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重新靠到了沙发上,手臂交叠地抱在胸前。他用膝盖抵住了晏知行的胸腔,不让他触碰到自己一分一毫,哪怕是衣服角。
“你要告诉我你要什么,我才能给你什么。”他慢条斯理地问着,反问道,“不是吗?”
掉在欲望里的Alpha是冲破枷锁的狼,沈杳对他的态度像是在训狗,给一巴掌又给一块糖。
晏知行的呼吸越来越紧,杏花香却像是双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他艰涩地开口,从嘴里挤出来了实话:
“不能……”
“那就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上一个问题。
晏知行的大脑像是卡顿地转动了下,他回想了起来,低声地道:“没有……我没有被别的omega碰过。”
“好。”
沈杳点了下头,也没说满意不满意。他的脚在晏知行面前晃了晃,伸手勾了勾他的唇,眉眼松懈地道:
“帮我把袜子脱了吧。”
他没有帮晏知行解开领带,这也并没有影响到接下来举行的顺利性。
晏知行被束缚着的一只手先是抓住了沈杳的脚踝,然后两只手一起慢慢地下滑,成功脱下了他的袜子。
他伸手握住了沈杳的脚,像是抓着一块洁白的玉。
沈杳身上没有哪处是长得不好看的,就连那双脚也是,清瘦白皙,能看得到上面蔓延着的血管。
看起来没有什么力气,但或许是因为他长年练跳舞的缘故,柔中又带着点刚。
沈杳再一次踩上来的时候,离开那层布之后,晏知行更能感觉到他脚底的柔软。
他的呼吸猛然间变沉重,Alpha总是喜欢完全掌控。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挣扎了起来,想要脱离束缚直接把坐在沙发上的omega拽倒下来。
沈杳绑的时候却用了点技巧,用蛮力不能轻易挣开,只把手腕磨得像是要见血的红。
“沈杳……”
晏知行身上的汗冒得越来越多,他不自觉地念着沈杳的名字。在最后一声呢喃之后,晏知行的大脑一片空白,连骨头都像是要被吞没。
他的肩膀因为呼吸耸动着,晏知行跪倒在地上,大脑在混混沌沌当中也清晰认知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杳终于从沙发上慢慢地站起身,他白嫩的脚心有些红肿,赤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些许烧灼的疼,他却不太在意。
外面的天气寒,他的身上也披了件厚重的驼色大衣。轻轻一滑,大衣就从肩膀上滑落,被他拢在了手臂上,盖住了藏在下面的手。
沈杳身上只剩下那件毛衣,他主动地半蹲下来抱住了晏知行。怀抱紧密热切,沈杳垂下眸,眼神也是温情万分,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他的睫毛一点点地垂下,面对面地靠近着晏知行。呼吸越凑越紧,缠绵炽热地交缠在了一起。
晏知行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他遗忘了身下不适的潮湿感,只知道沈杳要给他一个吻。
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沈杳脸上,没有闪躲,也没有避开,等待着那个吻的到来。
沈杳藏在外套下的手却往下一滑,摸进了口袋里,一支钢笔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拇指利落地往上一拨,轻而易举地就把笔盖脱落,露出来了尖利的笔尖。
嘴唇即将触碰到之际,沈杳没有给他一个吻,反而抓紧笔身,他把那尖锐的笔尖用力地刺进了晏知行的右大腿上!
他的动作毫不犹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鲜血瞬间汩汩地流了出来,腿上强烈的痛感让晏知行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的唇色些许发白,他没有管自己受伤的大腿,紧盯住了沈杳漠然的脸。
沈杳却没有松手,他用力地把钢笔继续往下刺着。他转过脸,与晏知行相视着,缓缓地道:
“你知道吗,我和徐意白结婚了。”
“领了结婚证,完全合法的那一种。”
晏知行的眼底通红,死死地盯住了他,像是要把他拆入腹中。
沈杳松开手的同时,他把手臂上一直挂着的大衣丢进了晏知行的怀里,过长的衣摆瞬间沾染上了通红的血液。
那件外套一直穿在他身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沈杳弯下腰,捡起来了地上的鞋。他丢下现在无法起身的晏知行,不徐不疾地往门外走去。
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杳突然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他反应迅速地回过头,只看到晏知行完全忽视了身上的伤,像是只脱笼的野兽一样,疯了一般地向他狂奔而来。
“砰€€€€”
晏知行的身体撞在了门板上,只慢了一拍。沈杳猛地摔上了门,从外面锁上了门。沈杳靠在门板上,里面锤击着门板的声响晃荡着他的身体,晏知行像是随时都会破门而出。
沈杳把此时此刻无比需要他的晏知行关在了里面,只刻意留下来了一件沾染着他信息素的外套,那是他留给晏知行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只是想想,就知道晏知行会在屋内没有任何尊严地抱住他那件外套。
第70章 “有的是人乐意。”
晏知行“嘭”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他的呼吸声沉重,每一下都像是从肺部里抽出来了成吨的水。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却被失去Omega的暴怒与无措给盖过,他双目猩红地紧盯着门。
他听到了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沈杳。”
晏知行用力地拍着门,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他对着门外吼了一声:“沈杳!”
摔破洒落在地上的试剂还在起作用,人工打造而成的杏花香却让晏知行脑袋胀痛得更加厉害,从鼻尖吸入让五脏六腑都开始颠簸般疼,他本能地在抗拒。
不是。
这不是他要的!
他扶着门,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晏知行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万花筒,画面颠倒错乱着,连平直的道路都看不清,唯独沙发上那件垂落的大衣在视线里是清晰的。
晏知行的鼻息炽热,他意识不明地跪倒在了地上。这次沙发上没有坐着的沈杳,只有一件他刻意留下的大衣。
他伸出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板。晏知行紧攥着衣服的手用力到血管凸起,他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衣服里,闻着沈杳衣服上残留的杏花香。
晏知行额前的汗全是越出越多,这所剩无几的信息素味道让他更加郁燥。他粗鲁地一把拽住大衣下摆,把一整件衣服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脸颊泛着点红,边磨蹭着衣服,边低声地喊道:
“沈杳……”
*
医院单独的VIP室里,晏知行睁开了眼睛。在清醒的一瞬间里,他的神色在刹那产生剧烈的变化,哪怕现在他不在易感期,也维持不住清寡冷淡的模样。
他伸手抓过身侧的玻璃杯,猛灌着冷水入喉,易感期的相关记忆在一瞬间涌入脑内€€€€他毫无尊严跪在沈杳面前的模样,直白表露出自己所有的一切欲望。沈杳高高睥睨的眼神,还有他在空中轻轻晃荡的脚。
甚至还有到达顶峰时,从骨缝间攀上云空的快感,所有的感官竟然都记得那么清楚。
“砰€€€€”
晏知行手中的杯子被他摔落在了地上,清脆且重的声响。听到里面的动静,陈双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拿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那一根黑色手杖,陈双低着头在床边放好。
“沈杳呢?”
“……”
陈双顿了下,或许是一物降一物,沈杳总是有办法把晏知行搞得很狼狈。他不知道晏知行和沈杳间发生了什么,但怎么安置沈杳变成了个麻烦。晏知行没有命令之前,他不可能对沈杳轻举妄动。
“在老宅。”
晏知行的余光往床头柜上望去,除却玻璃杯,上面还放着与药管,与摔破的那支一模一样。他的视线凝在上面,又慢慢地收回。
简然找来许多依赖症,提取了他们的信息素,做了不少的实验。根据实验结果,仿制出来的药品完全能有效抑制病症。
可是,这个药管对于他来讲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他本以为是连沈杳的信息素都已经救不了他,但事实证明,只是他的身体在抗拒仿制品。
晏知行把药管丢进了身侧的垃圾桶里,他刚苏醒没多久,腿上被钢笔扎伤的伤口也才刚清理干净,他就拿起手杖下了床。
他提起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上,面无表情地命令道:“让司机开车出来,回老宅。”
晏知行到的时候,沈杳安稳地待在他的房间里,他的手边甚至还放着下午茶,一脸闲适地低头玩着手机。
他完全不准备逃。
沈杳听到开门的动静才抬起头,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晏知行的神色,疑惑地问道:“你这样来找我是来兴师问罪吗?可是你当时不是很爽吗?怎么了,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他的表情天真无辜,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样:“我什么都没干,只是用脚你就……”
沈杳说话的时候正好光着脚,踩在了黑色的地毯上。他的裤腿有点长,盖过了大半个脚掌,只能看到他秀气的脚趾,微微地勾了勾。
“够了。”
晏知行蓦地打断了他,他站在门前,一步都不愿意往沈杳的方向靠近。他也不可能复述那些丧失尊严的回忆,他只是问道:
“你和徐意白结婚了?”
“对啊。”沈杳轻轻地点了下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结婚?”
沈杳转过身,把窗户完全打开。寒风瞬间扑了进来,外面正下着雪,是今年的初雪。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沈杳站在床边,窗户推开之后,他半个身子都像是悬在了风中。他笑着建议道:
“那你可以杀了我。”
Omega的身形清瘦,衣服在风中被吹得鼓动。这样的情况下,谁在沈杳的肩膀上轻轻一推,他就会直接摔下去。
晏知行的脚步往前迈着,他伸出手,却没有把毫不设防的沈杳从这里推下去。
“沈杳。”晏知行紧抓着沈杳的领口,把人往前拽了一把,他垂着眸,冷冷地盯着沈杳,“你对我的底线有点误解。”
晏知行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怀表,款式年代明显已经久远,里面的指针都已经不在滑动,但却被封存保护得很好。
他从小到大最明白一件事情,动情的人便是死得最惨,他要做最冷血的人,一切都以利益为主。
他也早就知道,喜欢沈杳这样的omega会被玩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晏知行的手往下一滑,突然地抓住了沈杳的手臂,用力地把人往门外拽。沈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拉得脚步跌了一下,脑袋磕在了他的背上。
他已经很久不会外露情绪,现在却一脸怒容地把沈杳拉进了电梯里。晏知行拉开车门,拽着沈杳坐进了车后座。
晏知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轻闭上了眼睛,又像是冷静下来一样,开口命令道:
“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