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勾埋头于陆子期的肩颈,有点生气的咬了陆子期的肩颈。咬得有点重,陆子期都不由闷哼出声。
以前咬了陆子期后颈腺体,都会心疼的舔一舔,这一次,柏渝却没有做这种事,而是难得凶巴巴的说:“陆子期,你以后再胡扯,我就咬你,像这次一样狠!”
陆子期低头,蹭了蹭柏渝的侧脸,低语:“这哪里狠了?柏渝,狠点咬,最起码得见血,你只是留下一个牙印而已,还不如标记我时凶狠呢!”
柏渝抬手捂住了陆子期的嘴,凶巴巴的说:“我说这咬得狠,就是狠!你不准讲话!”
陆子期亲了亲柏渝的掌心,目光温柔又灼热。他很清楚,柏渝是舍不得咬见血。
“陆子期,就算你这样亲我,讨好我,你再胡扯的话,我还是会生气,然后狠狠咬你哦!”柏渝边说,边做了个猛虎咆哮的样儿,发出嗷呜的声音。
警告完,柏渝也没继续干饭,而是盯看着陆子期,问:“陆子期,你刚才为什么要胡扯啊?你、你是不是有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不想陪我啊?是因为有什么其他事吗?”
陆子期一怔,有些愕然的看着柏渝。他的柏渝,以前天真热忱,想得很少,压根不会患得患失。
现在察觉到柏渝对他的患得患失,陆子期不觉有半分自得,反而对让柏渝患得患失的自己,颇为不满。
陆子期斟酌数秒,决定将自己所考虑的事讲给柏渝听。
他不需要柏渝帮忙思考出什么好路子,他只是想告诉柏渝,不再让柏渝有半分不安了。
“柏渝,你爷爷身体不太好了,你是知道的吧?”陆子期将这个残酷的事儿,拽上明面,说,“我原想,你去参加比赛,我替你陪着柏爷爷,若有什么万一时,跟你开个视屏,让你看看柏爷爷。”
今天,陆子期被柏英锐留在医院,听了柏爷爷很多嘱咐。
柏爷爷知晓自己时日无多的,将和柏渝相关的事儿,都交托给了陆子期。
陆子期年纪不大,但柏英锐唯一能嘱托的人,只有他了。
只有陆子期,真心诚意的喜欢着柏渝,和柏英锐一样,护着柏渝。像柏天明和柏晴,纵使在血缘上是柏渝的爹妈,但对柏渝只有掌控欲,没有半点喜爱,更不会心疼他。
把柏渝交托给那两个人,柏英锐压根就不放心,他甚至怕那两个人以监护人的身份,强迫柏渝做什么不好的事儿。
今天在医院,陆子期陪着柏爷爷见了律师,看着他立遗嘱,交代后事。
而后,又交代陆子期,在他离开时,一定要好好开导柏渝,别让柏渝一直陷在亲人离世的悲痛之中。
柏英锐说:“我既想离开时,能看见阿渝,又不想。着实是怕他看着我离开,会扛不住。小陆啊,若是在阿渝比赛时,得了我离开的消息,还请不要告诉他,等到他比赛结束了,你再安抚他,陪伴他。当然了,我啊,我也是希望能撑到他比赛结束的那一刻。”
前头,陆子期是很赞同柏爷爷的选择,但自从柏渝带他换位思考后,他又觉得,不能让柏渝连柏爷爷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所以,就起了他留下,陪在柏爷爷身边的想法。
这想法刚有的时候,陆子期就很犹豫。柏渝啊,可以说从小到大了,出过最远的远门,就是夏令营,冬令营时期,陆子期一起,跟着学校这个集体去过B市。
单独出远门,是压根没有过的事。
陆子期不太放心他,但又希望再柏爷爷离开时,即使是开视频,柏渝都能再见柏爷爷一眼。
柏渝也没想到,陆子期的‘胡扯’,是处于这个考虑。
原本完全不愿意跟陆子期分开的柏渝,想了很久,在一次自由滑训练结束后,他踩着冰刀,滑到陆子期跟前,冷不丁说:“陆子期,你留在爷爷身边,我可以自己去参加比赛。”
正从姜承运手上挑选工作任务的陆子期,怔愣抬头,问:“你、你确定?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
柏渝咧嘴一笑,阳光爽朗,其内又掺杂着几分仿徨,他坚定的说:“我可以的,没问题的,而且,恒教练也跟我一起呀!”
比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陆子期送柏渝去机场,看着高高瘦瘦的阳光大男孩远去背影时产生一种不管不顾想要跟着去的冲动。
这冲动很快就被陆子期镇压了下来。
姜承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啧啧道:“子期,你这表情,好像很舍不得啊?柏渝那小子,虽说眼泪啪嗒啪嗒掉,看起来脆弱得很,但我瞧着,比起他,你似乎更舍不得。”
陆子期的不舍,是藏于眼底的,是不易发现的。
“他不脆弱,他韧性比谁都强,”陆子期替柏渝说话时,不由想起了从前,“处于深渊,他依然向着朝阳攀爬,还能拖着我,一起离开深不见底,乌漆嘛黑的可怖地狱。”
姜承运:“……”
姜氏年轻的总裁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真诚建议:“能别向我炫耀,你男朋友对你多好了么?做个人吧,陆子期,你哥我,不仅是社畜,还是单身狗呢!”
陆子期看了姜承运身边的行李,如他所愿,转移话题道:“你去B市?”
姜承运摊手,说:“总结,和‘分蛋糕’的会议,我们作为近年来的领头羊,得去受表彰。”
陆子期回想了一下姜承运的会议地点,然后说:“有时间替我去看一下柏渝的比赛,若有紧急情况,你用你这张脸,替我哄哄柏渝。”
姜承运:“???”
“陆子期,你是人吗?让你的社畜二哥,百忙之中,还得抽出时间,做你的替身,去哄你男朋友?我警告你啊,小心我抢走你男朋友啊!”
陆子期面无表情的说:“你在做什么梦?是忘记被柏渝压在冰上锤的事儿了?”
“还有,听清楚点,我是说,让你用你这张脸,替我哄哄柏渝。不是让你这个人。”
姜承运没绷住,低骂了一句:“操!”
第42章
柏渝确实成长了不少, 到B市以后,没哭没闹,非常配合恒教练工作。
让去哪儿就去哪儿, 让叫人就叫人。
乖巧得很。
就是头一回没有陆子期陪着出远门,柏渝还是有点慌乱, 紧张,还有孤独, 导致于借场地练习时,频频出错。
使得不少国家队的小朋友们凑在一起, 小声议论柏渝。
“长得倒是比录像里的还好看,但这个技术,刚才二周跳都摔了, 你们说那个录像, 该不是合成的吧?”
“不可能吧, 要是合成的,录像该掉帧了。”
“哇, 他又摔了!”
“第一次和我们国家度一起训练, 紧张了吗?”
“啊?我之前看录像, 瞧他的短节目,超有感染力,让人看着就能高兴起来, 我总觉得,他应当是那种不会紧张的人吧?”
“怎么可能!人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啊?!”
“姜师哥就不会紧张啊, 就算有时候意外跳出岔子了, 他也能超理智的补回分数!”
……
一群十几岁的小孩, 话题一转, 开始吹捧姜承铭的时候, 姜承铭来了,还踩着冰刀,滑向了柏渝。
还隔着一段距离呢,姜承铭就问:“柏渝,这场地,你不习惯么?滑得完全没有平时水准。”
凑堆在冰上浑水摸鱼滑着的小少年们兴奋的抱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说:“是姜师哥!”
“哇!不愧是姜师哥,他直接去问了!”
“姜师哥好像跟那个柏渝很熟哎!”
“废话!你不知道吗?姜师哥前段时间去了临江市,还特别想把人带到国家队来!只可惜被他的监护人拒绝了。”
“€€?他的监护人为什么不同意?我们这可是国家队啊!姜师哥的教练,更是国家队的佼佼者啊!”
“不知道啊,说起来,他监护人没过来吗?我们可以去问问,嘿嘿嘿。”
……
因为饲养员没在身边,很无措,甚至有些晕头转向的柏渝,瞧见姜承铭这个熟人,跟瞧见靠山了似的,可怜巴巴的喊:“大哥,我、我有点想陆子期。”
姜承铭:“……”
很好,他忘了这小子天赋很好,却是个撒娇精的事儿。
别人是妈宝,爸宝,柏渝是陆子期宝。
很擅长解决问题的姜承铭找教练要了自己的平板,当场给陆子期开了个视屏,接通后,开门见山的说:“子期,柏渝不太习惯练习时,你不在场。我开着视屏,你隔空看着他练习,行吗?”
正因柏渝单独前往B市,没有任何撒娇,哭诉行为,而有些寂寞,失落的陆子期,当然愿意。
甚至长舒一口气。
他的柏渝啊,对于暂时分开这种事,和他一样,都不是很适应。
柏渝瞧见姜承铭这么快就开了视频,又慌又急,怕陆子期因为大哥所言,而觉得他没用,才分开数小时,他就不适应了。
明明分开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说自己没问题。
柏渝正要反驳,说自己没有不适应,没有不习惯时,他听见视屏里的陆子期说:“当然行,正巧,我也很不适应。”
慌里慌张,怕陆子期认为自己没用的柏渝,睁大了眼睛,拿走了姜承铭手上的平板,三两下滑到角落,捧着平板,眼巴巴的看着陆子期,问:“陆子期,你、你也很不适应吗?!是因为,是因为想我吗?”
陆子期将手机调转了一个方向。
对着电脑上的wps文档,停留了几秒后,又转了过来,并说:“看见这个空白文档了吗?我原是要给人做学习包,静坐了好几个小时,都没弄出来。柏渝,我脑子里都是你,纵使敲出文字,也是你的名字。”
确定陆子期和自己一样,脑子里全都是对方后,柏渝不再担心陆子期觉得自己没用了!
他很高兴,也很激动,圆润的狗勾眼闪闪发光,面皮也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柏渝说:“陆子期!我练习的时候,脑子里也都是你!因为你不在身边,我练习,都总是出错!”
虽然很想念,很记挂对方,但两个人都没有提出,让陆子期赶来B市。
而是异口同声的说:“陆子期(柏渝),可不可以一直开着视屏?”
连线视屏后,陆子期敲文档的速度快了,柏渝练习也恢复了往日的水平,搞得像换了个人一样,看得那些小少年们目瞪口呆。
尤其瞧见柏渝竟跳出4T时,别说国家队的小少年们了,就连凑堆叙旧的教练们,还有颇有竞争力的选手们,注意力都击中在了柏渝身上。
而柏渝本人呢,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多厉害,自由滑结束后,他喘着气,欢快的滑到平板跟前,撒娇似的问:“陆子期,陆子期,我这一次没有出错!我是不是很棒啊!”
邀功的大狗勾,让陆子期瞧着就喜欢。
只可惜没在现场,不然还可以抱抱大狗勾,亲亲大狗勾。
现在只能用平平无奇的,单薄的言语夸赞。
陆子期的夸奖,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夸得柏渝心花怒放,表示自己再来一次。
可惜被恒教练制止了。
恒教练说:“明天就比赛了,练太多,伤到肌肉就不好了,现在师父我,领你去吃好的。”
柏渝不太情愿,他好像练给陆子期看,想让陆子期再多夸夸他。
后来还是陆子期出马,劝说道:“明天比赛,用最好的状态,滑出最好的短节目,好不好啊?”
柏渝只能收拾东西,跟着恒教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