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处杵着拐杖的老人更是浑身一震,浑浊的眸中泛起水光。
接下来便是被送礼物,且不说其他人,言家主就大手一挥给了江璨整整言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言夫人送了好几座庄园,就连言望也献宝似的送了一辆自已组装的摩托。
紧接着,江璨被领着四处见了很多人。
有以前见过的也有以前没见过的,言家主让他怎么喊就怎么喊,谁都很给面子地举起酒杯。
当然,江璨杯子里的不是酒,是葡萄汁。
一圈下来,喝得很撑。
借故在水池里洗了把脸再出来,正考虑还要不要跟着言家主言夫人认人,先被言望挡着了。
言望靠着墙,“ 哥,你好慢啊。”
江璨:“怎么了?”
言望踮着脚才能搭他的肩,勾着就把他往外面花厅领,“ 你忘了?不是说好要见见情敌吗?”
江璨擦了擦手,“ 忘倒是没忘..”
先前还想到了来着,只是没时间去分辨。
思忖间,已经到了前厅。
不远处摆着颜色鲜亮的糕点果汁,随意地堆着几个沙发。
这是专门给小辈们准备的地方,长辈在里边联络关系互通门路,他们就可以坐在一起唠嗑闲聊。江璨停下脚左右看了看,才问:“但具体是哪几个?”
言望理所应当:“所有啊。”
对着前后左右乌泱泱排排坐的一群,江璨:“? ”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囚禁
第160章 兜头而下的麻袋
江璨怎么着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局面。
在他的想象中, 最多两三个人怂唧唧地坐着,一副觊觎别人男朋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最好听着他说他和裴与墨间的爱情故事还能一边感动得泪流满面一边感慨着这种世间难寻的爱情有谁那么狠心会去拆散什么的。
结果好家伙, 这一双双好奇打量的眼睛盯着,江璨都要误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误入什么真人秀舞台现场。
微微侧过身避过几个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江璨站在原地没动, 但言望还傻不拉几的,不停地给他介绍道,“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 那位花家的小姐,左边是她弟弟,他们都喜欢哥夫。”
江璨:“…”
言望超大声,“她往右是我同学的姐姐,找私家侦探去查哥夫的电话号码呢, 再往右的经常去哥夫公司底下蹲偶遇…快上啊哥!为了你的爱人, 去示威去守护去冲锋陷阵啊皮卡丘!”
江璨:“……”
虽然但是, 他并不擅长示威, 尤其对着那群模样娇娇软软的女孩子男孩子,瞧着年龄也就比言望大那么一点点, 声音略重都像欺负人。
再说要怎么守护?总不能上去就嚷嚷,让个个都看清楚了他才是裴与墨男朋友,以后再沾边小心自己的皮。
好在他开口之前,已经有人开腔, 手腕纤细的少年人如是问:“言望说你是裴与墨的男朋友?”
江璨:“嗯, 我是。”
他被簇着坐在沙发一处被刻意留出来的空位上。
在座大概之前就从言望嘴里知道点什么, 个个都铆足了劲打扮。
灿烂的灯光流淌在晶莹别致的绸衣纱裙间, 让人有种被一圈圈白炽灯围住的错觉。
江璨等待着一触即发的修罗场,但出乎意料的,坐在少年旁边的女孩期待地看他,问道,“那裴与墨本人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吗?”
江璨一愣:“什么照片?”
之前网上流传的那些糊照吗?那个也看不出来究竟啊。
没有犹豫的,女孩子把屏幕点开给他看,壁纸上赫然就是裴与墨,瞧着应该还是近日偷偷抓拍来的,秘书在一旁打着把黑伞,年轻的总裁眼睑微垂下颌轻收,正要走到车里去,阴影略略扫过线条分明的脸颊,看上去又贵气又阴郁。
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女孩眨眨眼,“重金找人拍来的,是不是很好看?”
江璨想了想:“是很好看,但本人更好看。”
话一出口,周边竟有大半人流露出憧憬的神情来。
这让江璨很疑惑,他们不是喜欢裴与墨吗,怎么这表现得像连裴与墨本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江璨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那个女孩,“那张照片能发我一份吗?我拿张别的照片和你换?”
女孩要看能换什么。
江璨就挑出来一张他举着手机自拍,裴与墨在后面看向镜头,眉眼间略有和缓的照片。
之前在剧组,裴与墨不在时,他有什么东西都要拍几张发给裴与墨,裴与墨在时,镜头就总是一不小心对准了裴与墨。
江璨不舍得把裴与墨单人照送人,换合照又有点类似于请人看自己主演电影的不自在。
他犹豫着要不要重新挑一张,花家小姐扫了眼,不乏嫉妒地感慨说:“裴与墨对你好好,他居然没有摔你相机…这就是情侣吗?”
江璨:“?”
江璨真的很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随后十几个人纷纷讲述起他们找人拍裴与墨的经历,过程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裴与墨对镜头很敏感,也很憎恶,每个派过去拍照的人都被逮住过,无一例外。
女孩同意和江璨互换照片,附和着点头说,“我这个还是拍完就上传电脑才留下来的,不过也就这么一张。”
她问江璨,“裴与墨会对你笑吗?”
这下打开了问题盒子,众人一个接一个。
有人虚心请教,“你怎么让他爱上你的?有什么诀窍吗?”
有人注意到江璨无名指上的指环,暗暗试探,“他是真的打算和你结婚?”
…事情发展得和江璨所想的一去千里。
修罗场没有,撕头花也没,整就个你问我答小剧场。
极少数还是忍不住怨憎江璨,但绝大多数接受了现实,表现得理智温和。
他也算明白了,比起爱情,这里绝大多数人希望联姻什么的,更类似粉丝喜欢偶像一样喜欢裴与墨…的脸。
想通这点,江璨如临大敌的神情就放松下来,眼角眉梢不自觉地带着点暖融融的笑意。
他原本绷着脸还能论得上冷峻英俊,笑起来便恢复了一贯的灿烂,众人从前没见过,一时只觉得堂上生辉,不禁被摄住目光,说不出话来。
有谁没忍住喃喃道:“其实不是裴与墨的话,你也行的。”
江璨:“什么?”
那话说得又突兀又奇怪。
他还没反应过来其中意思,坐在右手边一个打扮很妖娆的男孩子,也就是花家大小姐的弟弟突然问:“可以摸一下吗?”
虽说是问,但江璨还没有答应,对方的手已经抬起来,做了精致美甲的指尖触到了江璨的脸。
这举动,搁在个常年练武的人身上完全是偷袭。
江璨脑瓜还没发出指令,手肘已经隔住对方的手腕要往下扣。
但就在骨骼即将挫裂的瞬间,理智还是迫使他险险顿住,毕竟真扣下去,他今个不仅不能把戒指送给裴与墨,还得把这人送医院治骨折。
但也就是那么一顿,男孩子的手已然落下来,并且毫不犹豫地在他脸颊上揩了一把。
末了,改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江璨,“居然素颜。”
江璨:“…”
老实说,江璨也很匪夷所思。
此时不远处,正跃跃欲试地要和裴与墨攀谈的宋姓总裁就被狠狠地冻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打颤,“…裴总,您若是对煤矿产业没有太大的兴趣,其实我这还有几百亩油田……”
怎么着也是商场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好不容易遇着寻常不露面的裴与墨,哪里愿意放过这好机会。
只是不料裴与墨气势这样足。
宋姓总裁找补地又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得到回应,心惊胆战地随着对方视线那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群人中拥着今日份主角,那位金发璀璨的少年,他们瞧着关系很亲近似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笑。
还有个人似乎才抚过少年脸颊,伸出去的手才收回去。
宋姓总裁看半晌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不由问道:“您在看什么?”
裴与墨声音低低的,“看个小骗子。”
含糊得像是要将每个字咬碎了吞下去似的,宋总什么也没听明白,但也不敢多问,只觉得实在不是个适合聊生意的时机,打了个哈哈便遁了。
只裴与墨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向江璨。
江璨唇角的笑意是那样开怀,似乎放下了什么很沉重的大事。
明明自己没有江璨,每分每秒都像是在烈狱里烹煮,可没有他,江璨为什么还能那样开心呢?
裴与墨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今日是和江老爷子一起过来的。
从始至终,他们坐在角落里谁也没有说话,就看着江璨一步步走到高台上,闪闪发光地朝着所有人微笑致意。
宝藏被窥视,被轻触,被视线争抢着占有。
这于裴与墨实在不是什么好感觉,尤其是对似乎被再度抛之脑后的裴与墨而言。
不过他心里的欲念早已经遏制不住,也没有再想要遏制,方才看着江璨走进群花环绕中露出盎然的笑意,也不过是彻底压下最后那丝犹疑。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的各家家主们犹豫地想要和裴与墨搭话,但还未上前,裴与墨深深地看了眼繁花似锦的那一幕,转头离开。
江璨是没空发觉背后有谁曾望着他的。
此时坐在众人中央,满门心思只想要走,可来时容易出时难,一人放过一人拦。
各种围着堵着,江璨都想来个三连跳了,又怕西装裤不够结实再现阴影现场,直逼得像个误入盘丝洞的可怜和尚。
先前还单是问裴与墨的事情,可女孩男孩们不知怎地,忽地对他也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冒出许多问话,非要一一答了才让路。
可答得越多,他越想快点看到裴与墨。
小姐少爷多半养成大方坦率的性子,发觉了更不许他走,非要慢吞吞地多问几个,以至江璨到最后没了法子,开始画着大饼打商量,“这回先放我走吧,我们婚礼一定请你们当花童,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