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见鹿的演技,确实是盆地。
为什么呢?
谢妄不敢想。
那一点微妙的可能,像火花一样,他不敢去碰,怕是丝丝缕缕的一阵风,都能吹灭。
下一个场景,是谢妄提供的。
是他自己住的那套房子,也是,重生前他和林见鹿结婚后一直住的地方。
空间很大,拍摄只需要借用两个卧室。
换上睡衣的林见鹿坐在卧室的窗边看书。
谢妄几乎要看呆了。
剧组准备的这身睡衣戏服,太像当初林见鹿和他结婚后常穿的那身了。
他进房间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他无数次晚归,拍戏、晚会、酒会、录节目,理由总有无数个,可回来时林见鹿都在窗边等他。
谢妄关上了房间门。
“我给你讲讲这一段。”他说。
林见鹿:“嗯。”
穿着居家睡衣的omega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书放回了书架上。
一本谢妄没来得及收拾的漫画。
剧组准备的睡衣宽大,袖子和裤子都长,显得他在谢妄眼中格外清瘦。
剧本里说,omega穿的是自己老公的睡衣。
“你三四期比赛,在《寻音》上唱的歌火了。”谢妄告诉他,“我刚进来前,听见剧组有人在放你的歌。”
林见鹿:“哦。”
谢妄:“……”
好冷淡的反应。
不是喜欢音乐吗?
为什么每次他想跟林见鹿聊音乐的时候,林见鹿的兴致都不高。
他抓不准林见鹿别的爱好的。
alpha夏季养眼穿搭也不行。
“我看了这段剧本。”林见鹿先开口了,“我需要在这个房间里等你。”
“对,等我。”谢妄打起精神,“我追查案件,连着几日不归,消息不回,你每天都等我到深夜,最终又失望地入睡。”
“我知道。”林见鹿觉得这段不难。
他往床单上一趴:“我就这样趴着等你的消息。”
睡衣那么松垮宽大,可是他这么一趴,不知怎么地,衣服就往胸口的位置滑了许多,露出后腰大片雪白的皮肤。
裤子的腰也过于宽松了,摇摇欲坠地挂在腰间,半落不落地。
谢妄咳嗽了一声,嗓子有点干。
omega的半张侧脸都埋在床单里,清凌凌的眼睛回头看他:“我在等你,也在想你。”
林见鹿是清瘦的,唯独屁股上还有点肉,腰肢又是清澈的少年感。
“对。”谢妄艰难地说。
他不行了。
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没A德的alpha了,一靠近林见鹿他就想发疯。
跟以前似的,像一只歇斯底里的狼犬,拼命想撕咬着自己捕获的猎物。
“然后。”林见鹿又坐起来,指了下浴室,“在那里还有个镜头。”
他在房间里的所有地方,思念着迟迟不归的人。
“还有在画架边画画,和在地毯上睡着。”谢妄补充,“因为你在等我,所以你需要一直看时间,看消息。”
林见鹿很聪明。
谢妄跟他讲完了这一段,他拍的时候,就比先前过得要顺当。
不过最后,睡着的那一幕,导演却迟迟不满意。
“你闭上眼睛的时候,能不能落个眼泪?”导演问。
林见鹿:“?”
这可就是他的技能盲区了。
七岁过后,他就没哭过了,被哥哥打的时候没哭,被林明责骂,揪着衣领丢出家门的时候也没哭。
“大妄帮忙!”导演习惯性地喊谢妄。
反正沾点谢妄的戏,林见鹿都配合。
谢妄:“?”
谢妄:“我?”
他重生前只操哭过林见鹿,其他时候根本看不到这冰块掉眼泪。
这能怎么办?
第20章
专业演员用于激发情绪的方式有很多种,粗暴言语激发情绪,或者相关情绪的联想。
在场演员从业时间最久的谢妄担当了大任。
打和骂谢妄是舍不得的,所以他打算让林见鹿联想。
“一个深夜。”两人单独处在隔壁房间里,谢妄假设情境,“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你爸出门谈生意迟迟不回,你哥也因为暴雨回不了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该吓哭了吧。
林见鹿竟然笑了。
“那好像还挺好的。”林见鹿说,“雨可以再多下两天,两年也行,最好永远都回不来。”
谢妄:“……”
“算了,我们换个场景。”谢妄说,“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你爸爸不小心把你丢在了路边,你找不到家。”
林见鹿又笑了。
“你这不行。”林见鹿说,“我爸当初丢我的时候,下着雪。”
林明不喜欢他。
他是林明酒后犯错的产物,是他爸的人生污点。
林见鹿没哭,谢妄要哭了。
他从来没听林见鹿说过这些。
当初林家拿着林见鹿的体检记录,指着上面“已被终身标记”的字样,上门要求他负责的时候,他还以为林家很爱林见鹿。
“你没有什么会难过的事情吗?”谢妄问。
林见鹿想了想,有,还真有一个。
误认为谢妄已婚,馋又不能钓的时候,他是真有点难过。
但……不至于会哭。
谢妄没办法了,他现在又不能把人给操哭。
这不切实际,还离谱。
只能骂了。
吓一次看看。
于是,谢妄凭演技把脸板得很冷。
“不许笑了。”谢妄凶巴巴地说,“这是在拍戏,不是在逗你玩。”
林见鹿没哭,只是看着他。
谢妄心说这不行,还得提高点效率,凶哭了后面再道歉。
林见鹿这么严谨的性格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他生气。
他抓着林见鹿的手腕,把人反拧着拖到沙发前,按着人,让人去看桌上的剧本,林见鹿被他拉扯地踉跄了好几步。
有时候,感情激烈的戏,会采用真打,比如扇耳光能让人迅速攒起情绪达到效果,多数演员都采用过。
谢妄想的也是这个办法。
“你怎么那么笨,认真点。”谢妄说,“不然换人,不要你拍了。”
omega的身体紧绷着,被他钳制在手里,剧烈挣扎,颈间黑色的碎发微动,雪白的脖颈像是让他联想到了受制于人的白天鹅。
“看会了吗?”感觉到手中的挣动,腰间的衣服被扯了好几下,谢妄咬牙忍了没松手,把人按在桌前。
薄薄的剧本上落了一两块湿痕。
吓哭了吗?
谢妄来不及安慰,快速松手,把omega推进了卧室里,他周身气压极低,人也不爽,冲着导演吼了声:“快拍,赶紧的。”
“大妄牛啊。”导演夸奖,“还得是你。”
林见鹿的眼睛哭起来时是特别漂亮的,omega穿着丈夫的睡衣,躺在地毯上睡着了,睫毛湿漉漉地,在灯光下可见清晰的泪痕。
“非常好!”导演说,“好,今天的结束了。”
谢妄急吼吼地撞开人,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