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扭头, 旁边先前还感慨万千的保镖早已顺着墙爬走了, 小小一个阳台上, 独留小小一只他。
这要是被发现了该怎么说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或者,你相信外星人吗?
大中午的, 只有从你对象阳台上看到的太阳最漂亮?
算了,还是外星人吧。
就在言望考虑是巴尔坦星人还是美菲拉斯星人时, 裴与墨轻轻地“啊”了一声。
江璨:“怎么了?”
裴与墨:“有虫子, 我害怕。”
言望:“…”
虽然但是, 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害怕, 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这个趔趄…他怎么看都演得很拙劣啊,怎么可能有人信。
江璨信了。
江璨连先前的暧昧和尴尬都忘了,满脸担心地过去把裴与墨抄起来,再四处看,“没事没事,我来打虫子…没看到虫子诶。”
裴与墨淡淡的,“也许跑掉了呢。”
他往江璨怀里挨着,把手搭在肩上,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感受着熟悉的体温,裴与墨微微闭上眼。
江璨心疼得要命,“这酒店怎么有虫子呢,没咬着你吧?”
又反应过来,“是有虫子所以晚上睡不好吗?今天才起晚了吗?”
言望真的都不忍心听下去了。
他寻思着江璨是真的牛批,这都能圆过来。
而更牛批的是,裴与墨低低地应了一声,问道,“所以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言望:“!!!”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是想对江璨做什么,做什么啊!
看在还有小孩子在场的份上放过江璨吧,这不是十六岁可以听的东西!
虽然内心各种咆哮尖叫,但亲眼目睹江璨种种举动后,言望对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也多少有点了数。
裴与墨就跟个披着羊皮的野狼崽似的,对着江璨收起利爪獠牙,江璨还真的就以为裴与墨是条什么都怕的小羊羔。
小羊羔说不想一个人睡,江璨怎么可能拒绝。
都已经悲痛万分地准备接受江璨脆生生的一声“好”了,不料江璨却犹豫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话是这样说,江璨的手还牢牢抱着裴与墨的腰,丝毫没有把人放下去的自觉。
听着耳边胸腔里跳得飞快的心脏,裴与墨唇边浅浅扯出一点笑,语气却很闷,十成十地失望和难过,“我们之前也是一起睡的。”
江璨:“那时候不一样。”
裴与墨:“哪里不一样?”
江璨被问住了。
江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时候他对裴与墨只是单纯地观赏,现在…用居心不良来形容都是谦虚的。
有些想要保护他的天真无邪,又害怕他的天真无邪无法保护好他…又有那种养崽的感觉了,哎,他家小公主实在太没有警惕心。
江璨疼惜地将裴与墨抱得更紧,用哄小孩的语调柔柔道:“有半仙掐指一算,告诉我我这段时间必须一个人睡,不然会长胖,胖五十斤。”
裴与墨挑起眼角,仍没打算轻易放过江璨,“那晚上又有虫子怎么办?江璨,我害怕。”
江璨:“!!!”
江璨,男子汉说不一起睡就不一起睡,你要当个坚定有毅力的人。
可裴与墨说他害怕€€。
小公主已经这么大了,就算是父女也不能再在一起睡觉,何况是他们呢。
可裴与墨说他害怕€€。
一起睡觉真的很危险很危险。这么多天想了那么多不该想的东西,要是没控制住,做出什么很危险很禽兽的举动怎么办?
可!裴!与!墨!说!他!害!怕!诶!
江璨还懵懵的,裴与墨作势要从他怀里出去,“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
江璨连忙把人揽回来,“不不不不,不要算了,我们一起睡。”
还拍了拍裴与墨的背,嘟囔道:“当然要一起睡,别怕,今天晚上虫子敢进我们房间,我就让他来一只死一只,来一双死一对
裴与墨:“那胖五十斤?”
江璨认真脸,“为了你,胖一百斤都值得。”
裴与墨靠在江璨怀里,不经意流转的眼波间是惊心动魄的美,他垂着眼餍足地笑了一下,活像一只修炼千年祸乱人间的艳鬼。
窗外从头看到尾的言望都惊呆了。
别的他不敢笃定,但江璨绝对会被裴与墨啃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江璨答应裴与墨晚上一起睡后,整个下午拍戏都拍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平常拍完戏休息休息完继续拍戏,没几轮就到晚上了,今个却感觉时间被拉扯得格外悠长,一分一秒都不好挨过。
下午三四点,隔壁《太平》的武平导演又过来围观了。
自从两边剧组定了先后,他就常过来转悠,时不时还指指点点的跟许凌云吵上一架,更多时候,他的视线就绕着江璨转,偶尔低头在本子上写什么,跟黄鼠狼盯小鸡崽等下锅似的,恨不得立刻马上一波带走。
江璨拍完一段戏下来,正碰着面,给打了个招呼。
武平突然问:“你后面还有档期吗?”
江璨不太明白,还是如实说了,除了前边已经确定好的几个,再往后都没定。
武平搓搓手,“我后面也想给你拍个电影,你经纪人电话多少,我给你签个合同吧。”
江璨愣了一下,“拍什么电影?”
武平抖了抖手里老弱病残的本子,神秘道:“反正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先签合同。”
讲到底江璨也没签过几个合同,把景计电话翻出来,“还能这样的吗?”
武平问:“你是不是不信我?我肯定只写好故事,不坑你。”
倒也不是不信。
别说是故事没出来了,武平的电影里就是演个打洞的肥耗子铁定都有前仆后继的人往上冲。
江璨当初做过功课,武平本身就是拍电影起家,只是武侠片没落下去了不是靠一个两个导演就能力挽狂澜回来的,很多影评家说他是失望了才转的电视剧,还说他是天才走进人群。
所以怎么又从人群出来了?
而且,江璨有点不明所以,“现在就签了是不是太早了,故事出来了找我也一样的啊。”
武平摆摆手,“以后价钱不一样。”
江璨寻思着都说武平导演都是训人不会鼓励人,这不鼓励得蛮给劲的吗?
还没多说两声谢谢呢,裴与墨来了。
江璨一看到裴与墨就想到晚上要同床共枕一起睡,二看到裴与墨就想到自己中午跟失了智似的硬是抱着人家不撒手,三看到裴与墨…还是别看了,怪羞人的。
像是没发觉江璨有什么异样似的,裴与墨把毛巾搭在江璨肩膀上,问:“累吗?”
江璨摇头,“不累。”
裴与墨坐在旁边,“喝点水。”
江璨目不斜视地拿过水瓶,咕咚咕咚咕咚。
裴与墨撑着下颌,目光微微往上斜,“江璨。”
江璨整个脊背都僵住,“嗯。”
裴与墨轻轻碰了下江璨的头发,“你发质真好。”
江璨:“你、你发质也好,比我好。”
救了个大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还有,裴与墨为什么忽然总摸他?
啊,摸脸了。
又摸下巴。
再是肩膀。
裴与墨是个很出类拔萃的霸总,但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演员,江璨局促得要命,反而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触碰。
盯着裴与墨侧脸飞快地看了两秒,很快的,江璨又感觉到裴与墨状似不经意地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一下,像丝丝缕缕的电流飞快地窜下来炸开。
…没有弄错,真的在摸!
啊啊啊这也太令人娇羞了吧,裴与墨居然摸他!所以裴与墨为什么摸他?
不远处,小虫嗷了两嗓子,把脸贴在阻挡着他的网格前,用力得脑壳都要贴扁了。
裴与墨拿纸巾擦过江璨耳朵边,江璨顺势在他手指上蹭了一下,心想,是因为自己好摸吗?
就像小虫也很好摸一样,皮毛软乎乎的。
蹭完了又为自己片刻的失神感到懊恼和不好意思,小公主单纯如斯,自己居然借机占便宜。
就在江璨乱七八糟地想一堆时,言望在对面手都要挥下来了。
都碰到耳朵了!
快!薅他头发啊!
啊!碰到了!
快薅啊!
哥夫你大胆地薅头发呀!
言望又不敢出声,只能疯狂做手势,但裴与墨始终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