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辙 第11章

蒋少野摸了摸后脑勺,他还真没想这么多,此刻被特意提点,反而有些别扭。“他……他不在意这些。”

吴嘉嘉啧了一声,“臭alpha。”

蒋少野很是不满,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磨了磨牙,吴嘉嘉却偷偷摸摸递出一枝包装好的红玫瑰。

“你做什么?!”蒋少野一下子怀疑自己是出轨,险些跳出三尺远。

吴嘉嘉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准备,拿着,给嫂子的!”

蒋少野只好接了,玫瑰正开得盛艳,凑近一闻,还有淡淡的花香。他很不自在地说:“他可能不会要。”

“不可能。”吴嘉嘉斩钉截铁。

蒋少野说:“你不懂……”

这时,其他员工也都走出来了,蒋少野的声音又低沉几分,“我和他是真朋友,从来没做过这些矫情的事。”

“那就多做几次。”吴嘉嘉踮起脚尖,语重心长地拍拍老板的肩膀。

蒋少野将玫瑰在手指间左转转,右转转,眼神沉默。

第18章 18

“啪嗒”。

门锁悄悄地打开。

夜色深浓,蒋少野走进房间,转过玄关,却见客厅里还亮着一盏小台灯。

他一时连呼吸都屏住。

林改正坐在那张懒人沙发里,没有躺下,而是趴在桌上睡着。他的面前摆着一台电脑,尚没有关机,程序设定的屏保无声变换着,将整个房间都映得五彩斑斓,像是在海底。

“林改?”蒋少野走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脚下却险些踢着一只小垃圾桶。

垃圾桶里全是花花绿绿的糖纸。蒋少野打量一番便咋舌:他这是吃了多少牛奶糖?再一看,林改的手边,却还放着三颗。

林改半张脸都陷在自己的臂弯里,被灯光照得扑朔迷离。刘海松散地垂落下来,蒋少野没忍住,抬手给他捋了捋。

林改的眉毛皱了一下,似乎是快要醒来了。

蒋少野给他捋头发时,才发现他后颈上没有抑制贴。他朝思暮想的林改的腺体就那样毫不设防地闯入眼帘,然而却只剩下几道排列整齐的术后伤疤。他的心只是旖旎了一刹那就沉了下去。蒋少野的手指缓慢地移动到那凹凸不平的皮肤表面,他不知道那残存的腺体在哪里,只能凭着所剩无几的记忆静静地抚弄。

“我回来了,林改。”他轻声说。

那一双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老半天,才终于睁开,叫蒋少野看见了他熟悉的星星。

林改以前是有近视的,后来虽然做手术摘掉了眼镜,但刚醒来时眯眼睛的习惯还没有变。他呆愣愣地看了半天蒋少野,才终于认出对方,首先想到的,是把那三颗紫色的牛奶糖给他:“这个,好吃。”

蒋少野失笑:“给我留的?”

林改的眼风望向那只垃圾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给你留了三颗。”

蒋少野哑声说:“真够意思。”

蒋少野的手指在发热,他快要控制不住力道。林改感受到后颈上的危险,咬了咬唇,竟然没有躲避。

Omega私密的腺体被不断地搓揉爱抚,尽管做过手术,但后颈上密布的神经纤维仍让林改止不住敏感地颤抖。

像一只倔强的小兔子。

蒋少野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玫瑰放在了他的电脑键盘上,将自己的生涩掩藏得很好:“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林改被他摸得声音都发软:“我说了,会等你的。”

蒋少野的心中若有一道漫长而干涸的河床,那么在这一刻,安静的河水就又开始了涌流。

他单膝在林改身前跪下,手掌从后颈移过来,拇指摩挲过林改的脸。他慢慢地靠近,两人呼吸交缠,蒋少野恍惚闻到了牛奶的气息。林改却一动不动,他好像被吓僵了,就这样,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虎气,直愣愣地看着他,接受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然而,就在蒋少野的嘴唇即将接触到林改的一瞬间,林改却还是胆小地一缩。原本这并没有什么,蒋少野还可以乘胜追击€€€€

谁料这懒人沙发却发出“噗”地一声,紧张的林改整个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像只翻了壳的乌龟。

*

蒋少野始料未及,被林改带得也倒在了懒人沙发上,两个人差点叠在一起。

蒋少野手长腿长,要站起来很容易,林改却不一样了,他被蒋少野挤得没有落脚的地面,又窘迫慌张,忙道:“你,你起来呀!”

蒋少野心念一动,偏不起来,伸手抱住林改的腰,鼻尖在林改的脖颈处蹭了蹭。林改好像很不适应这种亲密接触,伸手拼命去推蒋少野,一用力却导致自己在懒人沙发里越陷越深。

蒋少野被他瞪得破功,笑出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啊,我的科学家。”

他的笑声像在林改的身体里钻痒痒。林改受不了了,全身都起了淡红的羞色,他又累、又困、又焦躁,双手往外挣,“啪”地打在电脑键盘上€€€€

“嘶€€€€”

伴随着骤然明亮的视野而来的竟还有一阵钻心的痛,险些令他惊叫出来。

“怎么回事?”蒋少野连忙撑起来一些,却见林改的左手恰好拍在玫瑰花的棘刺上,只是瞬间就刺出好几个针扎似的血孔。蒋少野这一下可终于魂飞魄散,一跃而起,急忙跑去找医药箱。

他觉得自己这个“洞房花烛夜”简直逊毙了,亲个嘴让人摔一跤,送个花给人弄受伤,脸色悻悻地拿着消毒碘伏和创可贴回来,林改已经不在那懒人沙发上。他自己搬了个小马扎,离那懒人沙发坐得远远的。

他受伤的左手却拿着那一枝玫瑰花,正看得出神。

“上药了。”蒋少野想将那玫瑰花拿下来,林改却不肯,还把玫瑰花藏到了身后。

蒋少野的耐心快要耗尽,“手。”

林改藏好了玫瑰,才把左手递出来。

蒋少野捧着他的左手给他涂碘伏,林改悄无声息地凑近了,眼神又落在蒋少野锁骨上的那条红绳。他忍住了困顿的哈欠,不想表现出自己已经快要睡着,他总觉得,今天晚上,还应该多发生点什么才对。

他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蒋少野。”

“嗯?”蒋少野已经在给他贴创可贴了。

可是棘刺扎在手心,这创可贴一贴,就显得他的手很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敲电脑了。林改想了想,又说:“谢谢你送我玫瑰花。”

蒋少野说:“手不疼了?”

林改笑,“这算什么,你不要大惊小怪。而且是我自己扎的呀。”

蒋少野给他包扎完,自己蹲在地上闷了半天,才说:“也谢谢你给我的糖。”

林改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快尝一尝。”

蒋少野拆了一颗林改大发慈悲给他剩下的牛奶糖,却发现糖纸都黏住。林改在一边看着,也一愣:“啊呀,怎么融了。”

蒋少野将糖纸小心翼翼剥掉,虽然已经融了大半,但牛奶的味道还是很浓郁。林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吃糖,说:“这个颜色的,牛奶味最浓。”

是真的。蒋少野感受奶糖充盈的口感,这浓郁的牛奶香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被林改紊乱的信息素所包围、所淹没。十年,他怎么没想过还有这种法子……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望向林改。

林改脸色红扑扑地,正闭着眼睛往他身上轻轻地嗅闻,小巧的鼻翼一动一动。

“你……”蒋少野只说了一个字,林改却睁开眼睛,有些迷离地说:“蒋少野,你闻一闻我,我身上是不是也有牛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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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死你了蒋少野

第19章 19

蒋少野的眸光猝然一深,他伸手扣住林改的下巴,迫使林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凌晨三点半,筋疲力尽的深夜,只有一盏灯,映出的眼前人,是他青梅竹马的omega。他在高中刚毕业的那一阵时常会梦见林改,有时候是视觉上的“梦见”,有时候是嗅觉上的“梦见”€€€€是渐渐消散的牛奶味的信息素。

他留不住他。

他低下头靠近林改脆弱的脖颈,无声地嗅闻,像野兽在嗅闻着爪下的猎物。林改似乎是想动一动,但又不敢,于是只剩了发抖。林改吃了快一桶的牛奶糖,明明呼吸间都是甜腻腻的,可是当蒋少野真的去闻,一切却又缥缈得无法捉摸。那一点虚幻的气息毕竟不是信息素,是不可能与他结合的。

他好像是直到此刻才终于确认,那个牛奶味的林改,已经不在了。

他咬住后槽牙,手指慢慢地用了力,他想要追踪那一股即将消散的奶味,最终却只能难以忍受地舔上林改的脸颊。

林改骤然间紧张得忘了呼吸。

蒋少野的嘴唇移动到了林改的唇边。眼底没有笑意,声音也变形成冷酷的:“让我进来啊,好不好?”

林改慌张地挣了一下,可是他反应慢,尚没想好怎么驳斥,一张口却立刻被趁机而入。蒋少野毫不犹豫地抢占他齿关,软滑的舌头一瞬间便侵占了他的呼吸,又逗出林改的舌头反复地含吮。

林改头晕目眩,小马扎也要往后倒,连忙伸手抓住蒋少野的衣角。蒋少野却就势将腿顶进他的双腿之间,跪在地上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却牵住他的手,胆大包天地引着他从自己的T恤下摆里摸了进去。

蒋少野又在领着他做一些他不敢想象的坏事。林改的手滚烫,创可贴在蒋少野的腹肌上摩擦,有轻微的痒。蒋少野欺身吻得越来越激烈,舌头在林改的齿关中席卷出羞耻的水声,如疾风骤雨般反复掠擦他的上颚,好像要将那牛奶糖的最后一丝甜味也搜刮掉。

“林改。”蒋少野在他的呼吸中呼吸,喘息声越来越重,“你摸一摸我,林改。”

林改的手指蜷了蜷,却即刻被蒋少野抓得更紧,像按着一块烙铁,就按在他T恤里面赤裸的胸膛上。Alpha的胸肌在有力地张弛,衣服都被撩起,他的手指甚至还触碰到了那一枚小小的玉观音。

扑通,扑通,扑通。蒋少野的心跳得好快,有汗水从他的指缝滑落。林改甚至担心自己要把手纹都烙在蒋少野的胸口。狭窄的空间,闷热的空气,alpha信息素节节攀升,但林改却奇异地没有感到不适,他意识到蒋少野仍在拼命地控制着信息素的释放。

蒋少野凝视着他,那一双眼睛那么明亮。他给林改留足了反应的时间,他如豹子一般观察着林改的下一步表情。

可林改还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其实,是怕的,但他不敢说。

他能感受到蒋少野很想要他,他们结婚了,他已经给不了蒋少野omega信息素,这一点亲密他就更不应该抗拒。他今晚卸了信息素探测仪,揭掉了抑制贴,吃了满肚子的牛奶糖,他原本也是想给蒋少野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江应权以前总说他笨。说他一个看似什么都懂的科学家,到了床上却什么都不懂,最叫人扫兴。江应权总是要把他的腺体咬出血,才能看到他些许不一样的状态。

和蒋少野的上一次拥抱是什么时候?是高一的体育器材室里吗?还是毕业旅行的大巴车上……

太久了,他已经全然忘了,被蒋少野抱住,是这样的感觉。

蒋少野忽然品到了一滴咸咸涩涩的泪水。

蒋少野稍稍放开他一些,发现林改竟已经哭花了脸€€€€那眼底的星星都碎掉,碎在了泪水里。

蒋少野眼神微沉,拇指轻轻揩过他眼睫下方,“……怕我?”

林改惶惑极了,连忙摇头:“没有。”

可蒋少野还是渐渐地停下了动作。虽然他的双眸灼亮,喘息粗重,手仍然扣着林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传递着激烈的心跳。

可他还是渐渐地停下了动作。

他静了一下,“你没有信息素。”只是陈述,重复一个已知的事实。

牛奶糖的味道再浓,也不会始终持续。满室氤氲的是滴着水的竹香,是蒋少野即将失控的证明,可是林改看上去,还是那么清清冷冷,不为所动。

林改好像被刺了一下,下意识缩回手,“我……”

蒋少野释放了这么多信息素,林改却毫无反应,就连眼神里也只有迷惘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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