驭往前走着,一时没有出声。方青宜转头看向他。
“不太好,”闻驭的口吻透出一丝疲惫,“大概整个项目都得废掉。”
一旦生意规模扩大,风险也随之增加。不知潜藏在哪里,难以预料怎样发生,甚至无法窥探其危险的程度。方青宜这些天同样在关注闻驭公司的新闻,他知道闻驭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大的心血。
“不过因为这件事,我也在思考,商业行为的边界在哪里。”闻驭继而说,“这一年里,我的很多做法的确太过攻击性,把其他人逼得压力很大。事情发生后,我在处理中一直反思,或许克服扩张野心、有效控制规模,才是对公司上下负责。”
“而且€€€€”他顿了顿,“这样我的个人时间也能变多。”
方青宜听到这句,步子慢了半拍。闻驭低下头,双手插进裤兜,踢着脚边上一块小碎石,轻笑出声:“说到底,其他都是借口,我就是想要自己的时间多一点。”
方青宜的视线随着被闻驭踢开的那块小碎石移动。碎石滚动几圈,掉进了排水板的缝隙里。他没接腔,当做没有听懂闻驭话语的意味。夜风从街道尽头吹来,他打个轻微的哆嗦。
闻驭揽过方青宜肩膀,把他带进怀中。
“起风了,我送你回去。”
他黑色卫衣里散发的木调香气,混和Alpha带有压迫感的信息素,卷入方青宜的鼻腔。这是个恋人间很常见的亲昵姿势,但对于方青宜与闻驭来说,却是那么不同寻常。
结婚的两年里,他们都没有在街上这样走过,何况是尚未确定关系的现在……方青宜身形凝固几秒,最终架不住闻驭怀中的温暖,落下双肩,放任了对方的行为。
送方青宜回到公寓时接近九点。对于夜色而言,这是个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时间。
闻驭在离方青宜公寓最近的一家洲际酒店订了固定的套房。他没有进来,站在门口说:“明天我还能在这待一天,你起床了给我发条信息,我来找你。”
“早点睡。”他抬手揉揉方青宜头发。
说完准备走,方青宜轻轻开口:“看部电影怎么样?”
“有部新出的电影,评价不错,我还没来得及看,”方青宜扭过头,语气有些不自然,“要不要一起?”
闻驭定定看着方青宜,嗯了声,折身进屋换了鞋。
也难怪方青宜要喊他一起看。这部文艺片的风格压抑而阴森,甚至透出一股鬼魅。方青宜对这类影片的承受力不太好,小时候有次闻驭找了片盗版光碟,带他一起看午夜凶铃,骗方青宜说一定要看到最后,最后有大反转,其实是喜剧。结果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的场景吓得方青宜缩在沙发里,惨白着脸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接连好多天,他晚上不敢睡觉,听到电话铃声就发抖。闻驭也意识到把他吓过了,便每到晚上,方青宜准备睡觉时待在他卧室,将台灯调成柔和的黄光,坐在旁边看会儿书。等方青宜窝在被子里不动了,发出缓慢绵软的呼吸,他才合上书本,拉关台灯,轻轻地离开。
影片开始前,方青宜调暗了客厅灯光。他蜷在沙发里,双手抱住膝盖,灰绿瞳孔目不转睛看着投影幕布。有人陪在旁边,影片里阴森、压抑的内容不再让他感到紧张,专注地投入到影片里。
闻驭就远没有他那么专注了。
屋内比外面暖和不少。闻驭穿着卫衣,卫衣里还套了件T恤。他坐在方青宜旁边,方青宜的膝盖好几次无意识碰到他的身体。每次碰触,他体内都涌起一阵燥热。即使贴着阻隔贴,但两人离得太近了,Omega的信息素还是若有若无渗在空气里。
闻驭把衣袖卷到手肘,心不在焉地熬到影片结束。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半。
方青宜关掉投影仪,把客厅的灯光调回正常亮度,转头对闻驭说:“看完了,你走吧。”
闻驭倒吸口气,愣了差不多半分钟,不可置信地说:“……走?”
“电影结束了。”方青宜的表情很严肃,一点挽留之意都没有,“赶紧回去吧,我也得洗漱睡觉了。”
他没有理会呆在沙发里的闻驭,起身走进浴室。
正刷着牙,闻驭推门进来了。
闻驭站在方青宜背后,压低嗓音喊了句:“宝贝。”
方青宜还没从闻驭这个亲昵的词汇里反应过来,某样硬邦邦的东西就顶在了他的屁股上。闻驭从后面抱住他,胯骨动了动,那粗大得可怕的玩意便隔着布料,重重蹭过方青宜的臀缝。
“硬得好厉害,就算穿着裤子也很明显,被人看到会认为我是变态吧,”闻驭语气无辜地说,一下一下,不知廉耻地蹭着方青宜臀部,“要是被警察抓起来了怎么办?”
方青宜血冲头顶,把牙刷从嘴里拔出来,脸色恼得通红,含着满嘴泡沫口齿不清说:“你……乱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唇就被夺走了。
第97章 番外1-3
趁方青宜开口说话的间隙,闻驭手指拢进他头发,舌头灵巧地钻入,舔舐方青宜含满牙膏泡沫的口腔。清甜的味道勾动味蕾,闻驭的呼吸重起来,亲吻逐渐变得用力而激烈。方青宜被亲得面色通红,指尖失去力气,连牙刷都拿不稳,嗒地一响从手心掉落在地面。闻驭抱他坐在洗手台上,仰头继续加深这个气息灼热的湿吻。
分开时两人呼吸都乱了,唇齿牵扯银亮的水丝。方青宜整个肺部烧着了般,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真是……发神经。”方青宜用手背擦了擦红肿的唇。他接了杯水,漱掉嘴里残留的牙膏沫子,顺道又接了一杯递给闻驭,没好气说:“漱口!”
闻驭接过水杯,低下头,慢慢漱干净口齿。然后他把水杯放回置物架,眼神暗沉沉摄了方青宜一眼,抬手扣住方青宜后脑勺,再次啃咬他沾水的唇瓣。
方青宜没想到闻驭还没亲够,虚弱挣扎几下就卸掉了力。他晕乎乎被闻驭推到墙边。闻驭吻够了他的唇,移下去亲他脖子、锁骨、胸口……
他一路亲到方青宜小腹,双膝跪地,把方青宜裤子拽到大腿处,埋头含住了他的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