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如实回答：“是阮先生，叫我过来送点东西。”
“来医院送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他一低头，听见从这位助理怀里的塑料袋中冒出很奇怪的“咕咕”声，整个人愣住。
林助小心翼翼拆开塑料袋，露出里面膘肥体壮的一只芦花鸡。
“阮先生，上次您叫我买这个鸡，我本来打算退掉。但是人家菜市场不干，说鸡没问题，我不得已就带回自己家了。可我家也没人会杀鸡，就养到了现在，”
林助面露为难：“我听您说让我带个活物过来，不如就这个？您看可以吗？”
阮黎倒是没什么要求，点头：“行，没问题。”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试衣间，“你去把这只鸡塞进那里面。这鸡还挺听话，都不怎么叫。”
谭深：？
他眼睁睁看着林助把鸡塞进了所谓的“灵魂转移机”，隐约有种大祸临头的直觉。
魏洛南翻着病历簿进屋，刚打算问一问苏医生有没有出差回来，冷不丁听到些奇怪动静、抬头，才发现自家助理居然也在办公室里。
“魏总，”林助如实汇报工作：“我来给阮先生送点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详细问送的是什么。
阮黎托着腮，目不转睛看谭深身上的衣服，羡慕道：“谭医生，你穿白大褂真的好帅，都快要比我老攻帅了！”
谭深：？？？
妈耶祖宗，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不用抬头都能察觉到来自发小的冷恻视线，谭深忙不迭圆场：“哈哈，怎么可能，你是没见过魏总穿白大褂，他穿上可比我帅多了。”
“是吗？”
阮黎眼睛发亮的盯过去，“老攻，那你穿白大褂给我看好不好？”
魏洛南顺手就从衣架上拿了件白大褂，径直往试衣间走。
圆场的话刚说出口没几秒，谭深恍然醒悟，这才意识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阮黎的计划，急的抓耳挠腮也不敢开口，只能看着魏洛南走进试衣间。
完了。
他绝望闭眼、扶额。
扶额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又被这人抢过鼠标和键盘，飞快按下空格键并双击鼠标。
阮黎操作结束后还不忘虚心问他：“谭医生，这样的话我老攻是不是就能和芦花鸡灵魂互换了？”
谭深：…………
谁来救救他。
魏洛南换好白大褂出来，看眼脸色惨白的谭深、再看眼自己，正在心里默默做比较，突然听见青年满含惊喜的声音，迎过来：“老攻，你出来啦。”
他扬起眉，抬头，
却看到阮黎快步走到隔壁另一个试衣间门口，蹲下身，把从试衣间扑棱着翅膀飞出来的芦花鸡抱起来，满眼骄傲：“老攻，不愧是你！”
魏洛南：？
“变成公鸡都这么威风凛凛！比原来帅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魏总的死亡凝视
第36章 跳河
显然很不情愿被抱起来。
芦花鸡缩着脖去叨阮黎的手, 趁他分神的时候溜出来。
魏洛南趁机抓住这只欲要逃狱的鸡，阴着脸看向谭深：“什么意思？”
谭深：……
阮黎闻言瞪圆眼，扭过头：“谭医生，灵魂转换以后, 鸡都会说人话啦！”
谭深：…………
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状况。他僵着脸笑, 绞尽脑汁的想解决办法：“我觉得吧, 或许可能是机器出了点问题？那个……”
“行了, ”
魏洛南把手里的芦花鸡塞回林助手里，一把拽住身边青年的手腕。
阮黎也不挣脱, 任凭这人把自己带到医院阳台上, 拿捏早已看穿所有的眼神：“怎么, 魏总演不下去了？”
“我没有演。”魏洛南冷脸反驳。
“那你怎么没有和小芦花鸡灵魂互换？你先前不是跟我老攻灵魂互换了？”
“……”
“是我找谭深来出的主意, ”
魏洛南实在是绷不住，琢磨着明明是同一个人精分，怎么现在这个就变聪明了？不仅学会从他身上赚钱, 还学会反诈骗了？？
下载了国家反诈APP？
他冷笑一声：“阮黎，你见过谁找替身还要求对方会潜水、会长跑？别人找替身都是冲着脸, 你是不是非要我考个硕士博士、海洋生物演技所所长才作罢？”
大抵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质问, 面前人愣住神。
“你要还想让我做替身，就也为我考虑考虑。我也没强迫过你怀猴子，是不是？”魏洛南绷着脸, 装作一本正经：“我们各自都为对方想一想。”
阮黎把头越低越深，快成只小鹌鹑，听完他的话就想到自己深爱的美人鱼老攻，心里难受的想哭, 憋着泪：“那你跟我老攻一点都不像, 我还怎么把你当替身？我也不想这样的, 呜呜……可是我好想我老攻。”
魏洛南蹙起眉，忍不住想抱他。
“我老攻要是在，肯定能直接下海给我捉鱼吃。我好想他呜呜……”
“……”
他默默收回手，从外套口袋里取出纸巾，递过去：“行了，人死……都死了，哭也没用。不如振作起来，寻找新生活。”
阮黎接过纸巾。
以为自己把人说动了，魏洛南牵着他往谭深办公室走，即将推门的时候又被拦住。阮黎握住他拧门把的手，眼神凄凉而深情：“魏总，在刚才漫长的三分钟里，我对自己近日的人生进行了深刻的思考。”
走廊路过的病人困惑投来视线，大抵是在疑惑为什么两个大男人在妇产科门口唧唧我我。
他实在是忍不下路过人的目光，低声：“我们进屋以后再说。”
“不行！我的自尊和骄傲只能在你一个人面前被击溃！”
“……”
“小南，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人已经死了，确实不应该再沉浸在过去。你应该向前看，拥有更好的爱情和人生。但是我跟你不一样€€€€”
阮黎眨巴着自己的眼，泪意潋滟：“你看，我这双深不见底的眼，天生注定我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偏执狂。”
“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我在你眼里早就不止是替身。但是，原谅我无法忘记我的前夫，”这人用手比划在心口，无奈叹气：“心脏的位置只有这么大，早就已经被他那条肥美、”
“啊不，早就被他那条绝美的鱼尾占据掉所有空间，腾不出半点位置给别人。”
阮黎不忍别过头，内心默数十。他研究了很久的苦情狗血电视剧，里面的绝情女主拒绝痴汉男主，都是在这个时候停十秒，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十秒数完，他哑着嗓子出声：“所以我们还是€€€€”
“不想做替身了？”
男人的表情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绝望，眼底透出笑，唇角压平：“不想做就别做了。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前夫……”
像是在思考后面该说什么，他不甚自在的垂下眼，耳根莫名其妙红起来：“那我陪你一起守着他。”
阮黎：“……”
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本来应该很开心。但阮黎清楚感觉到，自己非但没有开心的情绪，甚至还隐约有些失落。
为什么不挽留他？
说不定稍微挽留一下，他就留下来了……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阮黎一个激灵，惊觉自己居然已经迈过了“移情别恋”的警戒线。
这样不行，他的前老攻为了救他才失去的生命，他怎么能喜欢上别人？
纠结自责的情绪在心底纠缠，阮黎痛苦捂住心口，脑海里闪过上百部琼瑶剧相爱而不得终的虐心场景。
为了不让替身老攻担心，他特意找个借口，让林助理提前送他回家。路上又忍不住回忆起这段时间替身老攻以来对他的嘘寒问暖、
话语之间藏不住的浓烈爱意。
没错，他早该发现的。
面对自己的背叛和任性，替身老攻默默承受；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替身老攻全无怨言。魏洛南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可以继续利用人家的感情？
“林助理，”
阮黎想通一切，下定决心似的攥紧拳，眺望远方：“你把我送到前面就好，我要去一个地方。”
“啊？”林助看眼周边环境，“这边不好打车，您要去哪？”
后座上的人抹了把脸：“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林助：？
“如果我再不去做这件事，未来，你们魏总注定会受到我不经意间的伤害。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他动心，现在虐缘已成定局。”
这人眼睛一闭，“是我惹出来的祸，应该由我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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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啊！当然要收，人都已经钻进你网里了，你现在不收，准备什么时候收？”
谭深兴奋得坐不住，绕着不算大的办公室来回打转。他激动的不敢相信，再次确认：“你真的没听错？小黎他亲口说，对那条美人鱼、也就是你，说把心里的所有位置都给了你？”
跟他相比，面前人倒是淡定许多，但眼角眉梢依旧掩不去的愉悦：“或许吧，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稳定。”
“不稳定就对了，不稳定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是真话。”谭深弯腰拱手，怂恿道：“那魏总，既然您现在已经摸清了小黎的心思，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魏洛南思索道：“等他清醒吧。”
“也行，”谭深立即凑过去，给他做参谋：“那你现在也不能闲着，你得经常买点他喜欢的小玩意，保持住他现在对你的这份喜欢。等到时候人清醒过来，你再一撩，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