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老爷子并没有仔细看,也没有仔细听。
既然找到了江璨,需要调查的不过是江璨怎么从言家流落到江家,他对那些事并不在意。
只在意江璨。
江老爷子很清楚言家夫妇的意思,他们希望把孩子要回去。
希望在江璨那什么认知障碍好了之后就回到言家,而他不能去阻拦。
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就像江和离开养父母回到江家,那些被找到的孩子们离开原先的家回到亲生父母处。
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啊…
江老爷子说了很多很多个对不起,也忘了最后是怎么和言家夫妇告别的。
他脑子里全是江璨的样子,被江成天柳文冰丢回老宅时小小软软一坨的样子,尿床后迈着个短腿到处跑还嚷嚷是爷爷尿床不是我的样子,上学第一天非要他隔着幼儿园栅栏陪最后靠在栅栏边流着哈喇子睡着的样子,不小心摔碎了东西躲着爬树爬墙抱腿求饶的样子…
真是不算不知道,江璨居然做过那么多损事。
但到底是要说的。
不远处裴与墨的车还停在原位没有动,江老爷子酝酿良久,拄着手杖下车走过去。
沈秘书哈欠打一半被吓回去,他认得江老爷子,完蛋,捉到自家孙子当金丝雀现场可还好?
还没来得及通风报信就被跟来的保镖礼貌隔开。
江老爷子敲了小半天,车窗才降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璨璨,该回家了,我有些事要跟你…你怎么哭了?”
江璨看到江老爷子时一愣,再看到旁边满脸焦急的沈秘书更是一愣,好不容易才少点的眼泪水顿时又绷不住了,“爷爷,你是要分开我和裴与墨吗你为什么要棒打鸳鸯呜呜呜呜呜我们是真心要在一起的呜呜呜呜嗷。”
喜提打鸳鸯大棒子的江老爷子:“?”
作者有话说:
前一秒
江老爷子:我好难过
后一秒
江老爷子:我真的栓q
€€€€
今日份金主大大也很栓q~
Y. 1个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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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 1瓶营养液
巴啦啦小魔仙变变变,变出一个可爱的江崽?
第125章 命运到底眷顾了他一次
苦大仇深的氛围一扫而空, 江老爷子想说的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以至于无言以对的表情看着有点懵。
当然,落在江璨的眼里就是凶神恶煞不予置喙。
他一把将裴与墨挡在身后, , “爷爷,不要对我们那么残忍, 就算是禁忌之恋我也希望我们可以得到你的祝福!…如果你真的要惩罚的话, 那就惩罚我吧,是我喜欢他,是我非要和他在一起的!”
裴与墨遭受过那么多苦难已经足够了。
怎么还能失去他?
更何况,作为一只野兽,违背天**上人类小公主,本就是童话里注定逃脱不了的宿命。
江璨眼泪还没擦干净, 仰着脖子的姿态壮烈悲怆。
路人感动得哇地一嗓子哭出来, 声音不远不近听得分明, “都什么年代了老人家,现在主张自由恋爱!”
江老爷子:“…”
他原先想抱抱江璨, 现在只想一棒槌敲上江璨的脑壳。
裴与墨也:“……”
他很感动被江璨这样地维护, 虽然但是, 禁忌之恋这个结论江璨又是从哪得出来的?
江璨的示爱宣言并没有轻易结束,他急的时候能说很多话,声音也不小, 还口不择言地试图给用在他们的婚礼上当花童作为交换去说服江老爷子。
在江老爷子彻底黑下脸之前,裴与墨果断捂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裴与墨安抚地握住江璨的手, 古井无波, “江老, 不知道能否请您到鄙舍喝一杯茶。”
江老爷子额角青筋直跳, 再瞪一眼自家不值钱的孙子,他微微颔首:“那就叨扰裴总了。”
十分钟后,裴与墨和江老爷子坐在落地窗前,白瓷中茶叶翻滚沉淀,气味驱散了空气里久无人烟的寂寥。
壶盖清脆一鸣,琥珀般的茶水淅淅注入二人杯盏。
裴与墨没有说话,面上一派矜贵从容,看不出在想什么。
江老爷子也没有立刻说话,他抿了一口茶,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不远处颜色鲜艳的地毯上。
他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房子融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黑白灰的冷色调墙壁地板,以及卡通可爱的软装器具。
不用说,后者肯定出自江璨的手笔。
口中苦涩的味道渐渐回甘,江老爷子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这段时日,江璨麻烦裴总照顾了。”
裴与墨不卑不亢,“江老言重,互相照顾罢了。”
这才是言重。
江老爷子哪里不了解江璨的德行,但也没再多提,转而道:“还有不肖子惹出的祸端,江某承你的恩。”
裴与墨淡淡地露出个笑,“投桃送李,应该的,江老给的消息才是帮了大忙。”
江老爷子咂摸咂摸嘴,才品出来“消息”说的是什么。
聪明人说话有来有往。
他并没有打算提半年前的的约定,但很明显,裴与墨要用江成地江成仁妄图蚕食江家产业的消息,去置换那个约定里江老爷子给的地皮和绑匪信息。
更深一层意思是,他如今对江璨好只是对江璨好,和江璨在一起只是单纯地想在一起,不掺任何利益相关。
…年轻人心眼长得真忒多。
但某种意义上而言,确实是个无可指摘的伴侣。
江老爷子索性开诚布公地问了,“你很喜欢江璨?”
裴与墨也很直接,“我爱他。”
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没忍住,“这回答利索得,好像之前把江璨送西伯利亚挖土豆的人不是你本人似的。”
裴与墨手中的茶盏荡开细纹,“您知道?”
江老爷子呵呵,“你以为?”
他当时正搁手术室打麻药,猝不及防收到江璨去西伯利亚的机票通知,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好在赶上了,不然…
两人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落地窗外的江璨。
江璨压根就没给让进门,他一踏进槛就被江老爷子赶外边说让自个玩去…此时正一张脸贴在玻璃上,孩子气地瞪大眼睛。
被发现了也没躲,还大声提醒,“与墨,哪怕爷爷说要给一千万,你也不能答应和我分手哦!”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爷爷是拿不出一千万的!”
江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我拿得出!”
江璨喊了几嗓子就跑开,久别重逢的蜜獾咬着裤脚不撒口,被拖成长长软软一条。
他眼圈和鼻尖还是红红的,但笑容已经像之前一样温暖。
裴与墨望过去,唇角忍不住跟着翘起来。
江老爷子扭头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点明亮的笑意落在那张疏远冷淡的面孔上,像破开了什么厚重的冰层,生出些正当青春年少的生机。
方才还仿佛很遥远冰冷的裴氏家主,一下子被拉到眼前填充进有温度的血肉。
虽然但是,养了江璨十几年,江老爷子也没能看出他刚刚那副脸趴玻璃的傻样子哪里可以引人这么柔软的注视,“…你爱这样的?”
裴与墨:“他很好。”
被江璨这么嚷嚷一通,气氛较之前热络些,起码不再像官方开会。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或许缘分真的存在吧,我没想到,兜兜转转的,璨璨竟然还是和你在一起了。”
裴与墨的余光仍落在江璨身上,他没听明白江老爷子的意思,只是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
江老爷子说:“离开裴家后,江璨找了你很久。”
裴与墨不疾不徐地重复道:“找了我很久?”
江老爷子:“嗯,直到他十岁时,在路上看到穿着白色裙子长头发的小女孩还要追过去,想看看是不是你。”
裴与墨耳边嗡的一声,突然有种难以置信的猜想。
他的瞳孔颜色变得很深很深,指尖因为克制而紧紧绷着,最后,他若无其事道,“嗯,我离开裴家时很急,没来得及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