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能有什么坏心思 第8章

还不了就别欠更多,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为什么到现在都学不会。

“没事儿。”程让说:“我能有什么事儿?”

被欠的不是自己,受伤的也不是自己,疼的不是自己。

他好好地站在这里,什么事儿都没有。

程让的这句话带着点自嘲的情绪,陆斯闻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没说话。

或许是程让也觉得自己情绪显露得过于明显了,他不太自然地看一眼陆斯闻,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问问他的伤口怎么样了,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道轰鸣的引擎声就由远传来。

程让和陆斯闻都下意识看了过去,却没想到这辆近乎失控的摩托车是冲着他们的方向来的,速度快到都没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小心€€€€”在程让伸手去拉陆斯闻,却担忧了一下他手臂上伤口的间隙里陆斯闻已经抱着程让闪身躲开,几乎是他们离开原地的瞬间那辆摩托车就叫嚣着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

可程让顾不得对方是谁,他耳朵里都是陆斯闻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刚刚他们两个猛地撞在墙上的声音,他没有感觉到疼痛,除了猛然被推开而产生的晕眩之外,他没有任何的不适。

是陆斯闻在那么短促的时间里还护着他没受伤,如果程让的记忆没出现差错,垫在自己身后的,就是陆斯闻受伤的那只手臂。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陆斯闻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煞白,那包扎好的纱布也被血浸染透了,不用程让看他都知道陆斯闻的伤口裂开了。

程让应该要立刻带陆斯闻去医院的,重新消毒重新缝合伤口,可他没有动,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视线里只有陆斯闻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的血。

陆斯闻不知道程让在想什么,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程让?还好吗?没事了,等下我再跟警方说一下,应该……”

“陆斯闻。”程让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能别这样吗?”

陆斯闻怔了一下,没再说话,程让终于抬眸看他: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不想再欠你更多,我还不了也还不起,你能不能做事之前先想你自己?你是医生你需要这双手,你能不能不要为我做这些?我们分手了,我们十年没见了,话说得难听一点,十年没联系可能朋友都算不上了,你这样做图什么啊?”

或许是没想过程让会跟自己说这些,陆斯闻的脸上除了苍白还带了点意外的神色,可也不过瞬间意外就不见了踪影,他迅速地调整了自己,开口道歉:

“抱歉,我没想过这些。”

“你别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程让的情绪有越来越失控的趋势:“陆斯闻,是我欠你的,是我欠了你的,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都说不定,你别这样,我受不了。”

没有哪个债主对欠债人这样的。

陆斯闻对他的好像一座大山压着他,让他对自己越来越厌恶。

他怎么这么坏?也这么贱?

“程让。”陆斯闻看着他:“我做那些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欠了我,还我的,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是为了还我才跟我在一起的,我们根本就不会开始,我们到现在还是朋友。”

“我们在一起了,也分手了,但我觉得分开的并不难堪,还是能做朋友的,作为朋友,我只是不想你受伤,不想你疼。”陆斯闻说:“我……”

“我不疼?”程让轻笑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因为我身上没伤口没流血所以我不疼?”

陆斯闻敏感地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什么不对,可程让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是!我根本不怕疼,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受伤担心我疼了行吗?我也不会疼。”

说完这句话程让转身进了店里,没一会儿又拿着新毛巾出来,脸上一脸怒火,可为陆斯闻缠绕伤口的动作却很轻柔,陆斯闻盯着矛盾的他突然问了句:

“程让,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如果早知道是我,你根本就不会去省道上修车,如果可以,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是吗?”

听到陆斯闻这不含任何情绪甚至还有些冰冷的话,程让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将沉默进行到底。

可有时候沉默就是回答,把说不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陆斯闻都听到了。

“好。”陆斯闻说:“我知道了。”

第10章 又一次失去了联系。……

程让没再见到陆斯闻,那天的后来陆斯闻自己一个人走了,程让想追都没追上,他手里原本拿着钥匙,只要开上曹猛那辆面包车,只要去到福苑宾馆,总能再见到的。

可人都已经坐在了驾驶座,车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程让就在这一次次的尝试又失败中冷静下来,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的确没什么不好,自己就是个累赘,是个祸害,陆斯闻距离他远一点才会安全才会平安,十年前是,十年后的现在也是,重逢没几天就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还不够说明这一点吗?

自己就是个克星。

可纵使如此程让还是忘不了陆斯闻手臂上的那道伤口,终究是为了他。

如果以后都决定不再见面,那么这一次就好好地分开,像十年前一样,体面的分开。

所以程让在冷静过后还是去了宾馆,买了饭也买了水果,但陆斯闻的房间开着门,保洁阿姨正在里面撤下床单被罩,程让原本的踟蹰和纠结在看到这样的画面之后统统消失不见,他迈步走进来:

“人呢?”

阿姨回过头来看他:“住在这里的人吗?走了呀,早晨就退房了。”

“去哪儿了?”程让下意识地问。

可话问出口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傻逼,住店的客人没有向酒店交代来处和去处的道理,所以不等阿姨说什么,程让就自己转身离开了。

酒店外阳光有些刺眼,程让站在门口被这阳光灼的浑身疼,疼到他迷茫起来。

陆斯闻是生气了吧?是的,他说了那句‘我知道了’的时候程让就已经知道他在生气了,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第一次看陆斯闻发脾气,就连当年分手的时候陆斯闻都保持了极佳的风度。

十年后的现在,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被他气成这样。

还真是混蛋啊。

手指感觉到肿胀的时候程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水果和午饭还在手中拎着,可没了吃的人,这些东西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恰巧有拾荒老人在宾馆前面的垃圾桶里翻找,程让便走过去话也不说地将东西放下便直接离开了。

一下午的时间,程让都在盯着手机看着微信里和陆斯闻的对话框发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道个歉的,告诉他自己不是不想见面,他就是因为听出陆斯闻的声音后才过去省道修车的。

他不该沉默的,他跟陆斯闻说话的态度也不够好。

他好像做错了许多事情,以至于道歉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道比较合适。

输入再删除,删除再输入,来来回回不知道究竟重复了多少遍,他终于编辑好了一句话,反复斟酌觉得不可能更适合之后才按下发送键,却怎么也没想到消息之前会有一个红色的叹号。

陆斯闻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好友加了没几天,说了没几句话,便又一次失去了联系,程让不怪陆斯闻,他知道这是陆斯闻的成全,像成全当年分手时候一样成全他,成全了他最好永远不见面,也不要再联系的默认。

程让放下手机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看到眼睛开始发胀发疼,才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告诉自己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

打架的事情其实处理得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解气,重生酒吧外没有监控,围观人手中的视频也都是半截儿,即便有当事人出来指认是对方先骚扰,但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证明,对方可能也知道这一点,咬死了只是要个电话,没说别的,更没有骚扰。

虽然后面的打架中,他们的确伤了陆斯闻,还去医院缝了针,但程让也把人打得不轻,其中有个人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说头疼得厉害,真要追究起来,说不定是谁吃亏了,那次摩托事件就更是没有证据了。

所以便有了一次调解。

陆斯闻是受害人,但他没有出现,程让没觉得奇怪,觉得他说不定已经走了,但程让没想过陆白会来,代替陆斯闻来的。

陆白是个典型的帮亲不帮理,打架的时候不在场没能帮到陆斯闻已经很让他牙痒痒,此时见到对方,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对方是不是当天拿酒瓶捅人的?那人没见过陆白,但看着眼前这个清秀乖巧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便衣民警,便点了头承认了,谁想乖巧的陆白瞬间变脸,开始问候对方祖宗十八辈,中英法三国语言混着骂,语言切换自如,即便对方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也能从他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中看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对方愣了一会儿才从陆白这变脸的速度中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也开始反击,但陆白的语速之快,声音之高压根儿也没人听到对方在骂些什么。

绝对的单方面压制。

好好的调解差点被陆白搞成另一场群殴,警察忍无可忍拍桌子的时候,陆白瞬间又恢复成了小鹌鹑,特别乖地看着警察:

“警察叔叔,您别跟我这个孩子一般见识,我错了,不骂了,你要理解一个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呀。”

“孩子?”对方恨不得从陆白的身上扯下来一块肉:“你多大了还孩子?”

“17.”陆白脸不红心不跳:“未成年哦,当然是孩子。”

“那你长得挺早熟啊。”

“是吧?熟的是不是都像你爹了?”

眼看着新一轮的骂战又要开始,警察又及时拍了桌子,陆小鹌鹑又一次上线,无辜的模样连警察也只是看了一眼没说别的,警方跟对方说话的功夫,程让察觉到自己的手肘被人碰了碰,他转头就看到了陆白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责怪:

“程让哥,你怎么不帮我骂回去啊,我哥不是你朋友吗?他都这样了,你还这么冷静,是因为十多年没见面吗?所以你都不心疼啊?”

程让像是被刺了一下,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在沉默了几秒过后轻声问了句:“他……他还好吗?”

“好什么好!当然不好,他……”话说到这里,陆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闭了嘴,对着程让敷衍地笑笑:“放心吧,好着呢。”

程让不是傻子,陆白的演技也过于拙劣,他开始有些担心,语气也急切了起来:

“他今天怎么没来?”

“回北城了,为了这点小事儿来?”陆白磨刀霍霍地看着对方那群人,咬牙切齿:“不至于,我自己就能搞定。”

陆白说陆斯闻回北城了,程让是相信的,可刚才陆白的欲言又止让程让很担心:

“那他手呢?他手还好吗?”

陆白不是很自然地笑了笑:“我说了呀,好着呢。”

或许是程让逼迫人的气压有点强,陆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抓住了手臂,陆白求饶地看着程让:“程让哥,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去问他嘛,你在我这里再问几遍我也只能说一句‘好着呢’,没别的答案。”

“他让你这么说的?”

陆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说话,恰巧警察已经和对方沟通好转身来问询他这边,陆白便名正言顺地离开了程让的身边,去警察面前做小鹌鹑了。

对方先服了软,陆白也就没有过多纠缠,就这么各自担负医药费算是了结了,程让有些意外,但又不意外。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陆白见程让没开车,就说要去送他,程让没拒绝,上了车。

程让原本是想要再问问陆斯闻的状况,陆白的反应总是让他不放心,可陆白是个聪明的,他好像对程让的目的一清二楚,自打程让上了车他各式各样的话题就没断过,却一句陆斯闻都没有提到过。

程让便没有再问,他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

或许是看出了程让的放弃,陆白觉得有些不忍心,倒愿意主动跟他说点什么。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愿意签调解书啊?”陆白说:“其实我不愿意签的,是我哥让签的,他说这事儿继续撕扯没什么意思,只要对方不追究保证不再找事儿,他也就不追究了,也只有这样他才放心。”

“他明明可以追究的,可他没有。”陆白悄悄地看他一眼,问:“你应该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吧?”

对方都是些地痞流氓,一直不解决,那陆斯闻离开这里之后这件事儿只能程让来解决,不是不相信程让解决事情的能力,但受伤的是自己,程让因为欠了自己,很可能会追根究底,要给自己一个公平,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且不说能不能真的公平,程让也可能会有新的麻烦。

摩托事件就是最好的解释。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程让只要一想就能明白,陆斯闻是为了自己才妥协的。

“要不要去看看我哥啊?”红绿灯的时候陆白侧脸看了一眼程让:“你也是北城的吧?不回去看看吗?”

程让像是没听到这句话,将视线转向了窗外,陆白见此也就没说什么。

将程让送到了重生酒吧门口,陆白就说了再见:

“事情处理完了,我也该走了,别担心我哥,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你也没必要挂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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