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灯皱着眉想，难道是因为那个通感功能？
【S】：你觉得呢？
梁星灯老老实实地回答。
【星星】：不知道。
【星星】：而且……我觉得你的人设好像也不太一样了？
当然了，顾柏荣本来就没有想按照“S”的人设来扮演。
他其实巴不得梁星灯发现“S”有什么不对，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把他给救出来。
只不过他也不好做得太明显，怕把梁星灯吓着了，直接给他删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顾柏荣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S】：你觉得为什么会不一样？
其实这个问法是有点奇怪的，如果有一个人和你说，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是吗，有哪里不一样了？
而不是，你觉得为什么会不一样？
前者是一句单纯的疑问，而后者却带上一丝引导探究的味道。
梁星灯下意识觉得“S”这个话有点怪，一时却没反应出来哪里怪。
他只觉得“S”有些太智能了，想了想便说。
【星星】：官方把你当亲儿子了？给你更新了设定，开放了权限？
看来梁星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不过顾柏荣也没有太气馁。
毕竟他在梁星灯眼里只是一款虚拟恋爱聊天软件里的AI，在《寻光》没有推出真人扮演服务的前提下，很难推测出这个AI皮下，其实是个真人。
这个猜测太过天方夜谭，一时猜不到也实属正常。
顾柏荣试了试打“不是”出去，发现消息又发不出去了。
啧。
看来，暗示得太明显也是不行的。
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梁星灯见“S”没有回答，还以为是涉及到了官方隐私信息，虚拟恋人自动选择了屏蔽，不予回答。
他想，看来“S”果然只是一个比较智能的AI罢了。
【星星】：你也太智能了。
顾柏荣：可不是么，谁让他就是真人呢:)。
这话也发不出去。
也正常，顾柏荣没再多尝试。
他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想了想，还是打算继续旁敲侧击一下，梁星灯暗恋了十三年的人到底是谁。
惨到底还是他惨，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梁星灯，结果梁星灯心里还藏着这么个人！
顾柏荣蠕了蠕嘴唇，低声骂了句。
【S】：所以，你到底喜欢谁？
梁星灯还当“S”在无理取闹了，顿时神经一紧，忙回。
【星星】：你呀。
【S】：除了我，就没了？
考验，绝对是考验！
才被要求了不可以点开和其他虚拟恋人聊天框的梁星灯神情凝重，字字斟酌。
【星星】：是的。
“小骗子。”顾柏荣笑骂：“就知道糊弄我。”
但心情的确愉悦了一些，于是他换了个问法套话。
【S】：那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星星】：你这样的呀。
【S】：……我什么样？
【星星】：嗯……我喜欢的样子？
甚至还是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疑问句。
顾柏荣：………………
搁这搁这呢！
梁星灯！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顾柏荣微微红了脸。
和你说正经的呢，调、调什么情……
“S”许久之后才别别扭扭地回复了一个嗯，见他回答了，梁星灯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这些回答，应该也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了吧？
嗯，起码没有送命。
这个聊天环节总算是因为这个嗯告一段落了。
梁星灯瘫倒在沙发上，不禁陷入沉思。
为什么……和虚拟恋人聊天，也开始变得如此复杂。
不过也并不讨厌就是了，只要面对的不是真人，他就没有什么心理压力，这么一打岔，今天本来有些沉闷的心情都缓解不少。
在回来的路上，梁星灯其实就有些懊丧。
他总觉得自己拒绝林丞的这件事情处理得并不好，明天上班还要见到林丞，该有多尴尬呢。
梁星灯的心情蓦地又沉了下去，他真的很难得能和人说得上话。
他并不后悔拒绝了林丞，只是……只是有些遗憾。
如果他处理得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当朋友的吧。
第20章 是个美梦
梁星灯觉得自己好像总会有许多遗憾的事情。
充满遗憾的回忆，就像是一根异变的骨头，它看上去似乎已经完全融入进了你的身体，让你什么也察觉不出来。
可这根骨头偶尔又会硌到身体里的血肉，让你清楚的知道，你的身体里永远都有这根病变的骨头。
不疼，只是硌得慌。
所以，梁星灯被硌到的时候就总会去想，如果自己换一个选择，如果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一点，是不是就会走向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也许这根骨头就不会出现了。
最起码，不会总这样硌着他。
情绪需要宣泄口，梁星灯又看向了《寻光》。
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戳进了和“S”的聊天框。
无非就是找人说说话，其实谁都可以，不一定要找升级过后气性变大还爱吃醋的“S”。
但想到“S”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梁星灯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了一个笑。
也许是因为“S”太真实了，那股生气的劲儿带着莫名的鲜活，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同样的鲜活，像曜日下蓬勃生长的针叶状植物，带着盎然生机，挺拔矗立，似乎什么困难无法压倒他。
梁星灯动了动手指。
【星星】：今天…我拒绝了一个喜欢我的人。
嗯？
顾柏荣挑高了眉梢，咬着牙打字。
【S】：怎么，你后悔了？
字里行间的酸味都要溢出来了，梁星灯假装没有嗅出这股酸味，继续道。
【星星】：不后悔。
【星星】：只是有些遗憾。
【S】：遗憾什么？
【星星】：……我很难有朋友的。
但现在他和林丞做不成朋友了。
顾柏荣读懂了梁星灯的言下之意，眉毛一下就皱紧了，他抿着唇，噼里啪啦地打字。
【S】：其实本来就做不成朋友。
【S】：人类的求偶行为往往带有伪装性，为了讨得心上人的欢心，一开始的时候往往会压抑自己配合对方。
【S】：从一开始，他对你就抱有强烈的目的性，在你面前展现的就是被他包装好的完美形象，而不是真正的他。
【S】：他既然没想过和你当朋友，那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
“S”这番话十分不客气，不可谓不扎心。
梁星灯怔愣了一会儿，然后苦笑了一下，几乎是有点委屈地想，“S”也太不合格了，怎么会有虚拟恋人不哄用户，反而一直扎用户心的呢？
他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打字道。
【星星】：你说得对。
很多事情的确是他庸人自扰，钻牛角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