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语音消息传来。
-“二十年前凌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哥哥是个普通人,而弟弟智商超群,可以说是和我一个类型的天才,为凌家挣了不少脸面。”
-“哥哥就惨了,因为哥哥样样不如弟弟,那家人从不喊哥哥的名字,都直接喊他废物,就连佣人都欺负哥哥,凌家一直嫌他丢人,从小就开始对他冷眼相待。”
€€“具体什么冷待,大抵是长辈们的偏心,以及漠不关心,哥哥生病了多数没人管,所以哥哥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整个凌家除了被辞退的保姆之外,只有弟弟一个人对哥哥好,可惜啊……”
€€“十二岁那生日那天,兄弟俩偷偷跑出去庆祝,说是哥哥贪玩掉进江里,弟弟舍命救下了哥哥,自己却再也没能爬上来。”
€€“凌家人将弟弟的死归咎在没用的哥哥身上,以此虐待过哥哥一段时间,被辞退的那位保姆看不过去偷偷报了警,只是警方不好处理凌家的家务事,没有立案,而保姆也被辞退了。”
€€“后面的事我还在查,不过我已经从多方证实,保姆所说句句属实,至于凌家为什么要抹掉哥哥的存在,我姑且猜测他们是把他当成污点了吧,凌家人不都是这副德行吗?”
贺初棠反复点开那条“十二岁那生日那天……”的语音消息,听了不下二十次。
真相竟然是这样么?
所以凌遇并不是什么养子,而是凌海丰的亲生儿子,只不过€€€€
凌遇曾经躲在餐桌底下对他说过一句话:我做错了事,他们不认我这个儿子。
凌辰也提过一句:凌遇欠了凌家一笔账。
难道说的是弟弟为了救凌遇而丧命这件事?
可是,遇遇那晚说的是,弟弟不小心把他推进江里,而不是自己贪玩掉进去的。
不,这都不重要。
那些混蛋,怎么能对一个12岁的小孩如此的残酷,如此的无情……这家人到底都对小时候的凌遇做了什么?
贺初棠看着怀里熟睡时与常人无异的少年,心里突然压抑得厉害。
“遇遇,”贺初棠开口,声音又干又哑,“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
“你要好好活着,这样才对得起舍命救你的阿弟,你一定要好好的……”他眼底一沉,笼上一层阴鸷,“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贺初棠给大金回复:明天老地方,我们见面谈。
大金:[惊恐]我可以不去吗?
贺初棠:你不来,我明晚就宣布退出娱乐圈,回家继承家产。
大金:……算你狠。
*
到了后半夜,贺初棠总算是睡过去了,而凌遇只睡了三个小时便自然醒来。
他的脑袋有些混沌,感觉有个均匀的呼吸声打在自己头上,他才渐渐清醒。
贺初棠在他身边睡得很香,他偷偷地亲了一口贺初棠的唇,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敢把自己卑微的真情实感表露出来。
亲完了他又用舌头去描绘贺初棠的唇形,想要寻回和贺初棠接吻时的甜味,但失败了,完全找不到感觉。
可他又不想放弃,又怕把人吵醒,他没敢弄出太大动静,一点一点慢慢来,直到对方的喉结突然滑了一下,他才做贼心虚的躺回去。
做完这件惊心动魄的事,凌遇紧张得更加睡不着了,干脆拿起自己的手机,登上某宝逛礼物。
贺初棠让他送一份实用的礼物,他逛了半个多小时才想到要买什么。
下单花了520买了个套餐,收货地址选的是鹤先山庄半山别墅。
这份礼物,贺初棠应该会喜欢吧?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贺初棠这样的人还缺什么实用的东西。
想到贺初棠收到这份礼物时可能做出的反应,凌遇的脸倏地红了个通透。
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凌遇好奇这么晚了谁会给他发消息,点开一看,原来岑逍遥把改良后的《怪物》发过来了。
反正也睡不着,凌遇悄悄下了床,走下一楼客厅,坐在沙发上,将《怪物》这首曲子播放出来。
听了十几秒后,音乐里出现了岑逍遥的歌声。
凌遇怔了怔,旋即微微勾起唇。
原来岑逍遥要修改的地方,是他把自己写的那段词用rap的方式给唱了出来,效果还不错,把这首曲子变得更饱满有层次了。
时间还剩下不到两天,岑逍遥连夜录歌,而他作为这首曲的主编舞师,自然不能拖慢进度。
凌遇按下单曲循环模式,接着将手机放下,起身走到空地上,随着音乐跳起了舞。
小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只知道阿弟学什么都神速,加上身边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以至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天赋。
直到后来跟了姑姑,姑姑真正把他拉入音乐的世界,他才领略到音乐给自己的能量,不止能驱散那些恶毒的诅咒谩骂,还能让自己静下心来,后来他也就渐渐的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姑姑曾经说过,他是她见过的最有音乐天赋的孩子,虽然还是比阿弟差了一点点,但跟寻常人比起来,他也能算个天才。
只不过,凌遇从小养成的自卑不是姑姑的几句鼓励就能消退的。
即便他在音乐上再有天赋,凌家人也不会当他是一回事,依然对他冷言冷语,于是他把妄自菲薄当做是自己的保护壳,以抵挡一切来自凌家对自己的恶语中伤。
习惯了妄自菲薄,不代表他真是个废物。
只用了三个小时,凌遇就把这支舞的轮廓编出来了。
天微微亮,凌遇累瘫在地板上,睡过去了也不自知。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贺初棠惊慌失色的跑下来,身上松垮垮的睡衣还没来得及换,连声呼喊:“遇遇,遇遇……”
余光瞥见凌遇安静的躺在地上,贺初棠心口快要窒息,飞快地跑过去。
“遇遇!”他把凌遇扶起来,很快听见少年平稳的呼吸声,他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睡着了而已。
贺初棠把凌遇抱了起来,欲要上楼去,无意间看到桌上摆着十几张画满火柴人的白纸。
他愣了下,提步走过去,将其中一张认真看完,才反应过来这些形状不一的火柴人意味着什么。
他惊讶地望向怀里熟睡的少年,小家伙半夜不睡觉,原来是为了编舞。
居然在地上睡着了,想必昨晚小家伙一定跳得很辛苦。
贺初棠欲要把凌遇抱上楼,不料怀中的小家伙突然睁开眼,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抬头堵住他的唇。
贺初棠有些受宠若惊,一边走出回应,一边退到沙发上坐下来,好让少年安稳的坐在自己身上。
凌遇实在没什么吻技可言,没多久就被贺初棠夺走了主动权。
一个又湿又热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到凌遇全身失去力气,软绵绵地靠在贺初棠的怀里喘粗气。
“对我的叫起床服务还满意么?”贺初棠并不满足于区区一个吻,但也不会强迫小家伙。
凌遇羞怯的点点头:“很满意。”
“我醒来没看到你,以为你走了。”贺初棠不由得搂紧了小家伙的细腰,“下次不要这样吓我。”
“我……对不起。”凌遇道完歉,又抬起了头,“初、初棠,我们那个……吧。”
贺初棠愕然抬眸:“你说什么?”
“我就是……”凌遇有点难以启齿,他在地上睡着的时间不长,却足够做了个羞耻的梦,“想、想你了,很想你。”
“我们回房间去。”贺初棠将凌遇懒腰抱起,迫不及待地走上楼,回到主卧室,用脚勾上了门。
放纵贺初棠的后果是凌遇被折磨了两个小时,所幸昨晚凌遇跳了几个小时舞,筋骨都拉伸好了,完事后他才没有留下腰酸背痛的感觉。
贺初棠为凌遇做完清理之后就下楼做早餐去了,凌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才爬起来。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又不能光着在屋里走,他只好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贺初棠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他还试了一条贺初棠西裤,码数太大,穿在自己纤细的腰上根本套不牢,且裤脚也长得拖到地上,最后他放弃了裤子,就这么走出房间去,到处寻找自己背过来的背包。
从二楼找到一楼,一无所获。
无奈,他只好走进厨房,问那忙碌的身影:“初,初棠,我的背包在哪儿?”
虽说这个名字刚刚他叫了足足两个小时,现在要重新喊出口,他还是有点不自在。
贺初棠回头看了眼,下一秒,目光被凌遇身上美丽动人的风景吸引住,锅里油迹飞溅,洒了一滴在他手臂上。
“嘶……”贺初棠回过神,急忙转回头,试着翻炒锅里的煎蛋。
凌遇快步走过去,用身子轻轻地把贺初棠挤到一旁:“让我来。”
贺初棠自觉退到他身后,双手匆匆背后搂住他的细腰,低头亲吻他柔软的发丝:“怎么不再睡会儿?”
“天亮了我睡不着,”凌遇一手拿着国产,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某人的手臂,“手拿开,当心又被油溅到。”
“不放。”贺初棠像个小孩一样,反而抱得更紧,“想跟你连在一起,这辈子都不想再放手。”
凌遇挑眉:“我的膝盖有点冷,你能不能先帮我找条裤子啊?最好是长裤。”
贺初棠下意识地往下扫了眼,想起来小家伙喝醉酒时说过,自己一到冬天身体就一堆毛病,想必是畏寒的体质,他不敢拿小家伙的身体不当回事,不得已松开了手。
“等着。”贺初棠转身上楼去了。
凌遇看了眼灶台上的食材,看样子贺初棠想做的早餐是三明治,倒也不难做。
贺初棠下来时,手里多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裤,他直接蹲在凌遇的脚前,将裤子摆好,“抬腿,我帮你穿。”
凌遇想说自己来就行,但又想到自己跟贺初棠什么亲密事没做过,这种时候矫情个什么劲,于是红着脸把脚抬了起来。
帮他穿好裤子后,贺初棠最后将凌遇裤腰带上的系带打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
凌遇低头看了眼:“一定要打蝴蝶结吗?”
贺初棠理直气壮:“我只会这个。”
凌遇:“……”
早餐做好,凌遇将两份三明治端上餐桌。
贺初棠坐下来问:“你吃三明治会不会想吐?”
凌遇道:“我在里面加了番茄,带点酸的不会那么快想吐。”
“那就好。”贺初棠松口气,“等你有空了把你不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列个表,我让厨师给你改善下伙食。”
“不用、”
“遇遇。”贺初棠打断,“我希望你过得越来越好,我也会和你一起努力。”
凌遇抿了下唇,点头:“好。”
吃完早餐,贺初棠提起正事:“等会儿我要去见个朋友,下午没事做,能不能接受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