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沦 第52章

她本来以为沈杳除了水性杨花点,就只是个普通omega,这是她的误解。

五天前,坐在她面前的omega和上次一样漂亮,是直冲视线的惊艳。

他轻拨着面前的勺子,先是对玩弄徐意白感情这件事道了歉,然后说希望她能阻止一下徐意白接下来过激的行为。

顾云韵转头看了眼玻璃,她从里面看到了自己与徐意白五分相的面容。她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认出来了我是谁,对吗?”

沈杳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顾云韵当机立断地下了个念头,她不能再让徐意白和这样的omega接触。这样的omega太危险,他才不是什么无害的€€丝花。

如果她不阻止,只要徐意白还对沈杳有那么一丝喜欢,他就会被沈杳玩死。

在刚才和关殊的缠斗当中,徐意白应该已经耗尽了力气,但他依旧通红着眼挣扎着。

哪怕是被人控制住手,压倒在地上,他也没有停止反抗。

在他的不远处,关殊护在沈杳身前,替他挡住了顾云韵的视线。他慢慢地转过身,目光锁在了沈杳纤瘦的脖颈。

沈杳出来的第一刻,关殊就看到了上面的痕迹。斑斑点点,密集又深。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自愿的。”沈杳对自己脖子上的吻痕毫不在意,也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他好声好气地道,“他用信息素让我强制发 情,我一个omega怎么反抗alpha,我被徐意白睡了你跟我生什么气?你要是能早点过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他歪了下脑袋,得出结论:

“说到底,不是因为你自己没用吗?”

第48章 “你过得好吗?”

眉骨上的血滴落着,他身上的其他伤不是很重,关殊只用手背拭掉了脸上的血痕,把自己锋利的眉眼清晰地露了出来。

关殊被人说得一无是处,应该感到气愤。盖过这情绪的,却是一阵失措。

他甚至还觉得沈杳说得有点道理,徐意白有千千万万次机会找关岩告状,可偏偏挑在现在。他明知道徐意白对沈杳有不轨的想法,却没做好准备被徐意白摆了一道。

如果他早点来……如果他及时赶到,他就可以把沈杳从这里带走,他应该当天就赶过来。

阴差阳错,分毫之差,他晚得甚至不止是一步。

关殊一下攥紧了拳头,他不应该对沈杳发火,他应该在刚揍徐意白的时候再用力一点。

他完全挡住沈杳身前,不让他能看到徐意白的一点衣角。他自己却转过身,徐意白那不再沉静的嘶吼声他早就听得耳朵都疼。

“我不走!凭什么是我走?!”

徐意白被按住了肩压倒在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殊和沈杳站在一块,他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反而更像是第三者。

他像是完全丧失了力气一样,伏在地上安静了下来,放弃抵抗一般。

可下一秒,肩膀上压制着的力气只是略松了一下,徐意白又爆发股劲,猝不及防地把身侧一个alpha掀倒,往前一扑。

电光石火间,他手心还往下淌着血,但竟然冲动地想再次伸手去抓地上的玻璃碎片。

“徐意白!!你的手不要了?!”

好在顾云韵及时抬脚一踹,把那切口锋利的碎片一脚踹走,她已经很少会被吓成现在这个样子,抚着胸口平息着心跳命令道,“给他打镇静剂。”

“我不要!顾云韵!”徐意白的脸颊上都蜿蜒起血管,他都开始直呼起名字,目眦欲裂地挣扎起来,“我要带沈杳走!”

顾云韵别开视线,没再继续看下去。针头刺进皮肉间,差点被徐意白挣脱开,冰凉的液体流淌在血管当中,好似迎面砸上一盆冰。

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沸腾的血液被强迫冷却下来。意志难以抵抗,昏迷前一刻,徐意白紧盯着沈杳道:

“沈杳,你会再次回到我身边。”

关殊从鼻腔里呵出道冷调,他亲眼看着徐意白被人带走,这兵荒马乱的场景像是在重演他记忆深处的碎片。

过去也是这样,他被几个alpha制服在地上,抛弃自己的所有尊严,卑微地祈求沈杳不要走。

沈杳也是这样冷淡地站在一边,没有犹豫地转身。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落泪,把他送的戒指就这样丢了下去。

到头来,徐意白和他也没有区别,都是可以被随意抛弃的存在。

不同的是,他早就看清沈杳的真面目,他不会再为沈杳难过,不会再需要沈杳的一份喜欢,更不会为沈杳流一滴泪。

“关殊。”

闹剧落幕的房间里安静下来,关殊听到沈杳轻轻唤了他一声,问道:“徐意白走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现在开心吗?”

关殊皱起眉道:“我为什么要开……”

“嘘。”

沈杳拿食指抵在唇间,他打断关殊的话:“为什么你在楼下撞见我和徐意白接吻那么生气?你过去不是明明见过徐意白和我在一起吗?”

他说出这句话时,关殊眼前的画面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大一那年,你过来找我了对吗?”沈杳望向他,不热不冷地道,“你站在舞蹈楼的墙角,看到了我和徐意白接……嘶€€€€”

剩下的话还没说话,沈杳就发出一道抽气声。他被关殊用力地一推,摔到了沙发上。

他一直以为的秘密原来沈杳早就知道,关殊失去理智地压着他的肩,手不停地颤抖着。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像是吞了口血沫进喉,低吼着问道:“你看见了……沈杳……你看到我站在那边,所以你故意亲了徐意白?!”

“没有办法,我想让你死心,不是只能这么做吗?你当时应该很生气吧?”沈杳忍着痛,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关殊,所以我问你现在开心吗?”

他的睫毛纤长浓密,自然向上地卷曲起。距离被压制得太近,眨动时仿佛能扫过关殊的脸。沈杳低声问道:“当然,我更想问你的是,你还喜欢我吗?”

关殊的胸腔起伏着,目光再次触过沈杳满是红痕的脖颈,刺目至极。

他紧绷的手臂很快放松下来,他站直身体,漠然地别开脸道:“我为什么要开心?就因为我揍了徐意白一顿吗?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水性杨花的omega。沈杳,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谁敢再继续喜欢你,脑袋上什么时候带顶绿帽都不知道。”

过去的他、现在的徐意白,都是对沈杳付诸真心以后的下场。

沈杳看见了在墙角狼狈的他,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他在夜色中飞奔着扑进徐意白怀里,抬起脸与他接吻。

他不知道沈杳那一刻在想什么。关殊只知道,沈杳早就、早就不喜欢他了。

同样的火坑,他不准备再栽进去第二次。关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却被沈杳叫住。

“关殊。”沈杳往卧室的方向微抬了下下巴,像是指示标。他又转过脸,玩着自己的手指,若无其事般地道:“去看看吧,我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一个密码盒。”

关殊对里面的东西早就没有一丝好奇,他不认为会与他有关,说不定里面是他和徐意白之间的情书,反正沈杳最擅长的就是微笑着给他一刀。

他的脚步却停驻着,问道:“密码是什么?”

关殊告诉自己,帮沈杳解决答应的事情之后,他就会听从关岩的安排,从这里离开,进入流鹰去完成过去的事情。

“密码是我们在一起那天的日期。”

关殊的心颤了一下,他呼吸散乱了片刻,才冷潮热讽地道:“你不会自己把密码给忘了,所以找我帮你打开吧?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和你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沈杳却像是悠闲丢下鱼钩的钓客,极具耐心地轻声细语道,“我相信你肯定没有忘记。”

关殊僵持片刻,最后还是迈步进入卧室。他半跪在地上,拉开了抽屉。

跟沈杳说的一模一样,里面躺着一个颜色暗沉的密码箱,尺寸不大。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关殊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最大的可能性应该和他猜测一下,毕竟沈杳应该也很恨他,总是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伤害他。

他明显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输入了密码。

如果沈杳没有和他分手的话,今天会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第2567天。

关殊痛恨自己把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滴€€€€”

短促尖锐的声响一声之后,密码盒自动打开了,关殊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太精致的玻璃奖杯躺在黑布上,底座上用不同的刀法刻着两个名字。它被人保护得很好,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它保留着关殊夺得奖杯时的一路艰辛,也保留着他对沈杳的每一句美好誓言。

这个奖杯意味着太多东西。

关殊的心头猛颤一下,目光凝固在奖杯上动也动不了,所有情绪顷刻间冒了出来。

不可置信、恍惚、怅然若失,掩藏在心底最深处,还有不易察觉的沾沾自喜。

他万万没想到,沈杳竟然留着这个奖杯?!他留着这个奖杯,是不是意味着……

在一瞬间,关殊云里雾里般地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脆弱的神经却又很快被砸醒,他猛地拔起腿,伤痛全被抛之脑后。关殊没给自己预留深呼吸的时间,

他失控地拿起奖杯,脚步踉跄着往客厅里跑去,险些在门口滑倒。

沈杳依旧坐在沙发上,听到身后匆忙的脚步声也没有回过头。他一直藏着这个奖杯,因为沈杳笃定€€€€

关殊一定会回来找他。

关殊完全不复刚才的冷淡不屑,他跑到沈杳的面前,理智全失地重复问道:“沈杳……你为什么留着这个奖杯?你是不是……还有点喜欢我?是不是啊沈杳?”

他焦躁不安地抓住沈杳的手臂,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只知道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十分迫切地继续追问道:“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我还喜不喜欢你这件事情重要吗?”沈杳撇开他的手,抬起脸,眼神带着稍稍困惑地问道,“我刚还问过你,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而且你不是不想做小三吗?”

“……”关殊却再次抓紧他的手臂,他知道自己不该把沈杳抓疼,但却完全控制不住力道,脱口而出地道,“可是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没错,我和徐意白确实是分手了。”沈杳这次也没再甩开关殊,他用另一只手从容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沙发上的肩章不是你故意放着让徐意白看见的吗?徐意白知道晏知行的存在,也是你先告诉徐意白的,对吗?”

关殊哑着声,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在知道沈杳和徐意白谈恋爱之后,他没再亲过沈杳,也没再和沈杳做过。

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做小三,所以他从中做梗拆散了沈杳和徐意白。

“恭喜你,关殊,你赢了。”沈杳轻拍着手替关殊庆祝,“你拥有我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关殊的心火瞬间被点燃。他不受控制地低下了头,想要去吻沈杳,却被抵住了唇。

没多大力气的手指,却硬是把他定在了原地。仿佛是被勒住脖颈的猎犬,关殊眼神急躁地黏在沈杳身上,却忍耐得一动也不动。

“你急什么?”沈杳翘起腿,脚尖抵在关殊的膝盖上,把人慢慢推远些道,“关殊,第一次重逢的时候,我就问过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再问你一次€€€€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好不好?”

关殊的眼眶通红,看起来像是要落下泪来。

“……不好。”他的声音干涩,自重逢之后,关殊第一次面对沈杳说出坦诚的话,“我过得一点也不好,除了练习和工作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你,你满意了吗?”

沈杳蓦地往关殊的脖子处伸出手,这上面一直挂着根黑绳,平时一直隐没在衣领里看不见。刚才他和徐意白打斗时,从衣领里翻了出来,银光闪烁了一下。

关殊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时间阻拦他,被沈杳用手指轻易地勾了出来。

这不是一根项链,上面挂着的是一枚银质的戒指,捏在手心时还能感觉到温度。

沈杳弃之敝履地把它丢掉,关殊一个人找了好几个黑夜半天,最后在角落里把戒指寻回来。

他把戒指串成项链,戴上后在紧贴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关殊没有一刻时间把戒指摘下,一戴就是那么多年,久到关殊都要忘记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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