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同开口。
“?”虽然向远之觉得有多少人追求许执晖都是人家的自由,大家各凭本事,但是如果能这样除掉一个对手,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没想到的是,关驿城在上墙之前,没有带一点保护措施,向远之大写的问号,这是做什么?这下面甚至没有铺太多海绵,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了,向先生?”
向远之看智障一样地看着他,关驿城捕捉到他眼神里传递出来的信息,解释道,“我不需要,你带着吧。”
这算什么?向远之感觉到关驿城明晃晃地挑衅,心里一狠,把护具拆掉,“不用你跟我放水,要比赛就公平点。”
关驿城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钟,“那我们开始?”
向远之纯属逞强,他根本没有攀岩的经验,更别说两手空空,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在心里暗骂关驿城脑子有坑,下一秒和关驿城一同动作。
他手长脚长,臂力足够,刚开始确实还算容易,关驿城跟他选择这个项目,估计平时是有练过的,所以比他快一点点,向远之不想输,如果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比赛,输赢都是兵家常事,他无所谓,但是一旦和许执晖挂上了钩,他只想赢。
距离被拉开,关驿城在他头上,甚至还能低头看他一眼,他不习惯被人俯视,这让他十分不爽,向远之开始着急起来,想要赶上关驿城,满脑子都是不能输,脚下就没有那么稳扎稳打了,并且越向上难度越高,他突然脚下打滑,一个没踩住,直直地从上面坠下来,短时间内他反应不过来,瞬间失重的感觉让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事情发生太快,也没有抓住墙上垂下来的绳子。
肉体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后背贴到地面,前胸都跟着钝痛,向远之捂着胸口看着关驿城得意的样子,满眼都是不甘心。
关驿城抓着绳子滑下来,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向......”
他刚要开口,有人先他一步叫了向远之的名字,是许执晖。
许执晖被关驿城一个电话叫过来,关驿城神神秘秘地请求他务必要来,却没想到他刚一到就看见向远之从上面掉落,行动比脑子快,他冲过来,看着因为疼痛而皱眉的向远之,急切地问到,“你没事吧?”
他一过来,就是最好的止痛药,向远之摇摇头,“没事,哥,别急。”
许执晖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关驿城,“你疯了吗关驿城?你是专业的,你和他比这个?你怎么不和他比赛车呢?”
一个地上躺着的,一个站着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听见许执晖这样尖锐的说话,像一只突然炸毛的刺猬。
“我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那你就用这种方式?”许执晖站起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关驿城,我以为你起码是个绅士。”
许执晖把向远之从地上扶起来,高度还没有到最高,除了疼以外也没什么大碍,向远之和许执晖一起离开攀岩场馆,一直到门口,向远之才看着许执晖抓着他胳膊的手说,“哥,你没事€€€€”有事,许执晖五官都皱在一起,显然已经忍了很久了,看见第一个垃圾桶就吐了起来。
关驿城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承认他这样的手段是有些卑鄙了,他是专业的攀岩运动员,里面的那攀岩墙他不知道爬过多少次,所以熟练得完全不需要保护措施,就算踩空,也可以及时抓住墙上的绳子缓慢下落,但是向远之不是。
许执晖说得对,如果是比赛车,那今天输掉的就是他。
不对,就算是攀岩他也输了,他看到许执晖着急质问自己的样子,就已经知道自己来晚了,感情也有先来后到,他注定不会比得上向远之在许执晖心里的位置。
从那天许执晖从玉城回来,他打电话过去之后,他就已经察觉到许执晖对他有意的疏远了,只不过他还是自虐一样抱有侥幸心理想要亲眼看看。
“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许执晖吞了两口口水,极力控制着生理反应,想要看看向远之袖子下面有没有哪里摔伤。
向远之想着他的心理障碍,没想到许执晖会再次碰他,于是毫无防备地被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烧伤留下来的疤。
四目相对,向远之慌忙抽手,掩耳盗铃一样把手背在身后,许执晖的手还悬在半空。
“怎么......回事?”
第73章 “如果你逃出去了那更好”
向远之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让许执晖看见伤疤,他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解释,他原本想着如果能和好再告诉许执晖的,不能和好这件事就只有他和韩未徐施霖知道,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哥......我......”
许执晖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根弦被崩断了,他猛地想起来,茂林园区的那场火灾。
四个受害者。
三人当场死亡。
一人被烧伤。
他说他爱的人在火场里。
当时正好赶上世排赛,向远之因为意外没有参加比赛。
怪不得,自己怎么问他是什么意外他都没说,官方声明和记者招待会他也只字未提。
向远之还没有开口,许执晖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联系了起来,所以他当时也在茂林园区,他以为自己陷入了火里,所以才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吗?
许执晖一阵眼眶发酸,他看着向远之的脸,眼里闪着盈盈水光,“所以那天火场里的第四个人€€€€是你吗?”
向远之叹了口气,“是我。”
许执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当时整个人都慌了,没有看见你,问其他人也说没有看见,我怕你真的在里面。”
“你傻不傻啊向远之!”许执晖突然拔高音调,话里已经带上鼻音。
“火那么大,你就往里面冲,如果我跑出来了,你自己搭进去了呢?”
“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在里面,我要去救你,如果你已经逃出去了,那更好,你就是安全的了。”
向远之看着许执晖泛红的鼻尖和眼角,很想伸出手去抱抱他,但是现在许执晖却连拥抱都没有办法接受。
许执晖低着头做深呼吸,让自己接受这件事情,那天的火就在他面前燃烧,他很知道火势有多大,并且纵火者都是直接被烧死,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向远之没有被救出来,后果将会怎样。
两个人沉默半晌,许执晖抬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哥,我们上车再说,好不好?”
许执晖被商量着哄上车,向远之才跟他解释,“哥,当时你甚至不愿意见我。我知道你那时候不想原谅我,所以我没有让你知道这件事。
“我了解你的,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心软,因为愧疚或者同情,再或者是感动和我和好,但我不想,我不想用这种事卖惨,我希望你原谅我是真的原谅我,觉得我配做你的男朋友,而不是因为我拿这件事对你道德绑架。
“我爱你,所以我无论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它不能成为你的枷锁,这对你不公平。”
许执晖搓了搓脸,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说出口却只叫了一声向远之的名字。
他真的很想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流泪,当时在车上他还在想难道真的会有人会为了爱人只身赴火海吗?没想到到头来这个人是向远之。
“哥,别难过,我现在这不是没事了。”
现在是没事了,但是向远之当时出意外一个多月才出院他也知道的,烧伤真的很痛苦,他那一个月都经历了什么啊,而且就在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网上还是对他铺天盖地的猜疑、诋毁和谩骂。
看出他心情低落,向远之开玩笑一样安慰他,“哥,我告诉你是告诉你了,但是你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你的决定嗷,我可以慢慢等你给我答案。”
许执晖吸吸鼻子,“那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还好,过去了也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感受了。”
“还有哪里烧伤了?”
那么大的火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处伤,许执晖把他从头看到脚,但是他都穿的长袖长裤,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根本看不出什么。
“腿和后背,没事,都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笑得没心没肺的,但他越笑许执晖心里越堵得慌,他把头偏到另外一边,向远之看着他瘦削的后背,“哥,我好想抱抱你啊。”
向远之把许执晖送回了家,许执晖一路上沉默不语,一句话都没有说,向远之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怕太尴尬放音乐听,车里安静地只能听见车轮驶在路上的摩擦声。
一直到许执晖家楼下,向远之才放慢车速,问他:“饿不饿?”
许执晖摇摇头,他根本没心思吃什么饭了。
但是向远之还是把车停了下来,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面馆,“哥,但是我想吃他家的面,有点想那个味道了,你能不能陪我?”
许执晖点点头,解开安全带,“走吧。”
两个人一进门,老板就热情地打招呼,“哎?你们俩怎么这么久没来过了?”
许执晖惊讶地看着他,“您还记得我们?”
“当然啦,你们俩长得就让人记得住。”老板爽朗地招呼着,问他们,“老规矩?”
“老规矩。”
所谓老规矩就是两碗鸡丝面,一碗双倍鸡丝,一碗多加一个荷包蛋,许执晖自从住进这个小区之后,每次不想自己做饭的时候就来这里吃一碗热腾腾的面,老板给的面特别多,他吃完甚至会觉得有点撑,而且味道特别好,面汤都是提前好几个小时熬出来的,老板人也很实在。
他以前带向远之来过,向远之也觉得很合胃口,所以后来许执晖虽然搬到他家住了,两个人也会偶尔回来吃一次。
只是没想到小店里天天人来人往的,一个人走了马上有另外一个人顶上来,老板还能记住他们。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人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确实很久没来过了,分开之后,许执晖自己也没有再来,他总怕勾起来回忆,一想时间真得过的很快,眼看着都快年尾了。
这一年都快过去了,两个人刚刚认识那会儿,还穿短袖短裤呢。
向远之故意吃得很慢,这样就能和许执晖多在一起待一会儿,等到面汤都差不多喝干净,他才站起来跟坐在对面等着他的许执晖说“走吧。”
他一直把许执晖送到楼下,犹豫半天还是没能问出一句“能不能上去坐坐。”
许执晖一进门踢了鞋子砸在沙发里,他抱着抱枕把脸埋进去,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才把头抬起来,大脑飞速回忆着那天的火灾,从头到尾,怪不得当时他坐在车上觉得十分压抑难受,心里也觉得不踏实,现在想想怕是感应到向远之出了事了。
他拿出手机给孟骏打电话,电话里说不明白,他把孟骏叫到家里。
孟骏感觉他有急事,比往常到的都快,一进门熟门熟路地换鞋,坐在他旁边,“怎么了?突然叫我过来。”
“我今天知道点事情。”
“什么事情。”
“茂林那场火灾,没有公开的第四个伤者是向远之。”
“......”孟骏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虽然许执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已经猜出来是什么了。
“他不会是以为€€€€你在里面所以去救你的吧?”
许执晖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靠。”
孟骏简直八百个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关驿城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比攀岩,还把我叫过去了,他是专业的,故意没戴威亚,你也知道向远之争强好胜的,一被挑衅就也没戴,结果摔下来了,我正好看见,然后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看看他有没有哪里摔伤,一撩袖子就看见疤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孟骏愣了一会儿,“关驿城为什么突然和他比赛?还有为什么要叫你去啊?”
“我不懂,但是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知道向远之这件事呢。”
“我还真是小看向远之了,那他怎么跟你说。”
“他说不想我因为这件事动摇,就还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