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顾柏荣看了看袁薇泛红的脸,以及隐含期待的杏仁眼。
辅导是一回事,辅导出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可不想牵扯出什么桃花债来。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顾柏荣礼貌地笑了下:“我在跟家教老师的课,怕学混了。”
现在还没到高三总复习阶段,老师们都还在讲新课程,对于他们这种基础差的同学来说,比起半路听课努力适应,的确是请一个新老师从零开始讲课吸收知识更好。
袁薇有些失落:“哦,那好吧。”
她没再做多的纠缠,只是提醒了一句:“上课的时间才是最多的,课上也要好好听课哦。”
顾柏荣点了点头。
袁薇失望地离开了,梁星灯耳尖,听到了袁薇的小姐妹兴奋地八卦声。
“诶,你有情况啊?还主动给他讲题?”
“我没有…他说他有家教,拒绝了。”
“啥?他还看不上你?他知道你数学成绩多好么!”
“……也没有,你别乱说,梁星灯成绩比我好多了。”
“看你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该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
“我没有!”
“你平时宝贝你那笔记宝贝得不得了,谁借都不给,你这么轻易就给他了,你还敢说你没有?”
这句话似乎有些意有所指,梁星灯的心脏又急速地跳动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又抬头看了看顾柏荣。
为了防止再被人打扰,顾柏荣大大咧咧地带上了耳机。
倒是一点不怕被老师抓住玩电子产品的样子。
梁星灯摸着笔记本硬质的边缘,他无意识地用食指按着,指腹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半晌,梁星灯还是拿起数学笔记本,重新放回了桌子里。
幸好没给,他想,别人根本就不需要。
是他自作多情了。
更何况……
梁星灯垂了垂眸。
他也不应该给。
作者有话说:
星星:(吃醋.jpg)
第36章 (回忆)他好像真的对顾柏荣上瘾
z城一中附近就有一家艺术培训学校,隔三差五就会有艺术学校的老师来一中招人。
那个烫着酒红色小羊毛卷的胖矮中年女老师,看见顾柏荣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连成绩都忘了问,逮着他就问想没想过走艺术,播编表都能学啊!
梁星灯高一的时候也被她问过,他那个时候成绩不太好,这个艺术老师苦口婆心,足足追了他两个学期,急的时候甚至放过话说,他这张脸要是去学表演,就是当个木头也能过啊!
直到看见梁星灯第二学期末成绩排名一跃成为年级前五十才不吭声了。
“你这张脸!你这个身高!你这个身材!你就是在考官面前跳广场舞你也能过线啊!”女老师看着顾柏荣,活像是看到了什么行走的大金子,下垂的倒三角眼里迸发出炽热又闪亮的视线。
这小破县城的艺术培训学校,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顾柏荣早了解过了。
他低垂着眉,听见女老师的话,意兴阑珊,不置可否。
看他不感兴趣,女老师咬咬牙再接再厉道:“是不是家里人不同意?要不让我和家长聊聊了。”
顾柏荣乐了:“老师,我是S市人,你猜我现在为什么在z城?”
女老师愣了下,一脸疑惑:“为什么?”
顾柏荣耸耸肩说:“我爸不乐意我进娱乐圈,给我一脚踹这儿面壁反思来了。您要是真和他聊了,得,估计您以后得去山区支教我咯。”
女老师:“……”
女老师沉默一瞬,勉强笑了下,再接再厉:“那也可以学播音的嘛……”
顾柏荣摆了摆手,不作声了。
女老师看他没那意思,心中有些不甘,她当了那么多年表演老师,手下教的学生少说也有几百个了,其中自然也不乏长相突出的帅哥美女。
但像顾柏荣这么顶尖的,还真没几个。哪怕这人草包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念台词不结巴大舌头,四肢不要不协调,统考过线简直毫无压力。
再多练几个月去考名校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也能当做他们学校的活招牌。
女老师越想心越痒痒,但看顾柏荣一脸兴致缺缺,又听到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心里猜测这估计是个家底儿殷实的,眼神不禁往下瞥了瞥。
她在看顾柏荣穿的鞋。
好么,全球限量款。
看来的确是不需要靠艺考来谋出路。
女老师思忖再三,也只能作罢,她叹了口气,在这个班第二次铩羽而归。
z城的艺术资源的确是不怎么样,顾柏荣怀疑他爸就是看中这点才把他踹这儿来的。
不过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嘛。
顾柏荣不想随随便便报一个半点师资没有,只会噶韭菜的艺术学校。
但他自己既没门路,又无资源,除了这些专业性极低的艺术培训学校,好像还真别无选择了。
这种时候当然只能去求助自己的冤种老哥啦!
冤种老哥顾青松非常靠谱,还真给他扒拉出来了一个名校毕业的表演老师来,就在z城,和自己舞蹈系的老婆合伙办了个小私塾,招生全靠口碑,没怎么打过广告。
所以连z城本地都很少有学生知道,还有这么个艺术培训机构。
这个老师的确教得很好,就是很严格,且严厉。
课程也一点都不轻松,每次顾柏荣上完课都能累得半死,再加上他每天还要匀出时间来补文化。
每天都被压榨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逮着空隙就想睡觉。
星期一的午后,顾柏荣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午休时分,教室里一片寂静。
梁星灯从背后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这段时间顾柏荣似乎总是很困,课间休息的时候,梁星灯总能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课间休息那么点儿时间,还不够人打个盹儿的,因此顾柏荣在午休时会睡得格外的沉。
一中午过去连姿势都不带动的。
一中的艺体生下午都只用上两节课,上完这两节课过后,体育生会去校队训练,艺术生则会去培训机构上课。
梁星灯看顾柏荣拒绝了好几次艺术学校的邀请,本来都以为他是不是要放弃当演员的梦想了,可每天又见他下午会提前收拾好东西离开。
应该是去上课了吧?
是去哪里了呢?
最近梁星灯总在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有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对顾柏荣的关注度是不是太高了?
别人去哪里上课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
眼睛。
眼睛不要再往那边看了!
梁星灯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趁着午休,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旁若无人的对顾柏荣投去了视线,心里不禁有些微恼。
这种感觉就好像上瘾。
你明知道,你再对这东西痴迷下去,只会对你自己产生恶劣的结果。
可偏偏就是忍不住,戒不断。
心里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再爬,又好像有一千根羽毛在挠。
他的心痒痒的,一边痒着,一边又不受控制地咚咚咚的跳动,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他的脖颈好像不受他的大脑指挥,而是尊崇从了从心脏与往常不一样的律动中,泄露出的隐秘情感。
再次诚实地抬了起来。
他一抬头看见顾柏荣动了动脑袋,梁星灯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偷看被人发觉了,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顾柏荣这次睡得有些不安稳,他的头左转右转了好几次下,似乎怎么睡都不舒服。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头朝左边偏着,脑袋深深地埋进右臂弯里,然后抬起左手搭在了自己的眼皮上,不动了。
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动静了,梁星灯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脏这才慢慢地回落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们班上的窗帘是深蓝色的,很遮光,午睡的时候会拉得严严实实。不过顾柏荣那两排的窗帘没有拉好,有那么几缕阳光穿破层层阻碍,毫不客气地射了进来。
那一点扰人的光线显然影响了顾柏荣的睡眠。
而梁星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用手帮他挡下这缕光线。
这像是一种本能的,带着暧昧的趋近与讨好。
在意识到的一瞬间,梁星灯的神经陡然一颤,像是有谁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让他猛地清醒。
心口那点而悸动都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被人囫囵着压了下去。
刻意至极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