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噢~”陈垠刚进去,坐在靠中间的一个微胖的男生就站起来盯着他起哄:“这就是跟我弟一起拍视频的帅哥!”
其余人也都纷纷看向陈垠,起哄声此起彼伏,只有盛长流坐着,没看他也没说话。
陈垠笑了下:“大家吃好喝好~”
“弟,你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那男生撇了眼盛长流,盛长流刚抬起眼,那男生又接着说:“算了,现在全市人民不都说我弟高冷么,果然挺高冷啊,你还是别说话了,说了也扫兴。”
陈垠几乎瞬间从这个男生的语气里听了浓浓的敌意和鄙夷,这种鄙夷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和盛长流平时若隐若现的那种不太一样。
陈垠没能藏住自己的吃惊,他下意识看向盛长流,但盛长流只合上了唇,敛眉继续安静坐着。
“对了,还没跟你介绍我呢,我叫盛之朗,是盛长流的堂哥,这几位是他的表姐和表弟,另外这几位都是盛长流之前的同学。”那男生把一圈人都给陈垠介绍了一遍,还老道地走出座位和陈垠握了握手,陈垠道:“我叫陈垠,大家有需要按铃叫我,现在店里忙,我先撤了哈!”
陈垠说着便抱着托盘退出包厢,刚转过身便立马倒吸一口气,盛长流也有被欺负成这样还一声不吭的时候?!而且包厢里的其他人似乎都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替盛长流说话、更没人觉得尴尬。
陈垠往大厅走了两步,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跳了下,他寻思着自己不会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吧?盛长流该不会又要整自己了吧?
一秒变紧张的陈垠立刻掏出手机给盛长流发了条消息: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吼!
怂就怂吧,总比关小黑屋好。
陈垠发完消息重新拿起托盘准备收拾大厅里的残桌,此时有个女孩走了进来,那女孩五官极其精致,一头黑发长而直,穿着红白格的连衣裙,像日漫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大厅里还在用餐的大部分客人几乎瞬间被她吸引。
陈垠觉得这女孩甚至比李之微还要漂亮一些,他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去:“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我想打包一些菜。”女孩声音也是柔柔的,看着陈垠的模样楚楚可怜。
陈垠愣了下:“您之前有预定吗?”
女孩茫然地摇头:“不可以直接打包吗?像外卖那样?”
陈垠为难道:“抱歉,陈家小馆不做外卖,点菜的话需要像这些客人一样现场点的。”
“那我现在点不可以吗?”女孩几乎快要哭了。
陈垠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好意思,预定是要提前一个月左右的。”
“诶诶诶等一下。”陈垠身后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正是盛长流那个微胖的堂哥,盛之朗拿着筷子就从包厢里出来了,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孩:“你要点菜带走是吧?”
女孩看了眼陈垠,又看了眼盛之朗,点点头。
“那我们包厢来点好了。”盛之朗豪气地跟陈垠说,接着重新看向女孩,换成温柔的语气:“你要点什么,跟他说,算在我账上。”
“这样...可以吗?”女孩无措地站着看着陈垠,显然对半路杀出来的盛之朗有些害怕。
“可以的,您告诉我需要点些什么菜,我直接给您打包。”
女孩报出陈家小院的几个经典菜名,陈垠记下后朝她点头:“您在这里稍等下,大概半小时好。”
说着陈垠便去了后厨,盛之朗那双眼睛压根离不开这女孩了,他心跳加速地柔声说:“你去我的包厢等吧,我们那儿还有位置,站这儿半小时多累啊。”
女孩松了口气,眼神亮亮地看着盛之朗:“没关系,刚才谢谢你了,等待会儿结账的时候我把钱转给你哦~”
女孩的声音几乎甜化了,盛之朗心都酥了,他依旧站着不动:“不行,你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等,我们包厢都是跟咱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学生,你别怕。”
女孩脸上终于有了些动摇:“真的不会打扰你们吗?”
“不会的,你来他们还高兴呢!”说着盛之朗就想去拉女孩的手,女孩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好吧,谢谢你。”
盛之朗面上浮起一层得逞,转头带着女孩回包厢。
陈垠再次出来给院景包厢添饮料的时候发现女孩已经在那包厢里了,就坐在盛之朗身边,脸有点红,周围一群人在调侃她和盛之朗。
“荞麦妹妹和之朗真的好般配,啧啧,不错不错。”有个男生明显喝大了,陈垠给他添了西柚汁,心说你醒醒酒吧,这么漂亮温柔的女孩盛之朗那猥琐小胖子还配?
倒完饮料的陈垠下意识看了眼盛长流,他杯子也空了,陈垠走过去给他倒饮料,俯身的时候低声道:“你哥又点了几个菜,别想赖账啊。”
盛长流“嗯”了声,果汁刚倒好陈垠还没走到门口忽然又被盛长流叫住,他端起瞬间被喝空的酒杯看着陈垠,示意让他再倒一杯。
顾客就是上帝,陈垠没脾气地折回去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慢慢喝,厕所现在满员,憋不住出门右拐那小巷子解决吧您。”
盛长流脸上划过一丝很浅的笑,陈垠没注意到,他再次朝门口走,路过盛之朗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女孩正在看自己,陈垠朝她笑了下,女孩转过头,仿佛刚刚只是意外对上视线。
院景包厢的一群富二代高中生吃到快十点才离开,那叫荞麦的女孩似乎是盛之朗送回家的,陈垠边收拾桌子边感慨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收拾好桌子后陈垠和帮厨丁小楠一起抬着垃圾去巷子里扔,虽然这条巷子经常有人走,但清洁和打理费是陈家在出,另外陈家每个月还会多给这片区域的清洁工两千块,所以垃圾都会扔在这边的大型垃圾桶,早上清洁工来收走。
“真够傻.逼的。”还未走到小巷的大型垃圾桶旁陈垠就听到巷子里传来说话声,是个戾气很重的女声,经常有醉鬼在这里呕吐或者打架,不新鲜,他和丁小楠继续抬着垃圾往前走。
“这次要多少?”这次是个懒洋洋的男声,陈垠往前走的步子立马停了。
“干...”丁小楠刚想问什么就被陈垠制止。
陈垠向前望去,巷子中间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严格地说是两人分别靠在一边的墙上面对面,路灯不算太亮,陈垠只看清了个剪影,但也能笃定那男生是谁。
真够背的,每次干点坏事都能被自己发现,陈垠忍不住替盛长流感慨。
“诶等一下。”巷子的幽深静谧突然被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断,陈垠抬着垃圾袋€€€€€€€€走过去:“等一下啊,等我扔完垃圾你们再....我靠!”
盛长流对面的女孩转过头,冷淡桀骜地看着陈垠。
那女孩唇间叼着支抽了一半的烟,一头鲜艳潦草的红发惹人注目,她看清来人后挑眉“哟”了声,用手中刚摘下来的黑长直假发朝陈垠挥了挥:“小服务生,你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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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别跟他玩
“你!”陈垠错愕地看着她,从长相到身材和晚上那个叫荞麦的女孩无异,但气质和风格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陈垠拖着垃圾袋缓缓走过去,凑到她跟前仔仔细细打量,半晌他倒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另一边站着的盛长流:“那个...她有双胞胎姐妹?”
盛长流又露出那种看弱智的眼神。
“别废话了。”赵荞麦吐掉口中的烟站到盛长流面前,抬着头直挺挺看他,半长不短的红发在陈垠眼前晃了晃:“钱呢?我忙着呢。”
盛长流也没给目瞪口呆的陈垠解释,从衣服里变魔术般掏出一沓钱递给赵荞麦。
赵荞麦拿过钱数了数,“啧”了声:“你那肥猪堂哥刚说要给的包养费都不止这个数儿。”
“我这不是让你去跟他么?”盛长流咬着烟,半真半假道。
赵荞麦翻了个白眼:“真特么开不起玩笑,他刚约我下周去看电影,怎么说?”
“进度别太快,我要的照片和视频在半年后拍。”说到这里,盛长流笑了下:“那时候他成年了。”
“知道了。”说着赵荞麦把钱塞进口袋,转过身用大拇指指了下陈垠和丁小楠:“这俩你处理掉,我撤了。”
“嗯。”盛长流依旧叼着烟,等赵荞麦走远才转过头来看向傻眼的陈垠和瑟瑟发抖的丁小楠。
“我...我我我...我不想死啊啊啊啊!”丁小楠扔下垃圾袋转身就跑,丝毫不管他的小老板,边跑还边喊:“老板!快报警!!!”
十秒不到丁小楠就跑没了影,盛长流终于正眼看向陈垠,问:“他跑什么?”
“他以为你要杀了他。”陈垠老实巴交地回答:“这又是我不该看的吗?”
“嗯。”
“那怎么办?”陈垠一开始有点怕,现在又冒出些火:“你以后做交易能别选小巷子吗?真以为自己在拍电影?!”
“那选哪里?”盛长流似乎心情不错,他没离开,目光戏谑地看着陈垠。
“我管你选哪里。”陈垠将垃圾袋抬去扔了:“反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看见。”
陈垠扔完垃圾就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回过头又朝垃圾桶走,他借着微弱的路灯光往垃圾桶里看去,很快伸手把里面的什么东西拿了出来。
是刚刚赵荞麦带走的陈垠给她打包的那些菜,那些菜还是原封不动地包得严严实实,包装袋上印着“陈家小馆”的字样。
陈垠的脸色立马不对了,但他咬着牙沉了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愠怒转头看向盛长流:“既然你们扔了我捡走没关系吧?”
看盛长流没说话陈垠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了灯光散尽的巷子角落。
五月中旬天气不算热,但盛长流莫名感到烦躁,他扔了烟踩灭,把盛之朗耍得团团转这件事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无法满足他了。
周一,井南中学月考了一整天,最后一门是物理,陈垠一张卷子糊了半张鬼便草草交卷,交卷后他熟门熟路地从操场尾端翻墙而出,托讨厌同桌的福,他现在有钱了,终于可以把想干的事付诸行动。
“白纸黑字写着呢,充3000送600。”中年男性胖店长双手抱胸道。
“我在你这儿花多少钱了?每个月生活费都给你了,还不能多送点。”陈垠仰着头,语气愤懑:“你好歹有点人情味行吗阿博。”
“那送700。”胖店长抬了抬浮肿的眼皮:“别跟我讨价还价了。”
“800,六只。”陈垠依旧定定站着不退让。
“你抢呢?你以为我做慈善啊?”沈博差点拿着扫把把陈垠赶出去。
“我可以给你打广告啊,现在全市人民都认识我,我给你宣传一下,保准你这小小宠物医院的生意蒸蒸日上。”陈垠朝沈博眨眼,妄图用美色讲价。
沈博撇过眼,扯了下身边小护士的衣服:“你认识他吗?”
新来的小护士盯着陈垠看了半晌:“不认识,明星啊?”
陈垠:。
“求求你了阿博,我真没钱了,我还是个中学生呢,你作为成年人让让我呗~”硬的不行来软的,陈垠从小就能屈能伸。
沈博实在是不想再和陈垠掰扯,只好咬着牙点头:“行行行,充吧充吧。”说着朝小护士抬了抬下巴:“给他送800。”
陈垠立马欢快地把钱充好,又从地上拎起两个航空箱:“两只公的两只母的,另外两只我明晚送过来。”
沈博眼睛一眯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另外两只什么性别啊?”
公猫和母猫绝育可不是一个价。
陈垠挥挥手:“留点悬念给你,明天来了就知道了。”
说着陈垠迅速推开宠物医院的门出去不给沈博再追问的机会,走出宠物医院他终于松了口气,以前他每个月的生活费最多给两只公猫做绝育,但最近是春末,发.情的猫实在太多了,他又答应了街道的阿姨要喂街道上的野猫就要给它们做绝育,否则就不准喂。
所以从初三开始陈垠为着那些猫猫狗狗和福利院的那三小孩就一直穷得叮当响,还不敢告诉白宁晓女士。
小学的时候陈垠可怜一个姐姐,就经常和她一起玩,那姐姐在陈垠读的学校的初中部,父母都早早去世,一直跟着亲戚生活。
那女孩跟着陈垠回过一次家后就常常来找陈垠玩,白宁晓还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以防玩得太晚回不了家。
直到某晚警察直接找到了陈家小院,说根据IP定位,你家有人在网络上裸.聊诈骗,骗了一个外地老头三十多万。
陈巡当下差点和白宁晓打起来,直到警察拿出视频,大家才发现是那个姐姐。
这件事后白宁晓就对自家儿子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和善良加以管制,所以陈垠招猫逗狗遛小孩只能偷偷干了。
“哟!”熟悉的招呼声和熟悉的声音,就在陈垠正想着明天怎么把那两只狡猾的母猫抓来时眼前略过一头红晃晃的头发。
赵荞麦早已不是昨天的打扮,她穿了件紧身背心、一条很短的黑色裙子,胳膊上的粉底洗去,露出整条胳膊的纹身,和三五个与她有着同样魔仙堡靓丽发型的年轻人站在一起。
“巧啊,你来纹身?”赵荞麦看了眼不远处的纹身馆问他。
陈垠看着眼前的五彩缤纷羡慕道:“我来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