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现在会在哪里?
他在干什么?
顾皓行一个人不知不觉喝了两瓶高浓度的洋酒,等手里的酒瓶空了,他人也倒了下去。
经理听服务员说顾皓行喝醉了,赶到包厢来,见他喝得烂醉,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凑过去小声说:“顾总,我给您叫辆车吧。”
顾皓行趴在桌上,嘴里呓语着什么,经理凑过去听只听见他嘀咕着什么安字,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经理合计着和另一个服务员把顾皓行搀扶上车,让他平躺在后座上。
顾皓行无意识地扯松了领带,迷迷糊糊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总,您家在哪里啊?我让代驾送您回去。”
顾皓行不想搭理,艰难地翻了个身,可是那声音不依不饶在耳边嗡嗡叫,比烦人的蚊子还吵,他烦躁地拧起眉头,嘴里含糊不清地报了个地址,那环绕在耳边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顾皓行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等他再醒过来,是被人搀扶着下车的。
顾皓行勉强睁开眼睛,视野里一片模糊,好像蒙了层雾气一样,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房子的轮廓,好像有点熟悉。
顾皓行回想半天,都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喝了太多酒的脑子就像要炸开一样,头疼欲裂。
代驾吃力地搀扶着顾皓行来到公寓前,伸手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唐黎穿着睡衣,脸上一副困倦的样子,好像是被吵醒的。
见到顾皓行喝得烂醉,唐黎困意都没了,惊讶道:“怎么喝成这样子?”
代驾看两人认识,就把顾皓行交给唐黎,自己走了。
顾皓行跌跌撞撞被人带着往卧室走,他迷迷糊糊抬起头,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陶安的侧脸。
顾皓行瞪大了眼睛,瞬间如觉醒的野兽,猛地抓住唐黎的手拽到身前,把他用力拥在怀里,咬牙道:“陶安,你回来了.........”
第60章 你把我当什么
话音落下,唐黎的表情变了。
顾皓行手上用的劲勒得他喘不上气,胡乱地喃喃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
唐黎双手用力抵在顾皓行胸膛上,咬牙道:“我不是陶安!”
顾皓行充耳不闻,近乎固执地喊着陶安的名字,“你不准再走了,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再离开我。”
唐黎嘴唇咬得发白,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顾皓行,脸色变得灰白,“皓行,你看清楚我是谁!”
顾皓行被推得一个踉跄,摇摇晃晃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眼前的人,这会儿他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唐黎,不是陶安。
一想到顾皓行居然把他错认成陶安,唐黎攥紧拳头,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心,“皓行,你今天怎么回事?”
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恋人叫别人的名字,尤其对方还是恋人的原配。
这么一折腾,顾皓行酒也醒了一半,他捏了捏眉心,感觉头痛欲裂,“我喝醉了。”
唐黎不相信顾皓行的说辞。
就算喝醉了,如果不是心里一直想着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把他错认成陶安。
唐黎心里微微一动,正好趁这个时候打听一下陶安的事,假装说:“出了什么事是不是?”
顾皓行也知道今天自己失误了,他闭着眼睛,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暗,纠结片刻,他哑声说:“陶安不见了。”
唐黎怔了一下,心底瞬间刮过一阵狂喜,“陶安走了?”
这么说来,陶安真的没骗他,果然生完孩子就主动离开了。
顾皓行失魂落魄嗯了一声,眼圈下一片乌青,极少地显露出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带着孩子从医院跑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听见陶安的孩子还活着,唐黎猛地攥紧拳头,眼里有惊讶和不甘心闪过。
他爸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陶安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了下来,还流了很多血吗,孩子怎么会还活着?
唐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难以置信地说:“所以你这几天根本不是忙工作,而是在找陶安对吗?”
顾皓行没有回答,这在唐黎看来等于是默认了。
唐黎牙关紧咬,指尖深深陷进皮肉里,“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皓行焦躁地揉了把头发,“我不希望你多想。”
“你瞒着我,难道我就不会多想吗?”唐黎越说越委屈,“我每天都担心你工作太累,结果你居然去找陶安了。”
顾皓行心里闪过一抹内疚,但很快又被另一种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
唐黎心里已经恨得滴血,表面上却装出委屈的样子,“皓行,以前你说担心陶安出事,暂时不能赶他走,可是现在陶安已经生完孩子,你为什么又去找他?”
顾皓行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身体还没痊愈,带着孩子没办法生活。”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唐黎紧紧盯着顾皓行,委屈得眼角都红了,“我们现在才是恋人,你这样做,把我当什么了?”
顾皓行看着唐黎伤心的表情,心里也多少不是滋味。
但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只要一想到陶安和孩子,他就没办法保持镇定。
唐黎见顾皓行一言不发,身体渐渐冷了下去,声音颤抖地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顾皓行深吸一口气,总算打起精神安抚唐黎,“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担心他出事,毕竟他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不能见死不救。”
唐黎摇了摇头,从顾皓行掌心抽回手。
顾皓行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唐黎把手抽走,他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失望,快步走进了房间,从里面把门反锁。
顾皓行下意识就要跟上去,脚步刚迈出去就停了停,他现在实在没心情去哄唐黎,反正现在气头上什么都谈不下去。
顾皓行连挪步的力气也没了,像被抽光了力气躺在沙发上,面前浮现的都是陶安的脸。
他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感觉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得他喘不上气,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顾皓行好几天没合过眼,一睡就睡了一整天,等他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轮,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皓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回头往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唐黎的房门开着,里面已经没人了。
这会儿顾皓行又忍不住想起陶安的好来。
陶安从来不敢给他甩脸色,更不敢扔下他出门上班,每次他喝醉酒回家,陶安总是给他煮一碗醒酒汤,在他身边细心照顾他。
顾皓行心口又难受起来,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弄丢了陶安。
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意思,顾皓行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划拉了半天,最后给房培宇打了个电话,约对方出来喝酒。
房培宇在电话里说:“我爱人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顾皓行微微皱了皱眉,想起他那个瞎子爱人,随口说:“那你把他带出来吧,正好大家叙叙旧。”
换成平时顾皓行肯定不愿意房培宇带一个累赘出门,但他今天想找人喝酒,所以也顾不上许何言碍不碍事了。
房培宇这才答应见面,两人约好时间和地点,顾皓行就出门开车了。
因为许何言也要跟着,两人只能约个清净点的地方,特意选了一家清吧,顾皓行赶到时,他们已经到了,房培宇给许何言整理脖子上的围巾,眼里的笑容充满甜蜜。
顾皓行被这一幕刺得眼睛发涩,他握了握拳头,强装平静地走了过去。
房培宇先发现了顾皓行,冲他抬了抬手,又对许何言说:“顾总来了。”
许何言凭着脚步声分辨出顾皓行来的方向,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房培宇打趣道:“今天怎么有心情约我出来?”
顾皓行往沙发上重重一坐,表情和语气都很阴郁,“就想找你喝酒。”
有他爱人在,顾皓行不知道怎么提他和陶安之间的那些事,只能拿起桌上的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房培宇挑了挑眉,顾皓行一走近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加上他胡子拉碴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什么事。
许何言也听见酒瓶和桌面碰撞的动静,小声说:“顾总今天心情不好?”
房培宇端起桌上的饮料递到许何言嘴边,“估计是吧,他以前不这么嗜酒。”
许何言就着房培宇的手喝了一口饮料,感觉甜到了心里。
房培宇眼里流露出笑意,“好喝吗?”
许何言点了点头,笑道:“好喝。”
话音落下,就看见顾皓行瞪了他一眼,房培宇无奈地耸了耸肩,出门前他已经表示过出来不方便,顾皓行非要拉他喝酒。
安顿好许何言后,房培宇坐到顾皓行身边,看着他这副失意的样子,就猜到有事发生,“怎么了?”
顾皓行仰头灌了杯酒,喉咙灼烧得厉害。
房培宇是个聪明人,大概猜到了内情,“和陶安吵架了?”
一提到陶安,顾皓行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房培宇一看顾皓行的表情就知道他猜中了。
当年他们这些人都不看好顾皓行的婚姻,觉得他太过冲动,以后肯定会后悔和陶安结婚。
果然这才不到三年,顾皓行就已经厌烦了。
顾皓行紧紧捏着酒杯,力气大得有种要在手里碎掉的错觉,咬牙切齿地说:“陶安跑了。”
房培宇怔了一下,“跑了?”
顾皓行点了点头,酒意把他眼睛熏得通红,血丝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白,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他带着我的孩子跑了。”
房培宇总算明白顾皓行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他挑了挑眉,打趣道:“既然他走了,不是正好给你省麻烦了吗,你也不用拿钱打发他,又能和外面那个在一起,一箭双雕。”
顾皓行也知道这是件好事,但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尤其是看见别墅里那些血,他心里就止不住愧疚。
如果他当时没有强迫陶安搬家,陶安也不会出事。
房培宇观察着顾皓行的表情,“他走了你不高兴?”
顾皓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还没允许他离开。”
房培宇给自己倒了杯酒,“我不理解,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陶安了,他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
顾皓行被房培宇问得答不上来,哑口无言。
房培宇托着下巴饶有趣味注视顾皓行,“所以你现在到底喜欢谁,你自己说得上来吗,是陶安,还是外面那个小三?”
顾皓行脑袋里一片混乱,连房培宇称呼唐黎小三都顾不上发火。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唐黎的,可是当初没得到唐黎,他只是觉得心痒难耐,不至于要死要活,但是陶安一消失,他就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到处说不上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