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他们好了。”陈垠知道大概率是换不了座位了,他半仰着头,十分不服气地听训,心说要是你知道这玩意儿是个什么样的混蛋反应肯定比我还夸张。
朱安安又喝了口枸杞茶:“你啊,多跟盛长流学学,他身上那么多优点你看不见,只知道挑着人的细枝末节计较,那你还怎么进步?”
陈垠不想再跟朱安安这个老顽固掰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完了说教,等朱安安终于输出完,他脚底抹油立刻走出办公室,当头撞上一人€€€€
€€€€盛长流那双狭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幽深得像福利院的长廊。
“回教室了,同桌。”盛长流嘴角浅浅勾起,脸上的笑是只有陈垠才看得懂的嘲弄。
陈垠泄愤地撞了下他的肩膀才往教室走,明思昊几人关心得不行,已经站在教室门口张望。
“你和盛长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真的很好的,上午还帮你抄笔记了。”井迪着急地冲上去问陈垠。
陈垠回过头,盛长流也已经走到教室门口,又变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好学生模样。
“那能再帮我搬个桌子吗?朱安安让我搬回去,我懒得动。”陈垠挑衅地看着盛长流。
盛长流在众人面前欣然点头,进了教室给陈垠搬桌子。
陈垠站在讲台边挑着眉看盛长流把自己的桌子搬回原位,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你不是爱装么,我让你装个够。
“盛长流,昨天的化学作业给我抄抄,算了你直接帮我写吧。”
“盛长流,你去物理老师办公室给我带瓶水呗?反正离小卖部不远。”
“盛长流,晚自习结束的值日你帮我做了吧?我着急回家。”
......
这一整个下午陈垠都在全班的公愤中肆意支配盛长流,也不知道盛长流怎么惹到陈垠了,陈垠平时脾气很好、甚至是全班最好欺负的一个,现在他欺负起了盛长流。
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陈垠和明思昊从篮球场溜回教室,却发现本来答应要帮自己值日的盛长流不见了,估计是被自己今天的复仇吓得屁滚尿流了。
陈垠心情舒畅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喝水,井迪却紧张兮兮地往自己的方向看。
“怎么?”陈垠问他。
井迪见老师还没回来,迅速下了位置跑到陈垠边上低声震惊道:“刚刚盛长流问我学校哪里可以抽烟!”
陈垠一愣,意外又玩味地看向盛长流空着的位置。
“他不会真的抽烟吧?”井迪有些无法置信。
“我去确认一下。”说着陈垠拿了手机起身,熟练地从教室后排溜走。
陈垠所说的抽烟基地是操场升旗台下面的仓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平日里学校领导经常站在升旗台下讲话,压根想不到他们脚下的那个小仓库会成为学生们抽烟首选的地方。
首先操场这块区域保安根本不会巡逻,大灯一开一览无遗,看看没人便走了。
其次操场上只有两个摄像头,分别在操场的最左边和最右边,而处于中间的升旗台高高凸起,正好遮把从教学楼走进仓库那条路的角度挡得死死的。
入夜的操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见,陈垠确定周边没有老师和其他学生之后便熟门熟路地朝仓库走着,他平时去倒不是为了抽烟,只是有时候从篮球场被老师追着逃出来也经常躲那儿。
离着仓库不到两米的距离陈垠闻到了股烟味,他甚至还能看到烟雾颗粒顺着风的方向缓缓绕过自己,陈垠打开手机摄像模式,一步一步朝仓库走,他要把盛长流抓个正着。
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黢黑一片,越往里走烟味越浓,陈垠可以笃定盛长流一定在里面。
下一秒,陈垠“哐”地推开仓库门,对着不大的仓库一顿猛拍,却发现里面除了长年累月堆积得已经生了灰的眼熟杂物再无其他。
不在?那烟味是从哪里传来的......
陈垠匪夷所思地回过头,仓库门却在这瞬间“砰”地被关上,撞出一层尘土。
“谁啊!”陈垠察觉到了不对,立刻上前去拉门把手,但那门被关得严丝合缝,一丝能被拉动的可能性都没有。
“今天很好玩吗?”清冷倨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垠顿时松开握着门把的手,咬牙切齿道:“开门。”
“陈垠。”盛长流道:“你要记住今晚。”
陈垠心底突然浮出一阵惊慌:“你放我出去!”
门外,盛长流仿若没听到陈垠的喊叫,他靠着墙抽烟,烟头的红星在操场路灯下亮得微不足道,等一支烟抽到了尽头,一小截烟头被他随意扔到了地上踩灭。
盛长流直起身子,在陈垠愈发急躁和慌张的叫声中将手中小型信号屏蔽器的开关打开,抬手放到仓库门檐上一个隐秘的凹陷中。
接着,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校园顿时喧闹起来,盛长流低头掸掉校服上的烟灰,抬腿朝教学楼走去,自然地融入放学回家的人群之中。
作者有话说:
陈垠宝贝真的玩不过,别跟他玩了!
第7章 学习学不好就不学
陈垠发现自己的电话打不出去,手机也彻底没了信号,他猛踹了两脚门,除了只踹下来些灰尘 ,那铁门岿然不动。
“狗东西。”陈垠愤愤骂了一句,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开始寻摸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很快便找到根很重的铁棍,像是从什么扶手上卸下来的,陈垠拎着铁棍,重重朝仓库上方的那个玻璃窗砸去。
第一下失了准心,只把玻璃砸得晃了下,陈垠继续卯足了劲儿用铁棍砸玻璃,三两下那玻璃便“哗啦啦”碎裂开来,玻璃碎片一股脑掉了下来,陈垠连忙躲开,等玻璃掉得差不多了,他便拖了两个防汛袋到窗户正下方,自己踩着防汛袋爬上去,结果发现那玻璃窗外层还有一圈不锈钢防盗窗。
“这破地方还装防盗窗...”陈垠觉得自己这阵子一定犯太岁了,干什么都不顺,他跳下防汛袋,抬头看着只有路灯光洒进来的一方小窗......直到在窗口看到两双鞋,一男一女,正从教学楼的方向朝操场走,这时候刚好路过这个仓库。
“喂!”陈垠又跳上防汛袋,激动地喊着。
“这里有人...”女孩的声音惊慌失措,那两双鞋立马离窗口离得远远的。
男生走在女生外侧,语气凝重,透着点舍生取义的味道:“老师来了你先跑,我断后,别怕。”
陈垠:......
"情圣,能不能先停一下,来救救你的朋友。"
“陈垠?你在哪儿?!”明思昊搂着女朋友在原地打了个转,觉得自己遇上了鬼打墙。
“在你脚下。”陈垠面已经没脾气了,抄着手等着这二货找到自己。
明思昊也是这仓库的常客,所以不到半分钟便蹲到了那窗户前,看着窗户里自己本风华绝代的兄弟此刻灰头土脸,忍不住嘿嘿笑了:“你在这里干嘛?”
“看不出来吗?我准备在这儿挖口井。”陈垠麻木道。
“挖井?这有石油?”明思昊还蹲在窗前,惊骇地问。
陈垠看弱智般看着明思昊:“你帮不帮忙?”
明思昊让女友等一下自己,很快跑到仓库门口把门给陈垠打开:“你什么情况?把自己关里面干嘛?”
陈垠出来后第一时间朝明思昊女朋友的方向看去,烦躁的神情中透着八卦:“你什么情况?谈恋爱我都不知道?”
那女孩陈垠挺眼熟的,好像是美术班的,长得白白的。
“陈垠,你好啊。”女孩秀秀气气走过来,小声跟校草打了声招呼。
“这不是刚开始嘛,还不稳定,周末一定带着她请你们吃饭。”明思昊难得羞涩地挠了挠头:“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回事?”
陈垠依然看着那女生,没顾得上听明思昊的话,终于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让我给盛长流买听雨咖啡的!”
“盛长流?”明思昊没明白。
陈垠目光闪烁地盯着那女生:“我还给你去冰,结果你转头送给盛长流了。”
女孩面色有些尴尬:“啊...真的吗?我都快忘了。”
“你给盛长流送咖啡?”明思昊终于发觉自己好像绿了,他看着那女生:“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喜欢他?”
“没有,就是、那个...我现在不是喜欢你吗?”女孩解释不清楚,索性撒着娇想要蒙混过去。
“可是你说你已经暗恋我一学期了......”明思昊受伤地喃喃,合着暗恋自己的一学期里还能同时喜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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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她还问过我请你们几个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也叫上盛长流!”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陈垠和刚失恋的明思昊一人一听可乐,明思昊越说越委屈:“我还帮她问盛长流了呢。”
陈垠听到这三个字气得把可乐喝出了高度酒的气势,一饮而尽,他放下可乐罐:“你是不是蠢?这不就是把你当备胎了吗?还是那种能当跳板的备胎。”
明思昊一个快一米九的篮球队大前锋此时眼眶发红:“那我不是也没谈过恋爱不懂嘛,她又很漂亮、还温柔、还说喜欢我,我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哭个屁。”陈垠横了他一眼:“还嫌不够丢人?”
明思昊擦了下眼泪:“就是觉得我初恋也太短暂了点,忍不住想哭...别说我了,你呢?真是盛长流把你关那儿的?不能吧?”
“你都被他绿了还不信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陈垠愤怒地看着好友满脸的质疑,恨不得把他脑子劈开把自己的记忆给他装进去。
“诶,我这事儿也不能怪他,那他确实比我们都优秀啊。”明思昊不失公允道:“而且白天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让我们怎么信你啊?”
陈垠差点被气死,他深吸一口气不甘心道:“他有我的把柄,我不能说。”
“你什么把柄?我知道吗?”
陈垠目光复杂地看着明思昊,掂量了会儿还是摇头:“反正你以后别跟他走太近,我也认了,以后大不了把他当空气。”
明思昊觉得陈垠挺扫兴的,以前也不是这种藏着掖着的人,他敷衍地“嗯”了声后重新投入失恋的悲伤之中。
陈垠想好了,盛长流这个混蛋不是他这种普通的学校小混蛋,他有那么多成年人小弟、还随身带刀片、城府又那么深,陈垠觉得自己搞不过。
那就不搞,陈垠从小到大就是个知难而退的人,学习学不好那就不学、朋友当不了那就不当,何必为难自己干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才不要迎难而上。
隔天陈垠比盛长流先到了教室,还是和往常一样跟班里的同学逗笑打趣,盛长流进来了他也当看不见,继续回着头跟体委董文肖互砸纸团。
董文肖一个纸团砸偏,直直落在了盛长流身上,他大剌剌站起来:“不好意思啊学霸,没看准。”
盛长流摇着头坐下:“没事。”
陈垠撇过眼把那纸团捡起来:“现在几比几了?董文肖你输了吧?”
“再来!”董文肖又从撕了张稿纸揉成团朝陈垠砸去,陈垠也不甘示弱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好几个纸团一起朝董文肖身上砸,一直到语文老师秦亭进来两人才消停。
“同桌互换试卷批上周的周测,井迪,你的给我。”秦亭把井迪的试卷抽到自己手中,等其他学生换完试卷准备开讲。
陈垠叹了口气,抽出自己的试卷推到另一边,眼神一下都没往那边撇,盛长流似乎停顿了有好几秒,才把试卷也推到了陈垠这里。
一节语文课结束,陈垠把被自己写了139分的试卷还给同桌,换回来一张写着67但批注得密密麻麻的试卷,陈垠看也不看塞进桌子里,起身后冷淡道:“借过。”
盛长流终于明晃晃看了一眼陈垠,陈垠却没看他,眼尾扬着下巴抬着朝明思昊道:“下节信息课,走啊,篮球场。”
陈垠轻飘飘却不耐烦地朝不让开的同桌位置瞥了一眼,盛长流这才往前挪了挪身体让陈垠出去。
陈垠带着球在操场上打了大半节课,井迪突然小跑着也来了操场:“陈垠,安安找你!”
陈垠擦了把脸上的汗:“平时信息课我们打球他不是不管么?”
“好像是因为别的事儿,盛长流也被叫去了。”井迪道。
听到这三个字陈垠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他把球扔给明思昊:“知道了,你们先玩,我待会儿就回来。”
和换座那次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朱安安和盛长流,不同的是朱安安这次笑眯眯的,即使知道陈垠信息课出去打篮球也没有惯常性说几句,而是笑呵呵道:“陈垠来了啊。”
陈垠熟门熟路地站到了他的专属挨批位,和盛长流依旧隔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