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惊喜,江璨每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有时候居然比在剧组里还要忙碌。
但这个神神秘秘的惊喜放在裴与墨眼里,就有了别的意思。
起码表现出来让他看到的是,江璨好像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有点太过沉稳了。
或者说,没那么主动,他总心里有事似的,不怎么特别黏着他,晚上不再闹着要贴贴,抱着他闭上眼就睡到大天亮。
且不说别的,以江璨的性格,提名影帝的事足够他在家翻滚个七八天的,可除了得知事情当天,江璨居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情绪和想法。
裴与墨突兀地感受到了江璨的成长和改变,像是蒙住眼,很害怕一脚在阶梯上踩空。
其实这样的情绪被他收敛得很好,但还是会从各种量表里表现出来。
辛医生和煦地注视着裴与墨,“您这几天心神好像有点不宁,是发生了什么吗?”
裴与墨:“我不知道。”
辛医生含蓄地提点,“太过于把情绪挂在旁人身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辛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
沉溺在深渊里被谁握住手施加救赎,他们走出阴影,却只看着救赎他们的人,心绪情感受人掌控支配。
而一直被依赖是一件太过沉重和辛苦的事,病人们的心里又有太多掺杂着负面和不好的因素。
他很担心裴与墨会像运气不太好的一些病人一样,被重新推回去,再也挣扎无能。
辛医生:“或许有人握住了您的手,但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您…”
裴与墨摇摇头,否认这个如果,“他不会的。”
会诊很快就结束了。
裴与墨没有多留,辛医生没敢多留。
沈秘书不知道辛医生和裴总说了什么,但好日子过久了,突然又见到阴鸷冷漠的裴与墨,多少有点€€得慌。
回伊甸园的一路上,沈秘书都没敢和裴与墨搭话。
裴与墨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他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辛医生的那句离开。
裴与墨讨厌那种可能,他没有想要给自己留后路。
江璨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江璨成熟起来,他也会和成熟起来的江璨一起生活下去。
如果江璨不愿意黏糊他,那他黏糊回去也…
裴与墨沉默的思绪被巨大嘈杂的音响声打断,他还没有进门,节奏动感风格欢快的歌曲就险些扎破他的耳膜。
歌声轻易遮掩了开门声。
裴与墨看见,客厅里五光十色的彩灯熠熠生辉,在排排坐地充当观众的玩偶们簇拥下,江璨就赤脚站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话筒,兴高采烈地挥舞着:
“那边的小伙伴!举起你的右手!”
“上边的小伙伴,欢呼声更高一点!嗨起来!”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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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网上突然很多人散播江璨的黑料
江璨是情绪很容易被调动的人, 比如曾几何时,他对着悲剧电影里守在主人墓前死掉的小狗哭得嗷嗷呜呜,再比如淘到喜欢的灯具款式, 能高兴得一路跑回家顺便亮起了自己的歌喉。
那是一个普通的灯具吗?
不!那是装承着幸福光芒的载体!
它是房屋装潢的一小步, 却是踏入婚姻殿堂的一大步!
江璨嗷嗷地唱着“灯光灿烂!灯火辉煌!而我不要黑暗!”,一边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一边无限畅想未来。
他决定, 等拍完要拍的戏,还去写几首歌听听。
情歌!
开万人演唱会!
到时候就让裴与墨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最中央,让他骄傲地看着他闪闪发光,还挥舞着亮晶晶的荧光棒!
再然后,江璨乐滋滋地一低头,就看到裴与墨站在玩偶观众们的最前面和最中央, 茫然地看着他活蹦乱跳, 举起的手机上闪光灯咔嚓一亮。
欢快的伴奏中, 江璨骤然降低的声音格格不入,“…与墨?”
裴与墨:“嗯。”
江璨默默地把架在沙发靠背上的脚丫子挪下来, 再走到裴与墨跟前不确定地摸了摸他的脸。
嗯, 是活人。
裴与墨今天回来得比之前早。
再然后, 江璨一脸镇定地走到那堆因为他各种蹦哒故而堆得格外混乱的抱枕前,一头扎了进去。
继而悲壮而决绝的背影,宛如就义。
社死且绝望的悲鸣, 仿佛杀猪。
裴与墨:“…”
裴与墨先是懵了一下,等江璨耳尖通红地把旁边的抱枕胡乱扒拉到身上, 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害羞了。
他拍了拍江璨的背, “我才回来, 被风吹迷了眼, 什么都没看到。”
显然,裴与墨干巴生涩的解释没有起到作用,江璨捂在抱枕里持续性不吭声,甚至还抱着脸往枕头堆里拱了拱。
好丢人啊。
成熟稳重影帝大佬的人设还没立起来就塌没了。
江璨扪心自问,就算自己成年了有车有房,如果他是裴与墨,会愿意嫁给这样行为幼稚的男孩子吗?
…啊啊啊啊还没有成年也没有车!
江璨再几乎要流泪了。
而裴与墨先前的担心和苦涩全部化为一空。
他关掉吵得让人脑仁子疼的音乐,抱起一个叮当猫玩偶坐在沙发另一头,声音里带着诱哄的笑意,“江璨,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谁吗?”
江璨:“!!!”
不应该是谁像他吗?
…难不成是什么替身文学?
听着布料西索声和按键的水滴声,裴与墨把屏幕放在旁边,问:“你要不要看?”
江璨忍不住露出一双眼睛,入眼是蜜獾肥嘟嘟的屁股。
很明显,小强惹祸了。
它挨打逃跑时总一头扎在草丛里,只顾着捂脑壳。
再仔细一看,这张眼熟的照片还是江璨给裴与墨发的。
昨天他在家里溜蜜獾,蜜獾神出鬼没的,先是把才修好的秋千绳子啃断了,又刨开才埋下去的萝卜种。
气得江璨追过去要踹它屁股,它抄近道直冲进矮矮的灌木丛,再就成这样了。
江璨看了两眼,小声哼唧道:“我才不像它。”
哼完还要把脸重新往里边埋,下颌却被等候多时的裴与墨轻易托住。
俊美无俦的五官逼近,空气里突然注满了粉色泡泡,以至于呼吸都被迫放轻放缓。
谈恋爱了到底不一样,只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对视,两人就红了脸。
清清嗓子,江璨别别扭扭地问:“你手机里有蜜獾的照片,有存我的吗?”
裴与墨:“有。”
江璨:“让我看看。”
裴与墨垂下眼眸,没吭声。
小小轻巧的机器握在手里,也没有递出去的意思。
他并不是因为手机里没有江璨的照片撒了谎,而是…太多了。
江璨给他发的第一条信息到最后一条信息都有保存,不包括图片。
甚至江璨在剧组里外的行踪,有意无意监听下来的每一句可能对他们间关系产生威胁的对话。
当然,除非是像上次江老爷子试图要带江璨离开的紧急情况,他不会去碰。
而把那些东西给江璨看,无异于直白地剖开胸膛给他看那些最苟且的私心和最薄凉的提防。
裴与墨沉默得太久。
江璨懵了。
江璨不可置信地愤怒了。
江璨一把扑倒裴与墨,酸叽叽地呐喊,“你今天必须告诉我,我和小强你喜欢谁!”
裴与墨依旧摸不到江璨的脑回路,但不影响他认真作答,“…你。”
江璨步步紧逼:“你愿意为了我把小强扔进垃圾桶里吗?”
裴与墨:“我更愿意把它丢去非洲热带雨林。”
江璨噎住,“这倒也不必。”
顿了顿,又奇思妙想,“你是不是故意设美人计来离间我和小强的主仆情?与墨,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