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习惯性地转过脸,他没想到,晏知行的唇竟然贴了上来。
“唔……”
四年过去了,晏知行的吻技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沈杳感觉到柔软的唇瓣被咬了下,疼得他发出道细微的抽气声。
晏知行伸手扣住沈杳的后脑,吻得又急又深,omega的口腔内很甜,像是藏着一块糖一样,让人控制不住地上着瘾。
接吻的时候,沈杳没有闭眼,但晏知行却紧闭着眼睛。
沈杳冷淡地垂下眼睫,扫视着晏知行脸上的神情。平心而论,晏知行那张脸确实长得完美无缺,混血的优势在他脸上发挥到了极致。
晏知行那张像是冰块一样的脸现在染满了情欲,沈杳的身体也明显感觉到€€€€晏知行在情动。
吻技那么差,接吻的时候丝毫快感没有,也不知道他在迷乱些什么劲。
这个吻是晏知行主动的,他意乱情迷地沉沦着时,沈杳脸上一丝变化都没有,只在被咬到舌头的时候皱起眉。
他在清醒地思考。
从陈双过来找他开始,沈杳就觉得处处写着不对劲。匹配度高的omega确实能更好安抚alpha,但是晏知行在那么焦急的情况下,真的不能找其他omega吗。
他总觉得,晏知行对他的信息素痴迷过度。又或者,从一开始晏知行就找不到其他匹配度合适的omega。
晏知行只有他一个选择,所以才和他达成了交易,这样仿佛一切说得通。
晏知行藏得很好,只是很惋惜,他这个病就是随时爆发的定时炸弹。
沈杳的耐心向来很好,他会乖巧安静地待在晏知行身边,装出同样因为本能依赖于alpha的omega形象,然后慢慢地找出晏知行身上的弱点。
脑内还忽然浮现出关殊的脸,一脸妒意地质问着他“奸夫是谁”,他问过太多遍,哪怕是在幻想里,沈杳都觉得那声音如雷贯耳。
阴差阳错,巧到不能再巧的巧合。如果让关殊知道,那句“一枪崩了奸夫”,关殊应该会说到做到。
他暂时、绝对不能让关殊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他和晏知行的游戏刚刚开始,他不想那么简单血腥地结束。
接吻的时间太长,晏知行就像只从没吃饱过的野狗,咬着他的舌头,怎么也亲不够,怎么也不停下来。
他没有挣扎,反而被晏知行当成了纵容。
沈杳坐在他的腿上,腰上揽着的手臂像是铁钳,完全把他钉死在原位。他完全没有什么闪躲的空间,只能别着脸来错开这个吻。
晏知行不仅捏住他下巴,强行把他的脸转过来。他的反抗反而也让晏知行更加兴奋,脑袋都像是要拱过来一样。
沈杳被他吻得脸颊都开始发酸,唾液快要控制不住从嘴角滑落下来,又被晏知行及时发现,用舌头舔过,一点也不错过。
大脑都感觉到了缺氧的晕眩感,沈杳垂在腿边的手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他用力地扇晏知行一巴掌,等晏知行清醒过来,他再跟晏知行说:“你吻得太用力了……我喘不过气有点害怕。”
晏知行应该会是什么反应。
第35章 有那么点的良知了
“啪€€€€”
沈杳屈屈手指,没再犹豫,他还是干净利落地一巴掌扇了上去。清脆声响回荡片刻,一直纠缠着的舌头忽然一顿,最后慢慢地分离开。
晏知行是冷白皮,脸颊上的指印显得更加明显。他张合着的唇呼吸声依旧沉重,目光依旧死死地盯在沈杳的唇上。
像是恢复神志,但又并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
沈杳看到晏知行这个样子,平静了那么久的胸腔终于开始起伏。他痛苦地皱着眉,手指却紧紧地抓在晏知行衣摆上。
AO过高的匹配度在他身上好像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汗珠从下颚线条滑落,脸上染着潮红色。
只是他的目光稍带惊惧,像是在酣甜美梦中被一道惊雷吵醒。
刚才扇晏知行的那一巴掌好像用尽他的所有克制,他忍不住地再次把脸颊往alpha的身上靠,却在快要挨到的瞬间,再次惊醒。
恐惧和本能在战斗,沈杳感觉到腰间揽着的手臂越收越紧。难耐地吞咽了口唾沫,无意识地喃喃了句:“晏知行……”
这一声把神智再次摇摇欲坠的晏知行唤过神来,右脸上余留着痛感,大脑的记忆也未消散,紧搂着沈杳的手还没松。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告诉他发生过些什么。
从omega进来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只有沈杳。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沈杳,一刻也不能与他分离,时时刻刻都用着力,生怕自己被omega抛弃。
他对沈杳卸下一切防备与自尊,只为了祈求他一个配合的吻。所以细枝末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记得自己吮住沈杳的唇却不肯松开,他记得自己火急火燎的姿态,像是寻着甘甜味道过来的野狗。
连从沈杳嘴角滑落的唾沫都没放过,全都被他细细舔过。
哪怕他听到沈杳无助的闷哼,感觉到肩膀上的推搡,他想停下来吻轻点。可他完全没有办法停下来,沈杳对他的吸引力太大。
晏知行的瞳仁像是最昂贵的蓝宝石,现在却像是块四分五裂的玻璃,无法再拼凑起来。
这间密室里没有监控,因为他厌恶自己失态的样子,他那坠在情欲里的丑态却完全落在了沈杳的眼里。
太阳穴的刺痛感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沈杳的信息素才是对他唯一起效用的药。只不过这药有副作用,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热,那压不住的欲望又从血液里开始沸腾。
如果他和沈杳再继续在房间里待下去,发生的事情会完全脱离他控制。
晏知行蓦地松开搂着沈杳的手臂,他伸手隔开沈杳的背与他之间的接触。他深呼吸了一口,终于开口道:“出去。”
简单的两个字,撇去他现在狼狈的样子,仿佛找回了平日里的语气语态。
沈杳先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对刚标记他的alpha充满着依赖感。像是晏知行想要拥抱他一样,他想被alpha拥抱、亲吻与安抚。
他的表情有些委屈,眼神触碰到晏知行的脸,才像是猛然回过神一样。
沈杳很自觉地从晏知行身上站起来,他慢慢地往门外走去,这一段段简短的路他却走得很艰难。
他转过的那刹那就已经在瞬间变脸,沈杳无声地动着唇开始倒数。
沈杳从十开始数起,他本来以为按照晏知行的性格,应该会忍到最后一秒。可他只是倒数第五秒,沈杳就听到了身后纷乱的脚步声。
他的手臂被人用力地扯住,背被推搡着撞到身后的门上。沈杳有所预兆地一抬手,在激烈的吻落下来之前,他用手及时挡住alpha的唇。晏知行只露出双眼睛,眼神明显染着焦躁不安的情绪,像是只被迫戴上止咬器的野兽。
晏知行的唇烦躁地不停张合张合着,呼吸紊乱牙尖时而咬住沈杳的手心,带来一阵瘙痒感。沈杳紧贴着身后的门,他的脑袋微微后仰,和alpha拉开点距离。
他察觉到alpha只压抑了一秒钟,就已经变得不安分,明显是要去强行冲破格挡,去吻身前的omega。
“晏知行。”
沈杳的语气因为混乱的呼吸稍显急促,他捂着alpha唇的手仿佛也因为那檀香慢慢松动下来。
他当着晏知行的面用力地咬住舌尖,在清醒过来的同时,他的脸色也霎时变得苍白。
沈杳收回着空气中的杏花香,潮红退去之后,他的肤色白得半透明。闻不到信息素的晏知行渐渐冷静下来,檀香味也慢慢地淡去。
“那天晚上是你。”沈杳的眼睫湿润,仿佛挂着即将坠落的水珠。他没有一丝弯弯绕绕,直白地说:“是你强行把我拉进房间里,强暴了我。你说我们之间是交易,却瞒着这件事情不告诉我。为什么?是因为你自己都觉得做得恶心吗?”
晏知行和他具有点相似性,他甚至能猜到晏知行心里在想什么。他不会问晏知行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这没有什么好问的。
能在晏家这种吃人的环境里长大还坐上高位的人,肯定自私冷血,完全以自身为目的为出发,不在乎别人死活。
强暴弱小omega这种行为,晏知行不是觉得这个事情没错,他是根本从不站在别人角度考虑。
只有他说出来,晏知行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过什么,他才会看到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果不其然,晏知行的眸光稍顿了下,他的嘴角绷紧得有些僵硬。
他当时在谈判的时候被人设计,提前激发了易感期,房间里有为他准备的omega。他勉强保持着理智逃了出来,坐上电梯,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了陈双。
本该到此就结束,可是在那混杂着的信息素味道间,他捕捉到了那一缕杏花香。
他和沈杳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理智顷刻间崩塌。晏知行完全失控,他只剩下alpha野兽般的狩猎本能。
陈双在血泊里找到他,等他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身边的omega早就不见踪影,他只留下一大堆混乱的记忆。
脑袋上缝合好的伤口带来尖锐痛感,他动脑的时候就像是电钻在钻。晏知行抬手扶住额、耐住痛,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陈双去找昨晚的omega。
没什么意外的话,晏知行本来的打算是和这个omega结婚,可结果这个omega竟然是沈杳。
他不会和沈杳这一类野心十足的omega结婚,于是晏知行毫不犹豫地改变了主意,只当成和沈杳之间的交易。
晏知行垂下眸,他不懂强制标记会对omega有什么伤害。
但他确实应该给沈杳补偿,沈杳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个倒霉的受害者。
他盯着沈杳,缓慢地启唇,声线依旧没多大起伏:“抱歉。”
这是意外,但也不算是意外。他也不用解释那么多,因为无论有再多理由,这都是场强暴。
晏知行的眉头微微皱紧,沉默不语片刻,他又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最大程度的补偿。”
这是晏知行向来解决问题的最快方式,他也只懂得用这种方法。
沈杳的睫毛颤了颤,没说愿意也没说愿意。他只是转过脸,跟晏知行说:“先让我出去。”
晏知行没再继续说话,他看了沈杳一会,最后还是伸出手,按了旁边的呼叫铃。
没过多久,紧闭着的门打开了。沈杳转过身,看也没看他一眼,跟着简然走了出去。
门又在晏知行的眼前关闭,他的视线依旧不移地落在沈杳的身上,藏着不明的情绪。
直到最后一丝身影也消失在视野里,晏知行低下头,他慢慢地卷到手肘之上的衬衫放下来。
他回神往床边看去。他抱沈杳太久,到现在怀中仿佛都有余存的触感。
晏知行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不再去想。
简然带着沈杳往下一层,这一层全是住宿的房间,每一间的装潢都一样。进去就是黑白两色,非常简易,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沈杳礼貌地跟他道了谢,然后等房门一关。他就猛地转身往浴室里跑去,他连门都来不及关上,直接俯身在洗脸台前。
他发出几道干呕,最后还是因为胃部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吐出来。
沈杳把两只手并成碗状,接了冷水漱了好几次口,才觉得好受一点。
他忍得太久太久,为了骗过晏知行,还需要完全代入刚才的角色。
明明闻着晏知行的信息素就想吐,还要强行欺骗自己,沉迷于此,装出一副受到晏知行信息素的影响,表现出对他的依赖。
这也太恶心了。
沈杳擦掉脸颊上的水珠,他又转身往外走到卧室里。他按照早就想好的计划,拨弄着简然教他使用的公共电话。
电话一通,沈杳就沙哑着嗓子道:“简然……?”
“是我。”简然追问道,“怎么了?”
“我的额头好烫,好像受到晏知行信息素的影响假性发 情了,可以麻烦你给我送下抑制剂吗?”
简然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边往外走,边追问道:“那需不需要我给你叫个医生?”
“不用。”沈杳说,“不是很严重,我用抑制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