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对于江眠来说, 是别扭的。
但陈故却一次又一次、现在还……
江眠总觉得陈故好像从他这儿挖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不然他怎么会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江眠缓了很久, 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样,好受点了吗?”
陈故应声:“嗯。”
他老早就想这样把江眠圈在自己怀里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确实好受了不止一点。
“那你把手给我, 给你处理伤口。”
抱到了人的陈故特别乖, 江眠说什么就是什么,松手也松得很干脆, 因为反正他另一只手还圈着江眠。
江眠把药箱放在自己腿上, 努力忽视所有的异样感, 打开了药箱,先用棉球沾了酒精:“疼就说。”
陈故望着因为江眠低头, 而暴露在自己眼下修长又白皙的脖颈, 有几分牙痒。
尤其面对那凸出来的棘突, 陈故很想凑过去咬一口, 然后看看江眠会是什么反应。
那双素来平淡而显得有些清冷的柳叶眼, 大概会被他的动作吓得惊慌失措, 用不可置信又茫然的眼神望着他。
江眠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样的他看着,究竟有多么好欺负,又多么令人想欺负。
陈故的视线又扫向了江眠右耳后那枚浅浅的朱砂痣。
要是亲上去……
艹。
陈故在心里骂了声脏。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就真的控制不住,不能做人了。
现在各方面的情况都不错,他不能自己毁了这么好的局势。
他干脆把脸埋在了江眠微微弓起的脊背上,额头贴住了江眠的后颈,惹得江眠本来就没有放松下来的身体,绷直得更加过分。
也导致江眠手上的力道偏差了几分,镊子夹着棉球用力地摁在了陈故的手臂上。
陈故只是不怕疼,不是没有痛感。
镊子隔着棉花戳到伤口,再配上酒精,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轻嘶了声。
江眠忙抬手,也顾不上陈故又做了什么动作:“抱歉。”
他确认陈故没有在流血,才松了口气:“弄疼你了?”
陈故嗯了声。
他确实疼,但不是这个伤口,而是被江眠的毫无防备勾得心脏疼。
有太多不干净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肆虐,如果将其放出,吞噬的不是陈故,而是江眠。
受伤的也只会是江眠,所以陈故只能忍,忍到骨头都疼了,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他总不能,将这么好的江眠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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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眠给陈故处理好伤口,又上了药,还包扎好后,慢吞吞而又小心地收拾好了药箱。
大家都是男人,虽然屋里开着空调,可南界的秋天要是没有台风过境,又或者没遇上回南天,素来燥热。
江眠很清楚自己坐在哪,他不想面对那样的尴尬局面,所以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谨慎。
江眠把药箱扣上后,感受着陈故起伏的胸膛,还有他埋在自己背上时呼吸间洒落的气息。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滚烫,在空调房里也出了一身薄汗:“陈故。”
江眠低声问:“你还没好吗?”
陈故心里那些烦乱和躁动,其实早就在江眠安静地给他上药中逐渐安定了下来:“好了。”
他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不再故意压着装可怜和难受,但含笑的嗓音,却又成了另一把敲击江眠心灵的武器:“但我还想抱抱你。”
江眠:“……”
陈故真的……
在国外长大的人和在国内长大的人差距就这么大吗?
江眠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陈故的直球打得头晕眼花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好在只等了一会儿,陈故就主动松开了他。
江眠从他身上起来,耳朵已经红得不能看,只能转移话题去化解这黏稠到可以拉丝的气氛:“外卖还是出去吃?”
陈故还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轻笑:“你定吧。”
他语调慵懒:“听你的。”
江眠纠结了一下:“外卖吧,点校内美食街的,就能送到楼下。”
他补充:“我们学校里面有一家肠粉也很不错。”
江眠说着,点开了南界大学的校内小程序,点进外送后,找到那家店,先给自己点了鲜虾肠粉,再把手机递给陈故。
陈故:“你不吃别的吗?”
江眠:“你定吧,反正你吃的我都吃。”
他顿了顿,缓缓道:“我去洗个脸,支付密码是560101。”
陈故有点意外,笑了声:“这么信任我?”
江眠微微偏头,有点不解:“你又不缺钱。”
“没听过人不嫌钱多?”
“哦。”
江眠认真道:“可我学法的。”
和江眠聊天,确实讲不起玩笑话,但陈故就是喜欢逗这样的江眠:“江sir,你好狠心啊。”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脸受伤:“你舍得告我?”
江眠:“……”
他实在没忍住,语气诚恳地问了句:“你有没有考虑过转专业,去读表演系?”
陈故闷笑了声:“那还是不必了,听说明星很忙,会没有时间追你的。”
江眠:“?”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故,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故是真的……他这张嘴真的就没个门是吗?
€€€€
外送到了后,是江眠下去拿的。
陈故也没有说非要和他争这个,一个是因为用江眠的手机点的,二个是因为,陈故知道江眠不喜欢自己被照顾的太周到。
江眠看上去有距离感,相处起来也觉得他温吞,人看着又好像有点孱弱纤细,但其实是个要强的性格。
他有他自己的傲气。
两人宿舍其实要比普通宿舍小一点,但空间还是有的。
除了上床下桌外,还有个小小的区域可以做休闲区放松。
江眠和陈易深一般就是在这儿吃饭。
除了肠粉以外,陈故还点了虾饺和黄金糕,还有卤水三拼做菜,再加上蘸酱,摆了满满一桌子。
陈故随手刷了一下手机,在江眠认真干饭的时候突然感慨了句:“还好那天你骂了我。”
江眠:“?”
他疑惑地看着陈故,实在是不明白:“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陈故提醒他:“我生日那天晚上。”
江眠:“……”
他怔了下后,想起那天农家乐,他因为不知道陈故其实和陈易深不是同一天生日所以在那天跟陈故说的话。
其实关于那天的事,江眠到现在还有点愧疚。
但他是没想到,陈故往自己心头扎刀子就这么毫不留情。
……陈故不会难过吗?
江眠望着陈故含笑的眼,心说好像真的不会。
“我,”江眠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骂你。”
他嘀咕:“我那最多算劝。”
陈故咬着虾饺,笑了声:“你当时脸冷得比现在屋里空调还冷。”
江眠茫然:“我有吗?”
“你有,我到现在还记得。”
陈故真的不是在逗江眠:“很吓人。”
江眠真不记得自己有甩冷脸了,而且他印象中,他就没有……
陈故继续说:“不过还好你拦了我。”
江眠不解。
陈故就把自己的手机推给了他:“要是你没有跟我说那些,让我停手,我大概会让你失去这么好的朋友吧。”
还好那天江眠阻止了他。
陈故想。
不然他可能会让江眠变得和他一样,这么多年,孑然一身,连个朋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