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灼现在做饭也还算开窍了,但始终做不出周母的手艺。
“我不会。”周椋硬邦邦地道。
许灼压根没指望他会,“想吃什么,我简单弄点?”
周椋:“我也会做饭。”
许灼稀奇地往后一退,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然后见周椋拿了盒火鸡面,一个三角金枪鱼饭团,几块芝士奶酪。
许灼忍不住调侃,“你管这叫会做饭。”
夜色太深,不然许灼就会看见周椋的耳朵红了一瞬。
周椋按常规步骤将火鸡面泡开拌匀,再将饭团撕碎扔进去和面拌匀,最后将芝士片撕成条状,铺在最上面,放进微波炉加热。
一分钟后,周椋将泛着芝士奶泡的火鸡面饭放到许灼面前,“先将就吃,以后再正儿八经给你做一次。”
许灼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将饭和面混在一起,嘴角控制不住抽动了下,“谢谢您的好意,但黑暗料理吃一次就够了。”
周椋的脸色比这黑夜还黑。
许灼抱着不能浪费的心思,怀疑地插了一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小口,咀嚼了两下,眼前一亮。
竟然意外好吃,饭团中和了火鸡面的辛辣,芝士挂在面上拉丝。
许灼忍不住吸溜了一大口,吃碳水的快乐是顶级快乐。
吃得快见底了,就见身边传来一声轻咳。
许灼把筷子往他面前一递,“来点?”
就见周椋偏开头,下巴有些微微上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面上又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许灼迟疑了片刻,吝啬地蹦出夸奖,“味道其实还不错。”
周椋这才把泡面纸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哦,那你继续吃。”
许灼摇头失笑,其实他不应该多吃,毕竟是易发胖的食物,但只要一想到这是周椋亲手做的,他就食欲很好,最后还多喝了杯香蕉牛奶。
“谁啊,大半夜的也不开灯,好吓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女人的声音,倒把许灼吓一跳。
凭声音他就已认出来人,是邢雪彗!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和周椋的关系,许灼当即要松手,周椋却没让,紧紧抓着。
身后敷着面膜邢雪彗语出惊喜,“周老师,你这么晚,在和许灼做什么美味啊?”说着就要走近。
许灼心里慌得不行,另一只手轻拧周椋的腰,示意他快放开。
眼看着邢雪彗就要站在二人身边,周椋当即拉开冰箱门,挡住了二人紧紧相握的手。
许灼打着哈哈,“不巧,刚被我吃完了,下次再给邢前辈备一份。”
邢雪彗看着这高热量的食物,直皱眉,惯常不接许灼的茬,“周老师,要不我们热个红酒喝吧?我可以把房间里的香薰拿过来。”
许灼对邢雪彗这几天的单箭头示好深感佩服,该对自己多有自信才能这么强势硬上。
周椋:“你面膜好像要掉了。”
邢雪彗当即慌张捂脸,“天啊……”
面膜要是掉了,她就是素颜,决不能让其他嘉宾看到自己的素颜。
邢雪彗立马转身,往楼上快步走,“我先回一下房间,周老师,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周椋自然没应。
许灼好笑地看了眼周椋,刚才邢雪彗脸上的面膜可好好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下一刻,周椋关上冰箱门,火速清理厨余垃圾,然后拉着许灼就走。
许灼笑了一路。
二人回到房间,周椋再次锁门。
周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接近凌晨一点。
“我换套睡衣,就睡。”
刚才给许灼做火鸡面的时候,不小心给把酱挤到裤子上了,现下拿出了一套干净的棉麻条纹睡衣。
周椋迅速把裤子褪下,里面还穿着宽松的四角内裤,所以许灼也没移开目光。
“上次我就想说了,你这腿上的疤,怎么回事?”
周椋的大腿根蔓延到膝盖,有一处长长的疤痕,上面有缝针的痕迹,依旧能看出当初受伤的狰狞与痛苦。
而他们高中体育有游泳必修课,那时候,周椋身上绝没有这道伤。
周椋默了片刻,问:“帅么。”
许灼白了他一眼,“激光积极治疗,可以淡化不少,你是明星,这方面多上点心。”
不知道这话周椋听进去了没有,他开心单手脱衣服。
结实紧致的肌肉闪入许灼的眼眶,他赶紧把眼睛移到旁边书柜,腹诽周椋这人真强迫症,裤子弄脏了,换个裤子不就好了嘛。
还非要换一整套。
就来住一个月,还塞满了整个书柜的书,摆放也讲究,颜色相近的放在一起,秩序井然。
衣服脱到一半,陷入了难题。
两人牵着手不放,衣服也脱不下来。
许灼向周椋挑挑眉,看他怎么办。
不想周椋换了另一只手,短暂地牵着许灼,等衣服换好,又换回来。
许灼无奈扶额,觉得他们两个真够无聊的。
但两个人一起无聊,似乎变得有趣了。
连刷牙都是成对地去。
两人对着镜子,许灼只能用左手,非常不顺手,刷得歪歪斜斜。
用水冲牙刷的时候,看着流水,忽然想上厕所,都怪刚才贪嘴喝了杯香蕉牛奶。
周椋看到他瞅了眼马桶,“想上就上。”
许灼瞟了眼周椋。
周椋说着风凉话,“以前不一天到晚邀请我一起去上厕所?现在倒扭捏起来了。”
许灼把牙刷重重扔到杯子里。
以前高中那是把周椋当兄弟,才生出了一起上厕所的革命情怀,知道自己喜欢周椋以后,他哪还敢坦荡地一起上厕所啊。
“滚,谁说老子想上了!”许灼拉着他出了洗手间。
原本约定的就是牵一晚上的手,所以他们将分得比较开的两张床靠里推了推,才能让二人睡觉的时候也能牵着手。
许灼试图用睡意驱赶上厕所的本能,二话不说上床,平躺,闭眼睛。
然后身边传来吹口哨的声音。
许灼咬牙,“周、椋!”
口哨声很快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咕噜咕噜水流划过喉咙的声音,周椋在喝水。
许灼幽怨地睁眼,盯着周椋。
周椋这才收敛,也学着许灼平躺下来,关掉床头灯。
人啊,一旦意识到了要上厕所,就会一直想上厕所。
许灼压根!睡!不!着!
他睁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企图用思考剧本来转移思路。
不能说是一点用也没有,因为是完全没用!
忽地,他感觉到手上一松,身边的周椋因为下意识翻身睡觉,不经意间放开了他的手。
“喂!你输了!”许灼兴奋地从床上蹦起,推了把周椋的后背。
不久前还吹口哨的周椋,现下好像困得神志不清,这才反应过来,“是么。”
然后眼前一阵风,许灼已经奔去了洗手间。
身心舒畅的许灼,回来的时候大摇大摆,还不忘嘴欠,“微博准备怎么发?”
周椋自己掖好被角,“那好像是我的事。”
许灼开心地跳上床,舒服睡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22章
八年前。
一个寻常的周六。
周椋将书包背好,坐在板凳上穿鞋,米白色的匡白一层不染,鞋带系得错落有致,系结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的骚包同桌。
校服裤子永远是卷起来,无论风雨再冷脚踝一定要露出来,鞋带也总是花式系法,同样的匡威,对方会把结绕到后脚跟系。
除了学习,什么歪门邪道都精通。
正要推门,母亲迎了过来,将手里的便当袋硬塞到他的手里,“课间的时候把这下午茶吃了,多做了一些,记得和同学们分享。”
周椋推了一下,拗不过母亲眼底的关切,只得带上。
司机早就迎在门口,见他出来,热情伸手要帮他提袋子,却被周椋躲开,“董叔,我今天自己去补习班,不用送了。”
说完,他便戴上耳机,径直推开院子的铁门离开。
耳机里正在随机播放英文广播。
是一篇关于国外航海运输的文章,通篇不乏ship这个单词。
补习班在学校附近,他坐上去往公交车,同时搜索「游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