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可脸色大变,急道:“不行啊珍姐,咱们签了合同的,再说,新加的女明星可是……”
那边打断她,“别废话了,赶紧让纪年走。”
说完,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张可可看着快哭了,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原地团团转,一直转了十几圈,她才冷静下来,抹了把脸看向闻纪年。
从刚才开始,闻纪年一直在默默听她说话,终于摸清楚她大概是个明星助理。
这对话内容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娱乐圈吵架。
所以五年后他进娱乐圈了?
张可可吸了吸鼻子,勉强道:“哦对了,闻哥你刚问我这是哪里?你是跟燃哥吵架气晕了吗,这里是金奖电影节颁奖典礼啊,你本来是要上去宣布最佳女主角的。不过看样子,我们势必得罪人了。”
闻纪年微感震惊。
就在钱扬问他要报考什么学校的时候,他心里想的还是清大金融系,以他的成绩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可没想到,五年后他居然成了电影节的颁奖人,这未免也太扯了。
他不动声色地平复心情,挑了个比较不像脑干丢失的问题,问道:“这次的颁奖典礼一定要有我?”
张可可睁大了眼睛,“那当然了!你前年被提名,去年拿了影帝,肯定得照顾‘娘家’啊。而且今年的主评委是你师父,你答应过他要来颁奖的。虽然那个女明星是、是……徐娜,哎,我也挺生气的。”
“徐娜。”闻纪年念了一遍,他向来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张可可咽了口口水,紧张地观察他:“就是那个想和燃哥炒绯闻没炒成的徐娜,后台很硬……虽然燃哥理都没理过她,但你们最近正在冷战,他估计很怕你为这件事不高兴。”
闻纪年的表情逐渐荒唐。
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你说的燃哥,是哪位?”他嘴角抽了抽。
张可可的神情比他更抽搐,“你还在生燃哥的气啊?虽说他这次喝多昏睡了两天,又骗你说自己去鹿北影视城拍戏了,但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你不让他喝酒嘛。你就消消气吧,他朋友圈因为这个嘲笑了他好几天呢,说他跟你领证之后都变妻管严了。”
这段话信息量过大,闻纪年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他做了个深呼吸,问道:“我还和他领证了?”
张可可眨眨眼睛:“你在考我的记忆力吗?我虽是新来的,可也是个合格的助理。当然知道你们是去年领的证,没有官宣,不过你请身边的人吃喜糖了。”
闻纪年默了许久,没想到他不仅成了影帝,还英年早婚了。
从张可可的话来看,对方应该是个男的,不过这也不奇怪,他本身就是gay。
他稳了稳心神,努力振作道:“所以我伴侣的全名是?”
张可可愣了一下,随后一副“我懂了你是在玩情/趣”。
她偷笑着配合他说:“那自然是我们大名鼎鼎、荷尔蒙爆棚、迷死一票恒星的€€€€仲、星、燃仲大天王啦!”
闻纪年:“……”
……操。
他活了十八年,哦不,现在是二十三年,第一次想把自己摁回娘胎里重新来过,这种感觉谁懂?
他安静了很长很长时间,久到张可可甚至以为他是不是害羞了,才听见他声音干涩而又坚定地说:“不可能,仲星燃是直男。”
他之所以跟这个同桌如此处不来,一方面是因为性格不合,彼此看不顺眼;另一方面是因为,仲星燃他恐同。
谁能想得到,一个重度恐同患者,在五年后和一个男的结婚了?
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可可心想,哟,你还搁这儿玩情/趣呢。
她马上会心一笑,“当然啦,燃哥笔直了二十几年,碰上我们闻哥这种gay圈纯欲天花板,钢筋铁柱都得给他掰成蚊香!”
闻纪年这辈子,或许下辈子,都不会这么无语。
张可可低头看了眼微信消息,忽然说:“不好了,燃哥知道徐娜的事了,李明明说他把化妆间给砸了,问我能不能叫你过去劝劝他……这可怎么办啊,闻哥?”
她手一抖,按了外放。
手机里传来一个娇滴滴的男声:“我的妈呀,燃燃你别激动,你冷静一下!不是不是,这里不是兰江,这里是淞南,离兰江半个中国呢!别别别,别踹这个,这个设备要五十万……是是是,我当然知道你赔得起……”
闻纪年听到“兰江”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脑海里电光火石。
难道说仲星燃也和他一样,从五年前穿越到这里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五年后的他们去哪儿了?
张可可没注意到他的变化,一脸痛苦面具:“完蛋了,燃哥是陪你来颁奖的,按照他的脾气,知道了徐娜变成最佳女主角,非得把主办方骂死不可。可是这次的主办方又得罪不得,闻哥,你要不……”
她话音未落,闻纪年便站了起来,迅速地说:“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不管怎么样,如果仲星燃是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那总比他一个人在这里要好。
他得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可可还没来及回话,视线从他的领口落在裤子上,脸刷的一下红了。
“他、他在左手边第三个房间,不过闻哥……你要不要先把裤子擦一下,这个、这个是高定,暂时换不了,我我我去给你拿湿纸巾。”她支吾着说。
不等闻纪年说话,她便逃也似的奔向化妆桌。
闻纪年低下头,才看见自己的皮带松松垮垮地半开着,拉链附近有不少白色的可疑液体。
他是个男人,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当场就黑了脸。
难怪他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瘫软,原来刚刚“剧烈运动”过。
张可可拿着湿巾给他,不小心脚下一绊,撞在了他身上。她条件反射扯住闻纪年的衣摆,衣服的领口因力道向下滑落,哗啦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
张可可道歉道了一半,望着他锁骨下面密密麻麻的粉色吻痕,傻眼了。
闻纪年的脸色已经铁青得吓人,周遭气场都冷到极致。
他用力把领口拉上来,力气大的连骨节都呈现出失血的白色,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显示着主人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
仲星燃,你真他妈胆大包天。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一副要跟仲星燃同归于尽的架势。
第2章
闻纪年刚走到左边第三间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伴随着一个娘里娘气的男人在尖叫。
“燃燃,你真的不能走!这会儿外面全都是记者!”
“你他妈有病吧,你谁啊?给老子撒手。”另一个声音透着愠怒。
“呜呜,你不要骂人嘛,等下江哥又要扣我钱了……”
“操,你别碰我!”
闻纪年听不下去了,果断伸手推开门跨了进去。
他进门的那一刻,里面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三人面面相觑。
仲星燃看起来比高中时高了不少,头发挑染了几缕雾霾蓝,身上穿着和闻纪年同款的深黑高定。整个人散发出比以前更具冲击感的帅气,强势,逼人。
他目光锋利地扫射过来,正对上闻纪年探究的眼神。
平心而论,仲星燃的长相放在娱乐圈,绝对能秒掉大多数流量爱豆。
他的面部线条平整,眉弓凌厉且张扬,眼尾略微下压,抬起眼眸时极具压迫感。鼻峰挺拔耸立,下颌角是标准的120度,菱形唇总是不怎么愉快地抿着。
整体轮廓和表情,看起来就一个字:野。
正是女孩们的最爱。
这样一张秒天秒地的建模脸,当年在兰江高中却没有被评上校草。
不因为别的,只因他那一点就燃的火爆脾气。隔三差五就大打出手,和人对视时满脸戾气,小姑娘们确实倾慕他,却也能被他吓个半死。
他的眉心狠狠拧成一个川字,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闻纪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旁边站着一个戴眼镜的胖男人,恨不得整个挂到他身上去。
眼镜男一看见闻纪年,就像看见了大天使长降临人间,扑腾着翅膀冲了过去。
“闻哥!你总算来了!”李明明敲着兰花指哭泣,“你快劝劝燃燃,他非要回兰江,这当口我上哪去给他买机票啊。再说,马上就要轮到你颁奖了,那群记者都等着抓拍他的表情呢。”
闻纪年没有看他,目光和仲星燃交汇,空气中萦绕着沉默且诡异的气氛。
他平静地说:“你先出去。”
在李明明心里,他说话的分量是仲星燃的十倍不止,于是他吱都没吱一声,手脚麻利地出去并带上了门。
闻纪年望着一室狼藉,茶杯和镜子全碎了,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他,一成不变。
仲星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十分敏感地问:“你笑什么笑?”
闻纪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盯着他的眼睛冷淡道:“笑我们都被时间戏弄了,混子。”
他话音刚落,仲星燃的瞳孔陡然紧缩,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闻纪年从来不屑于喊他的全名,认为那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是侮辱他,因此每次都面带讽刺的叫他“混子”。
当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往往都会回敬他一句“走狗”€€€€意思是“钱扬的走狗”,谁叫钱扬偏袒他。
仲星燃鼻翼翕张,浑身紧绷成一块石头,“你也是从五年前来的?这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微微喘着气,显然情绪极度不稳定。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仲星燃之后,闻纪年莫名松了口气,起码他不是一个人来到的这里。但这也加重了他的疑惑,不知道五年后的他们还在不在,这简直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是在做梦就好了。”
仲星燃严肃地回答他:“这绝不是做梦,我刚才已经实验过了。”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修长的指骨破了点皮,八成那一地的碎镜子就是他的杰作。
闻纪年险些没忍住,这么低智商的实验方式,不愧是他。
仲星燃跟他交战多年,向来对他的情绪变化察觉的很快,立刻沉下脸道:“你想多了,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砸桌子的,我是因为……”
他的表情变了变:“李明明说,我和你、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