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 第14章

烫金的品牌字母清晰地印在表面,昭示着它的身份信息€€€€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婚戒品牌。

时寻愣怔着拿起盒子。

轻飘飘的盒子仿若加予了万斤之重,珍藏着一份他十几年都不敢肖想的沉重。

盒子哑响一声,一对圈口接近的男戒映入时寻的眼中。

他“啪”地一下又关上了首饰盒。

不可置信的情绪顷刻间抽空了他。

他打碎了柏沉故喜欢的东西,对方什么都没说就先替他包扎了伤口,第二天还默默准备了替换的药物。现在还偷偷买结婚对戒,再加上重逢那天的那句“想他”……

柏沉故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就算少,总也该是有的吧?

说起杯子,时寻突然想起打碎的杯子还没补买到的事实。

他闷头冲出去,又猛地折回来。

被套还没换好!

彻底收拾好后,时寻马不停蹄地离开家门。

一下午不间歇地奔波,时寻终于走遍了所有他能找的店。

他才到家没多久,柏沉故就回来了。

许是白天当了作精,今晚的小柴格外文静。

时寻藏好这两天买的杯子,准备吃饭的时候再正式向柏沉故赔礼道歉。

他转身与柏沉故寒暄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嗯。”柏沉故应声,“有件事拖了好几天,想想还是先和你讲比较合适。”

“什么事啊?”

柏沉故放下手提包:“稍等。”

眼睁睁看着柏沉故走进了房间,时寻想起了下午自己看见的那副对戒。

他不会是想送戒指吧?

时寻的呼吸被迫紊乱,脊背的肌肉也收紧了几个度,他忐忑地捏紧指节,尽可能保持着镇定。

房门开合,柏沉故缓步走到他面前,每个动作都揪动着他的心绪。

柏沉故拿出一份文件,从茶几上缓推过去。

时寻喜悦地向前倾身,伸手搭上桌面:“这是什么啊?”

“这份离婚意向书你看一下。”

时寻的手指一僵,毫无温度的纸张猝然烫手起来。

他弹开手指:“……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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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本文是甜文基调~

第11章 “我是他先生。”(加更)

柏沉故蜷缩指节,藏匿住自己的指尖。

他缓缓开口:“这是我初拟的离婚意向书,半年之后,你可以随时拿着这份意向书来找我,我会无条件陪同你完成离婚的相关事宜。”

时寻:“……”

“协议共四项二十八款,尤其是最后一项内容,你可以仔细€€€€”

时寻咬紧后槽牙,扬声打断道:“柏沉故,你认真的?”

柏沉故抬眼,视线始终与时寻错开:“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解决?”时寻嗤笑一声,“那天晚上呢?那种事又怎么算?”

柏沉故想起了昨晚那个意外的吻。

他喉结轻动:“抱歉,我会避免那种情况再次产生。”

“避免?”时寻的语气明显开始呛火,“避免就可以当都没发生过吗?”

柏沉故的否认很干脆:“不能。”

“但至少你……”他的声音明显卡顿,又很快接续上,话缝间却像是藏着一道无法粘合的裂隙,割裂着他的补充,“你我都不会因为这场被动的婚姻而为难。”

“被动、为难?”

时寻一边重复一边哂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笑柏沉故的这番话。

“你先看协议,有异议的话我们可以调整,没有问题的话€€€€”

柏沉故的陈述还没完,时寻却直接抓起了桌旁的笔。

“行啊,签就签!”

他负气地翻动合同,在尾页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他把笔往桌上一磕。

“锵€€€€”

金属质地的笔身与玻璃桌面相碰,激荡着桌面水杯里的白开水。

时寻从沙发上起身,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他如数拎起藏在沙发后的袋子,径直离开。

房间重归寂静,水杯里动荡的水波却迟迟不肯停歇。

柏沉故轻轻翻转文件,凝视着被笔尖划破的纸张。

他伸出手,指腹落在签着时寻名字的位置上,反复摩挲。

桌面的手机亮起,来电显示上跳动着一串熟悉的号码,柏沉故却始终没有接听。

€€

大排档的烧烤店里,段颂飞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时寻:“你就签了啊?”

“不然呢?”

时寻打开手边的酒瓶,啤酒的麦香很快和店内四溢的肉香混合,冲淡着他心头的不悦。

他说得轻描淡写,段颂飞的震惊却没有一秒掉过线:“你不是喜欢他十一年了?你还真舍得啊?”

时寻翻转手里的瓶起子,转手扔给段颂飞:“胡说八道什么?梦游呢?”

段颂飞失措地双手接过瓶起子,拦住了险些砸中他脚面的悲剧,他不解道:“明明是你说€€€€”

时寻瞪了他一眼,无言地警告着他闭嘴。

“……”段颂飞看得出来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扬起酒杯,“行行行我不说,喝酒喝酒,今天我陪你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点不太清醒。

段颂飞拿起空酒瓶就往嘴里灌,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你说,人要是能像电影那样‘嗖’地一下就回到过去就好了,重活一回,什么烦恼都能规避!”

时寻的指尖搭在酒杯边缘,隔着挂壁的空杯望向黑漆漆的桌面,恍若注视着夜空。

“回到过去……”

十一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柏沉故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夜晚。

他和朋友翘晚自习到操场,等待传言中的流星到来。

时寻在操场的围栏上倚靠着,仰头仰得脖子有些酸:“都等这么半天了,你听谁说的今晚有流星?”

“隔壁班说的。”

“那他们怎么不出来看?”时寻发问。

“明天咱们和高二的都考试,高三更是被看得跟狗似的,谁敢冒着挂科的风险出来看流星啊。”

时寻蹙眉道:“明天就考两科,语文复习了也没用,数学闭着眼睛也能考,担心有用吗?”

一旁的男生咂舌道:“数学闭着眼睛也能考,你瞧瞧你那说的是人话?”

时寻眼珠半转,适时地岔开话题:“这流星有没有啊,在这吹了这么久的风,要是什么都看不着,你就完了。”

“放心,我完不了。”

男生话音刚落,操场入口处传来了另一阵交谈声。

“柏,流星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秃头张知道你逃晚自习,必然认定是我拐带了你。上次他说了,我要是再不老实,检讨得写六千!”

“要是被罚,检讨我写。”

清爽的嗓音伴着夜风飘来,如同穿越林间的溪,顷刻间浸润了时寻的焦躁。

时寻被那声音吸引,循声望过去。

声音的主人似乎感受到了视线,也别过头来。

空旷的操场上,两人四目相对。

漫天星辰零零碎碎地洒下光芒,落在少年的发丝间,也映入彼此的眼底。

晚风温柔地缠绕,无限拉长着时间。

那是时寻第一次在学校里看到长相如此出众的人,在他的审美看来,说那人胜过天上星也不为过。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拥有这张容颜的主人开了口,却说出一句极度烂俗的开场白,和许多想追他的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几乎没差别。

时寻却没有反感,一反常态地接了话:“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你好,我叫柏沉故。”

少年微笑着扬起唇角:“现在我们认识了。”

后来时寻才知道,由于名字过于老成,柏沉故从上学开始就在用“柏辰”这个化名。

而他,是全校第一个知道柏沉故真实名字的近龄人。

那时,时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就像今晚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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