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周围的视线,都落在窗外如云的樱花树上,没有人看过来。
他缓缓背着手往下探,再往下探,在两个人灼热的罅隙之间握住了程思稷。
他听到耳畔程思稷均匀的呼吸倏然变得沉重。他转过身,得意洋洋地睨着对方,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生动表情。
程思稷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五指从他的指缝间做缓慢的cha.入动作,皮肤重重摩擦,连微小精密的纹路都可以被感知,最后十指交缠在一起,引人悸动。江新停拧着手腕,没能挣脱,又凑过去舔他的耳廓,将舌尖若即若离地探进去。湿热的空气,伴随着汹涌的人声一并传入,心脏跳动很快,产生致命的禁忌感。
程思稷握住江新停的腰,将人用力抵在冰凉的金属杆上,小臂撑在他头顶俯视他,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臀,带着暧昧的惩罚情绪:“你要干什么?”
江新停目不转睛地迎上目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风情,他缓慢地用口型说:“要你。”
两片唇瓣由圆而扁,落定了却还引人浮想联翩。
看到程思稷危险地眯了眯眼,江新停随即笑出声,肆无忌惮地挑逗:“程总裁,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办?”
他揪着程思稷的领口,悄悄说:“反正你有钱,真要被看到了,就一人给一笔封口费。”
程思稷咬了咬牙,很快又提起唇角:“不错的提议。
“不错什么……”江新停话没说完,程思稷的手从他的衣摆下方伸入,滚烫地流连过紧实的腰腹,然后缓慢往下走,在卫裤的松紧边缘游移,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往下探,抵在tun feng处。
“程……程思稷!”江新停眼神惊惶,笑容僵硬,忍不住颤栗起来。他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敢。
“还要在这吗?”程思稷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
“不要了。”江新停气息紊乱,小声回答,将绯红的脸颊埋在程思稷的脖颈上,身体向下滑,来阻止程思稷的进一步入侵。
车辆到站,程思稷拉着江新停下车,在落满花瓣的小径上驻足,拦一辆出租。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酒店,程思稷刷开门,来不及脱衣服,也来不及去床上,他气息急促地将江新停面朝门板抵在上面,向下摁他的蝴蝶骨,捞起他的腿弯。
对方在背后的未知动作带来极大的刺激,江新停被引导着青涩地调整姿势,裤子吊梢在脚腕上,脸颊紧贴着冰冷坚硬的门板,声带发抖:“这个姿势能行吗?”
程思稷没有回答,抬手拂去不知何时掉落在江新停发顶的粉色花瓣,两个人都被花香沾染出馥郁的味道,然后手掌下移绕到前面贴紧他的小腹,给予他有力的支点。
“站不住了跟我说。”
第25章 接人
那段日本之行如蜜月。平常两个人都很忙,不过三日闲暇,却都是很美好的回忆。只是如今人散去,才觉出苦涩。现在想来不知为何,他和江新停似乎总是处于一种纵情欢愉的状态,好似朝不保夕的琉璃,或许在很久以前潜意识就告知他们摇摇欲坠的宿命。
程思稷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教堂的钟声敲响六下,全部的路灯和广告牌瞬间点亮。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块巨幅广告牌下,亮光笼罩住他。
而那块广告牌上恰好是VGD联赛的海报,上面是赢得MVP的江新停。
他笑容明艳,眼底星辰闪烁,鼻梁上因为笑意而显出湖水般的细微褶皱,下唇上的小痣也一并被放大。当一个人的美貌被放大十倍二十倍,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总让人禁不住震撼。
程思稷仰视着,忘记手中的烟一圈一圈燃烧,直至烟灰被风吹落,扬进雨里。
付屿付完钱回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炽亮与昏暗,盛大与微尘。
他是知道的€€€€在程思稷取消晨会、拒接电话的时候,在他看向江新停的时候,在他身处急救车上,还在为江新停的未来考虑的时候。付屿就知道,在这段关系里程思稷看上去进退有度、游刃有余,但其实他才是一直被支配的那个。
他迷恋于江新停的爱,自愿变得渺小。
只不过,付屿曾以为,这一切都可以止步于三年前,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却没想到三年后,程思稷没有任何长进。
飞机于凌晨抵达奥地利。阴天的夜晚,连地面引导灯都显得晦暗。程思稷和付屿站在出口处寻找,很快有人拨开人群快步迎过来。
“Joseph!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思稷在此间有个旧友叫胡奕明,是个华裔,执意驱车来接,做这几日的向导,一见到程思稷吓了一跳。他印象中的程思稷,要比现在看起来意气风发,他见过程思稷在商场上生杀予夺的模样,如今虽然依旧夺目,但气质沉敛,变化不小。
上一次见面大约五六年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程思稷伸出手臂,笑着和穿着臃肿的他拥抱:“减肥。”
胡奕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程总也赶这种年轻人的时尚?”
程思稷觑他一眼,反问:“连你也觉得我老得动不了了?”
胡奕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三人上车去酒店,奥地利比法国温度更低,车内开了一阵空调,程思稷才觉得好些,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叼起一根烟:“介意吗?”
胡奕明掌着方向盘:“我老烟民了,随便抽。”
程思稷垂下眼睫,拇指弹开打火机的翻盖,低头点烟。
路灯昏暗,驶入一条无人的道路,胡奕明问:“这次来是旅游?”
程思稷沉默一会,回答:“接人。”手指搭在车窗边沿一磕,掸去烟灰。
不是找人,是接人。
暗含一点微不可察的自负。付屿抬眸看他一眼。
“小付联系我的时候,给我透了一点,VGD训练基地离这不远。”胡奕明意味深长地笑,但也没说穿,“我记得今年VGD联赛在中国办的吧?你别说,欧洲人对这款游戏真的很有情怀,每年的联赛大家都在酒吧熬夜看,热情不输足球。”
又说:“明早我载你们去。”
自从到欧洲以来,由时差变化积累的疲惫汹涌而至,程思稷闭上眼养神,说了一句“谢谢”。
第二日早早抵达基地,不得不说这边的训练条件显然更好,极富未来感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栋楼电子化全覆盖,进出往来的人手里端着浓香的咖啡,脖颈上佩戴鉴别身份的卡片,一楼就有非常宽阔的机房,便于大家随时随地进行娱乐和挑战。不时有金发碧眼的美女路过程思稷身侧,露出嫣然笑容,似乎希望这位帅哥主动开口约她吃饭,但程思稷只是回以礼节性的淡笑,并无更多回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胡奕明身上,看他走进大堂和前台交涉,一番手势比划之后,又折返,对他说:“Archer现在不在。”
程思稷意外地挑了挑眉。
“说是今天团建,他和他们组在瑟尔登那边登山和滑雪。”胡奕明刚刚走得疾,尾音流露喘息,吐出一口接一口的白气,“还去吗?”
都到了这里,又有时间,他不想无功而返,程思稷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瑟尔登雪场位于奥地利与意大利边界,海拔不低。先是很长时间的公路,越走海拔越高,气温越低,道路两侧覆盖厚厚的积雪,寒风凛冽,拍打在车身上发出沉闷的呼啸声。
“前天刚下过雪。”付屿压低声音对程思稷说:“山上更冷,你的腿……”
程思稷打断他:“没事。”
胡奕明疑惑地睨了程思稷一眼,听见对方表达坚定的意向:“继续开。”
程思稷不耐地点亮手机看时间,如果江新停已经登山进了雪场就不好找了,等他出来又要至少两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宿在山上。他当然也可以明天再来,但程思稷发觉,自从踏上江新停所在的土地,原本可以忍受的分离,突然变得无法再多忍耐一秒。
时间显示上午十点一刻,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发现通知中心弹出一个相册程序的弹窗,提示四年前的今天,点开一看,是他和江新停在F县的合影。
江新停趴在他背上,圈住他脖颈从他颈项边偏出头来,对着镜头举起一个剪刀手,笑得露出白而整齐的牙,程思稷眼睛里也溢出罕见的生动笑意,他掌心搭在江新停的手背上,两只手指相同的位置各有一枚银色的戒指。照片背景是一幢朴素的二层砖盖小楼,场院里还挂着腊肉和香肠,一并被收入镜头。
那可以算得上天之骄子程思稷最狼狈的时刻,胶鞋里的脚潮湿,冷得像冰,裤管上有干不透的泥水。但那时候有江新停,程思稷胸怀满载,背负世界,而那样的笑,也后来很多年都不再有。
那一年是江新停最炙手可热的时候,被邀请参加一档电竞综艺,拍摄地在F县,地远偏僻。虽然这个节目不算太红,但对打出战队知名度来说,还是很有好处,最重要的是,江新停希望通过这个节目让大家真正了解电竞,而不是将它简单同不务正业的休闲娱乐混为一谈。
程思稷正好出差在F县附近,又因为过两周快到结婚纪念日,他想着可以去探个班,给江新停一个惊喜。
到市区下飞机时给江新停拨了一个电话,小孩儿刚睡醒,声音黏黏糊糊的,说起窗户外面下了好大雪,每天都在吃大锅菜,特别想吃芋头糖水和鸭脖子。
信号不好,说不了两句就断了,程思稷没再回拨,到市中心买好了吃食,等要租车去县里的时候,被告知县里下大雪封了路,不好走。
程总裁看着手里的大包小包,觉得有必要为了单价二十块钱的糖水和三十块钱的鸭脖,一掷千金。花了大约十倍价钱,才说动人家驱车去F县。
路是真难走,快到时车熄了火,这时候有再多钱也没办法,只能徒步进。好在车上放了两双大胶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行。
到时刚过十点,天色湛蓝放出晴光,雪开始融化,枝头积蓄的雪变成透明的渐融的冰,缓慢滴落,在林间穿行仿若沐雨。
从村民那打听了节目组的住所,江新停的小屋一楼没锁死,人出去拍摄了。
他就坐在屋里等,小孩儿的漱口杯和牙刷,放在靠近门边的木头长椅上,脸盆是那种古朴的带花的瓷盆,条件很简陋,桌上落一根充电线以及他给他买的暖手宝,还有一管治疗跌打损伤的白色药膏,看来小孩儿没少吃苦。
临近中午,外面熙熙攘攘地传来人声。
程思稷听到江新停拖着步子回来,小孩儿乖得很,到门口还在和摄像老师打招呼,说一声辛苦了。
江新停推开门,回身刚掩一半,后面杀出一股力道,将他推到门边的墙上。
江新停眼前黑了一瞬,下意识要挣开,手上刚使劲忽然发现眼前是程思稷的脸,一双温文的眼亮得发烫,额上的发散落一些,裤腿是湿的,脚上踏一双湿漉漉的黑色农家胶靴,任谁都要狼狈的服饰,在他身上,倒也显得像个英俊多金的农场主。
“天气这么坏,宝宝你怎么来了?!”江新停的尾音都是扬起来的,嘴角拼命往上勾。
“有没有想我?”程思稷等得太久,语速很急。
江新停笑得有一点点腼腆:“想了,昨天还在镜头里说,最想的人是程先生。等播出以后你记得看。”
“最想?那还有第二想,第三想的?”
“嗯……那第二想小啾吧。”
“那是鸟,你说的是最想的人。”
江新停转一转眼珠,装作盘算的样子:“那Koi吧。”
腰上猛地被掐一下,是来自程思稷的威胁:“你再说一遍。”
江新停被挠得扭腰,吸着气脸红红地凑到程思稷耳边很小声地说:“第二想程先生cao我。”
程思稷心里一动,将他用力抵在门侧亲他,从唇下的小痣亲到耳垂,江新停也动情至眼尾泛潮,勉力配合,继而在双方促烈的呼吸中,听到有人渐近的脚步声。
江新停整个人绷住,手掌隔开两个人的嘴唇,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程思稷用舌尖勾他的掌心,继而又咬住他的指尖含吮,江新停防线溃败,只得蜷起手指,瞪大了眼睛。
“小江,在吗?”门外传来编导的声音。
编导手掌搭在掩藏他二人的门板上,将虚掩的部分又推开一些,屋内空荡无人,然而与她相隔一块门板的背后,程思稷咬住了江新停的喉结,使他无声地飙出眼泪来。
后来他们在二楼不过一米的小床上zuo.爱,屋内光线昏暗,墙壁斑驳,单薄的床板像船一样晃动,床脚发出不堪重负的细碎的吱呀声。
做完以后,江新停围着棉被,坐在床上吃程思稷带来的糖水,满足地眯起眼。
他的程思稷,世上第一好。他不要他的男人给他摘月亮,就要糖水和鸭脖,最世俗的,也是千金不换、万里迢迢。
后来他们在前院拍了一张合影,备注:结婚两周年纪念。
可一眨眼他们结婚三年,再一眨眼,离婚也三年了。
到滑雪场的山脚下时,已过正午,云破日出,竟现出一丝日光,但薄日看起来似一块羊脂玉,并无温度反倒泛着冷意。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服务大厅里有vip休息室,胡奕明联系了一个人打了声招呼,给程思稷开了权限让他先去休息,自己和付屿去缆车售票区打听一下消息。
程思稷腿部不适,也不再推辞。
他脱下大衣,在休息室的露台边坐下,侍应生为他倒了一杯热咖啡,他放入一块方糖搅拌,抿了一口,四肢百骸涌起暖意,露台外是白色的连绵雪山,缆车来回穿行,人迹如蚁群,在自然面前显得过分渺小。
程思稷往座椅深处靠去,露台上的拐角处蓦地传来一句熟悉的人声。
“Mike,it hurts!”
开玩笑似的语气,尾音饱含笑意和无奈,嗓音清亮,语调跃动。
程思稷猛地站起身,走到露台的门口,看到江新停抬手撩起鬓边深灰色的碎发,颈后的骨骼突起,低着头坐在露台角落的阳台椅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正蹲在他身前,为他系登山靴繁复的鞋带。
程思稷走近一步,阴影压过去,江新停抬起头,此时程思稷看见他的颈间戴一条黑色的choker,束缚住漂亮的喉结,更将毛衣领上方裸露的锁骨衬托得愈加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