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参加这个恋综大多是因为咽不下曹墨泼脏水的那口气,但因为周椋的突然出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恶人仍旧有办法磨。
但他不再形单影只。
哪怕这份快乐限定了时间,但他仍要说,这是七年来最令人心动的十几天,这十几天里,他也是最像从前的自己。
虽说开始敢自己放手滑了,但学刹车的时候角度没控制好,还是摔跪了下来,恰好周椋在他面前,他嘻嘻哈哈地朝他伸手:
“给您拜个早年。”
周椋很自然地扶起他,帮他拍膝盖上的浮雪。
马不停蹄地玩了好几轮,许灼开始体力不支,新手小腿用力不当,酸痛得不行,传送带将他再次送到起点后,他一屁股坐下,摆摆手:
“歇会儿,骨头都要散架了。”
难怪周椋说今晚会比较累。
周椋便拿起一旁存放的雪板,行到另一条坡度更陡的滑道,冲许灼点头一示意,非常干脆地腾空借力,然后俯冲下去,两个呼吸之间便以极速下降,至跳台处利落地一个反脚内转的动作,平稳落地。
旁边歇息的雪友们一阵欢呼。
同样叫好的还有在起点的许灼,他激动地朝周椋挥舞着手臂,然后目视周椋乘传送带回来。
直到周椋走到他的面前,许灼仍心跳如鼓,心底的那份喜欢险些被周椋激得掩盖不住。
起点多许灼这样的新手,不少都被周椋的姿势给帅到折服。
靠得近的有一对男孩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椋,许灼心里的警钟大响,只一眼他就能判断出这两人和自己同型号。
俩男孩儿看上去和小卷差不多大的年纪,至多刚成年,胆子却不小,主动上来和周椋攀谈,嘴里喊着也挺亲热:
“哥,能不能教教我们?你滑得太好了!”
说话间还靠得挺近,周椋不适应地退了一步,许灼忙扯住他的衣角,拽了拽,“我休息好了。”
周椋冲二人摇头,“抱歉,我是他的专属教练。”
许灼从雪地上蹦起来,穿雪板,拉着周椋的手臂走开,吊儿郎当地看了俩小孩一眼。
周椋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摇头失笑,“接下来教你怎么变换方向。”
跟当初读书一样,战胜了最初的恐惧与陌生以后,许灼学东西更快了,周椋简单指导了下如何向左滑,他还会举一反三自己向右滑。
许灼朝周椋帅气地一挑眉,就在这时,身后有一个双板的新手带着刺破天幕的尖叫声“闪开€€€€啊啊啊€€€€快闪开€€€€”怒吼靠近。
这新手速度过快,完全刹不住,全靠怒吼输出让路人避让,眼看着笔直就朝许灼的方向冲来。
许灼被他喊慌了,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浑身瞬间冷汗,而且他也还没学会避让。
周椋忙大跑过去,但斜坡面跑步受阻,远没有滑板的速度快。
那新手眼看着就要撞上许灼,周椋才堪堪竭力跑到许灼身边,躲闪不及,周椋只能抱住许灼的腰往后一旋,自己身体则被那新手的肩膀用力一撞,身体的平衡瞬间失去。
抱着许灼在坡面弹开,滚了数圈,最后被防护栏挡住。
许灼直接给摔懵了,但他整个上半身被周椋护在怀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眩晕过后,他忙从周椋的怀里爬出来。
周椋半趴在地上,看不到面色,身体蜷缩极不舒服的样子。
许灼吓得嘴唇哆嗦€€€€
“周椋?!你没事吧?周椋,你还好吗?啊?”
跟拍摄影小哥也跟心慌,想过来看看,但自己是个半吊子,只能眼睁睁了路过二人。
叫了半天周椋也没反应,许灼的脸都白了,“你怎么了?周椋,和我说说话,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有事我就……”
“你就怎样?”周椋咳嗽了两声,翻过面,直直地看着他。
许灼见他没事人的样子,松了口气,下一瞬又有些火大,抓起旁边的雪扔周椋脸上,“你这人没事不会吭声吗?吓死我了!”
尤觉不解气,把手套脱了,抓雪揉团砸过去,“你真是!你真是烦死了!”
周椋抓住他的手腕,苦涩道:“我脚之前做过手术,刚才那一下撞在旧伤上,疼得半天说不出话,真的。”
许灼气归气,“你真没事吧?别逞强。”
他想起了周椋曾经腿上确实有一道伤疤。
周椋从地上爬起来,在他面前活动了下四肢,“你看,真没事,摔多了,自然就知道怎么摔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伤害。”
许灼给他前前后后地敲了个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方才彻底放下心,在终点处遇到那个莽莽撞撞的新手,忙不迭给他们疯狂道歉。
素来好脾气的许灼板着一张脸,给人严肃地教育了一通。
周椋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未置一词。
许灼说了好多话,嗓子都说干了,这才注意到周椋那灼热的目光,“你看我做什么。”
周椋一本正经地说着过分话,“今天发现你还挺关心我。”
许灼呵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推着他的背,转移话题,“坐缆车,我们去坐缆车!”
滑雪场的缆车是露天式的,就一个杠杆拴着游客的腰部,全身都和大自然接触。
许灼新奇地在缆车上晃了晃腿。
跟拍摄影小哥比他们早坐一辆缆车,原计划是转过头来拍他们两个,但上车后小哥怕了,牢牢地抓住杠杆,头都不敢回。
昨天大雨,今天放晴,郊区的夜空甚至能看到星星。
许灼看了看身边的人,心下一片宁静。
周椋的眼尾放松,看上去也很享受这个时刻,然而他不得不和许灼说一下下缆车的要领。
很多学过一阵子滑雪的人都不一定能平稳地下缆车,不仅是因为缆车给了一个推力,而且要立马离开现场,给后面下缆车的人腾位置。
许灼揉额角,“这么麻烦啊。”
周椋这才发现他冻得通红的手背,“手套呢?”
许灼愣了下,掏了掏荷包,“坏了,刚才取下来的时候忘记带上了,一会儿回去拿吧。”
他忽然坏笑了下,把这冻得不行的手,伸进了周椋的衣领里,好暖和。
周椋被他冻得一顿,却没躲,而是伸手包住他的手。
许灼以为他要把自己的手甩开,再敬自己一句过分话,没想到周椋却拉过他的手,从侧摆伸进去,放到自己的冲锋雪服里暖着。
许灼的指腹微动,瞬间温暖。
他难得地,没有出言,也不想打破这一刻。
许灼转过脑袋,继续数着天上的星星。
周椋偶尔会摩挲他的手背,在这无人的高空,偷偷的亲昵。
缆车逐渐攀升至山顶。
许灼心底燃起浓烈的不舍,忽然不想下去了,下去后,摄像机的镜头对这二人,这份温暖就会荡然无存。
所以他轻声道:“那个,我可能学不会下缆车。”
刚才一直走鼓励路线的周椋,此时也点头,“我觉得也是。”
于是,两分钟后。
跟拍摄影小哥下拦车的时候摔得六亲不认,被几个雪场工作人员连滚带爬地扶到一般,然后眼巴巴地看着€€€€
许灼和周椋安稳地在缆车上坐着,转过索道,继续下山了,压根就没下来。
独留跟拍摄影小哥站在山顶高级道的起始点,各种凌乱:“……”
第55章
次日早晨十一点。
“呃啊……”许灼在床上艰难地移动着四肢, 全身跟被人揍了一样酸痛。
周椋则早就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房间里做抚平你青春期的事。”
许灼拿着枕头砸向周椋,青春期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吗?
周椋接住枕头,如没事人般在沙发上回邮件, 往唇边送了口咖啡, 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昨晚回到别墅的时候, 我有说做拉伸运动,结果有人倒头就睡。”
许灼没想到滑雪是个这么废体力的活动, 昨天晚上跟骨头散架了似的,哪还顾得上什么拉伸,钻进周椋的被窝就睡了, 周椋什么时候上床, 什么时候起床他一概不知。
不过此时脑中浮起滑雪场的种种,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还要拉着周椋去滑雪, 多好的肢体接触机会啊。
哪怕节目录制结束了,也这是个很好约见面的理由。
他哼哼唧唧地下床, 周椋从看电脑的姿势中抬眸,“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许灼的工作行程周椋都清楚,今天应该没有工作安排。
许灼径直到洗手间洗漱,嘴里塞满了牙膏沫,“亮哥说我的社保有个东西得亲自去弄弄,今天要带我去趟社保局……”
与此同时,别墅外。
箫家桢在房车里工作了一早晨,下车活动活动。
他电话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 不是很想接, 盯着看了十几秒,方才摁下接听键。
“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分贝很高,箫家桢把听筒离远耳朵片刻,方才拿回来。
“我觉得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老板人人很不错,额虽然脾气偶尔有些臭,总之能学到很多东西。我不想回去,不我不会回去的,你和爸就别逼我了,我对家里的生意一点也不感兴趣。”
说话间,他瞧见别墅门口的草坪上,有个高个男人在鬼鬼祟祟地张望,那一身黑衣的背影,莫名让箫家桢有些眼熟。
他下意识地眉头一蹙,“妈,我这里有点急事,下次再说,先挂了。”
然后大步朝那身影走去。
陈其亮在心里核对许灼一会儿办事要用的证件,说是还要张蓝底的一寸照,想起自己手机里好像保存了份,忙把手机掏出来翻找,要是没有的话一会儿还得带许灼去临时照一份。
好在他手机里备了份,照片里的许灼头发寸短,表情清淡严肃,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陈其亮虽然天天能见到真人,但欣赏之余还是不免心底赞了声,用网上的话说,他家的艺人就像建模脸一样标志。
他并未发现身边有人走近。
靠过来的箫家桢本来还没想太多,一看到这哥们手机里许灼的证件照,瞬间把面前这大个子和当时许灼拍代言广告片场里遇到的代拍联系上了。
上次一个不注意让对方溜了,现下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