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了。”宋和初说。
“所以是互补的。”常岸说,“比起相似,你更喜欢互补。”
宋和初笑了笑:“怎么突然聊的这么高深?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只是表面互补吧,其实内心是相似的。”
常岸也跟着笑了起来:“比如你也想去开敞篷车。”
所以此刻的殊途同归也是一路有迹可循,从前他们针尖对麦芒,倒是从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面条吃得人很暖和,吃饱喝足后晒着太阳便有些昏昏欲睡,可奈何屋里的床还没有收拾干净,只能肩并肩躺在沙发上。
正午的阳光斜射入窗,洒在沙发与茶几上,茶几反射出明亮的光斑,瞧着有些刺眼。
常岸把薄纱窗帘拉好,光线被过滤后只剩下薄薄一层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仰躺在沙发上,宋和初抬眼看着天花板,眼皮沉沉总想坠下来。
“有点困了。”他说。
常岸没有说话,只是歪着脚碰了碰他的脚腕。
这一动作仿佛点开了某个开关,宋和初也不甘示弱地碰了回来。
这一来二去间挑起了火花,常岸撑起身侧过头,头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许久没有修剪过的碎发垂在眉前,微微挡住了视线。
宋和初垂眼看着他,懒得动:“要做什么?”
“想亲一下,”常岸嘀咕着,没等到回答,便自顾自凑近。
宋和初没有躲开,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他们从前接过许多吻,但似乎每一次都很仓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也没什么细细品会的时刻。
可此时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常岸的每一根发丝和每一根眼睫毛,能够看到他眼底属于自己的倒影,能看到阳光洒在发丝上投下的阴影。
心跳缓缓起速快如擂鼓,砰砰跳着明晃晃地昭示着悸动的感觉,常岸却停在了他面前两三厘米的地方。
“怎么了?”宋和初轻声问道。
“好像两个小学生在谈恋爱,”常岸说,“好紧张。”
“接吻不应该紧张吗?是喜欢的人都会紧张的。”宋和初说。
喜欢的人。
四个轻飘飘的字拨动心弦,弦音所升起的震颤自心底而上。
“我们是不是没有说过喜欢你这三个字?”常岸问。
“放屁。”宋和初立刻说道,“表白那天我们都说了,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哦,想起来了。”常岸一挑眉,“我一紧张就记不起事情。”
宋和初瞧他这幅样子实在少见,便打趣他:“你不会一会儿忘记我们要接吻的事情吧?”
“那倒不会。”
第65章 靠近
常岸说完便俯身吻了下来。
难得是一个很青涩的吻,贴在唇边摩挲着,从嘴角慢慢探过去,一丝一缕循序渐进,轻缓又暧昧的吻,仿若他们之间慢慢磨合至完美契合的过程。
常岸此时的姿势并不算舒服,他又不是很好意思直接跨坐而上,手下没有着力点,便闭着眼睛摸索一阵,最后落在了宋和初的脖子上。
宋和初并没有推开他,只在一吻进行至一半时,微微偏开头错开一些,嘴唇贴在他的下巴上,低声说道:“你要掐死我了。”
“换个姿势行不行?”常岸说。
宋和初沉默一下:“整间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就是这个沙发了。”
“那好吧。”常岸咬咬牙,将宋和初推倒在沙发上,两手撑在他的身边,再次俯身吻上。
细密的吻落在额头、鼻尖,顺着脖子一路向下。
缱绻缠绵的气息萦绕在身侧,暖柔的阳光打在身上,他慢慢将手探入衣中。
皮肤的温度自掌心向上蔓延,一寸一寸向下抚摸,宋和初忽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痒。”他轻轻皱起眉,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向后躲了躲。
常岸按住他欺身而上,在眉梢亲了亲,手底动作不止,指尖勾住拉链慢慢扯开。
宋和初蜷起腿,眯着眼睛看他,目光停留在他敞开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低一点。”宋和初说着,向下扯了扯常岸的领口。
他用手指点住那颗小小的红痣。
“嗯?”常岸捉住那只手,放在嘴边碰了碰。
宋和初笑道:“好漂亮的痣。”
“亲一亲它。”常岸说。
宋和初支撑着抬起头,在这颗痣上落下了一个吻。
不知常岸是否曾无数次演练这一画面,他的动作十分熟练,手里的温度快要把人灼伤,他细细把弄着。
宋和初不适地偏开头,呼吸急促起来:“能不能匀速一些。”
他从没试过这种交由别人掌控的感觉,常岸有心逗弄他,手中动作时快时慢,不确定性为感官平添一层刺激。
宋和初闭上眼睛,攀升的燥意让他浑身难受,像躺在了一团不断旋转的羽毛上。
他动了动腿,被常岸按住膝盖。
“踹了我一脚。”常岸低声说。
宋和初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不小心的……那一会儿换你。”
常岸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现在也可以。”
沙发套被挤蹭成一团团,纸巾丢得满地都是,结束后宋和初闭上眼也昏头转向,迷迷糊糊里被常岸抓起手,用纸巾细细擦着手指。
“好困。”宋和初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还要收拾屋子。”
“我来收。”常岸把攒成一朵花的沙发套梳理好,将被踢远的拖鞋踢回来,“今天先把卧室收好吧,客厅堆的东西太多了,茶几暂时没地方搬。”
宋和初躺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一点一点把靠枕拽过来,垫在脑袋下面,掀起眼皮看着常岸:“不想回去了。”
“很快的,先全都搬出来,再把新的搬进去。”常岸把袖子卷到小臂上,“争取在四点钟之前搞定。”
宋和初“唔”一声:“想洗澡。”
“是不是没有热水啊,老宅之前没人住吗?”常岸拿着扫帚开始四处扫。
宋和初说:“没人住,以前我姥爷住,他们疫情时候就搬走了,住这边就医不方便。”
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常岸扫地,最后实在忍不住:“你怎么突然这么贤惠了,在寝室住了三年没见过你扫地。”
常岸啧啧着:“那是你没看见好不好,我每周都会扫地,不信你去问钱原。”
宋和初站起身,把要搬到卧室里的散装书架抱起来:“我脚底下那片地每次都是我自己扫,你是不是故意不扫我那里?”
常岸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面扫到屋里:“我以前值日扫过啊,你当时跟我说让我别动你的东西。”
“那是你把我的卷子当垃圾给扫走了。”宋和初转身看着他,“那么大一张卷子,写满字的,你又不瞎,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常岸把扫帚立在一旁,将摆在卧室里的旧书架挪开,忙活着还不忘反驳他:“我说过无数遍了,你当时把卷子和一堆垃圾放在一起,我又不是你雇的保姆,扫个地还得分辨每张纸都写了什么?”
宋和初把新书架拼装起来,嘴里和他吵着:“怎么钱原的卷子也扔在地上你就不扫?不是针对我?”
“钱原的地上天天有卷子,而且人家都用的是学校的稿纸,一看就知道是学习用的啊!”常岸说完,摇了摇架子,话题切换得顺畅,“这个升降架是不是坏了?”
“嗯。”宋和初干脆坐在了地上,把螺丝拧上去,“这个架子年头太长了,本来想换个新的,但是这个月快递进不来,先用着吧。”
常岸用脚尖碰碰他:“不要坐地上,没擦过。”
宋和初把最后一个螺丝拧好,费力地站起来:“把小沙发搬来吧。”
“小沙发为什么不留在市区那边?”
他们一人抬一个角,从客厅运到了卧室里,宋和初说:“因为贵,贵的都留着自己用。”
“好吧,摸起来确实很舒服。”常岸笑了笑,“那卧室原来的这把旧躺椅呢?”
宋和初围着躺椅转了半圈:“嗯……要不带回寝室里?”
常岸说:“那咱俩还要把他搬回去。”
“算了。”宋和初立刻说,“我拿到客厅里去吧。”
他抓了抓头发,起身拉起躺椅时被常岸拦了一下,正要问怎么了,就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
亲完人后的常岸仍面不改色,像个平常人一样擦肩而过。
经过了一次亲密接触后,他们之间独处时的尴尬与不自然消散得无影无踪,总是不自觉想要靠近。
常岸对这种靠近表现得格外坦然,就连出入卧室门都要和宋和初肩并肩一起挤过去。
宋和初深受其扰:“能不能一会儿再抱?”
“又不耽误。”常岸理直气壮,“收拾完就该走了,哪还有时间。”
宋和初一边拿着鸡毛掸子打扫一边笑:“你比我大一整岁,为什么还像个低龄儿童一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常岸蹲在地上,把柜子角垫高平齐,抬眼看向他,“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了解我而已。”
宋和初深以为然:“这倒是。”
常岸的搂搂抱抱一直延续到工作的收尾阶段,在临走前还坚持索到一个吻,一吻毕他才发现宋和初的脖子上烙了个浅淡的痕迹。
常岸伸手蹭了蹭:“我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留下来了。”
宋和初转身照了一下镜子:“没事。”
“被看到了怎么办?”
宋和初满不在乎地说:“跟陶灵说被蚊子咬了,钱原的话就让他自己悟吧。”
他们返程时刚巧日落西山,在这片卫星城看天边,天色似乎都澄澈不少,橘红里透着金灿,落日明亮地沉在天边。
面馆里的人渐多,他们本打算买几道小吃,可仔细想想放凉了口感不好,便直接转头去了公交车站。
疫情对城市的影响潜移默化,公交上的人都少了许多,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车子一启动便觉昏沉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