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失笑,将他抱在怀里转了一圈,聂伯年咯咯地笑,笑声很快乐,于是宋玉章也感到了快乐。
宋玉章能感觉到自己一点一点又“长好”了。
这“长好”的功劳里应该有孟庭静的一份。
孟庭静像一卷狂风,用他自己的力量强行将他拉出了漩涡。
当然,没有孟庭静,宋玉章自己也能长好,但有了孟庭静,好的确实快了一点儿,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宋玉章对孟庭静的那一点感念在晚上见面后就全喂狗了。
今天很特别,是孟庭静来宋家见他,宋玉章没反对,也让厨房好酒好菜地招待了孟庭静。
到此为止,还算融洽。
孟庭静吃了饭后同他在草坪上散步,除了夜里的风有点冷之外,亦很融洽。
然后孟庭静就不想走了。
宋玉章微笑道:“回去吧,明天我去你那儿。”
孟庭静手背在身后,脸看着宋玉章房间窗户外的风景,外头一片黑漆漆的,湖面上泛着一点微光,风景实在是乏善可陈,孟庭静道:“你这里难道不能住人吗?”
宋玉章稍作了让步,“我叫佣人给你收拾一套客房出来。”
“我说的是你这里。”孟庭静脚点了点地面。
宋玉章语气微微淡了,“回去吧。”
孟庭静回过脸,目光沉静,“为什么不让我留下?”
“没有为什么。”宋玉章的语气略有些生硬。
理智上,孟庭静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脚步却无法挪动,他知道宋玉章刚从聂家回来,“你是忌讳什么?还是怕什么?”
“孟庭静,”宋玉章微冷道,“差不多了。”
孟庭静胸口微微起伏,目光明而亮地闪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走了。
这一回,两人三天都没有见面。
宋玉章闲下来就去沈成铎那,他不知道沈成铎一见他就满脑子淫乱思想€€€€沈成铎身边全是年轻秀美的美少年,而他早在好几年前就脱离了美少年的行列,十一二岁的时候还勉强能算,十三岁他便开始发育,一路往美男子的方向发展了,不大有机会柔美可人。
只要宋玉章一来,沈成铎立刻就能放下手中事务去招待。
宋玉章将他当作酒肉朋友和某种意义上的知己。
沈成铎很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他以前也能,现在差了一些,但也还行,因为他正在慢慢“长好”。
“怎么了?”沈成铎试探道,“同人吵架了?”
宋玉章瞥他一眼,“吵架?跟谁?”
“相好呗。”沈成铎状似随意道。
宋玉章笑了笑,没否认。
沈成铎来劲了,“谁啊,这么不知好歹,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宋玉章放下酒杯托在手心,“我不会为了这种事不高兴。”
“佩服。”
沈成铎竖了大拇指,“真男人。”
宋玉章跟他碰了下杯子,“彼此彼此。”
沈成铎心想既然都承认他是真男人了,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他呢?哪怕稍加暗示也行啊。
宋玉章没有暗示他,倒是对他这里的国产雪茄很感兴趣,那雪茄品质不错,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抽完了,你喜欢,我下回进货的时候多拿一些。”
“多谢。”
沈成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兄弟俩还用谢嘛。”
宋玉章的肩膀宽而直,拍下去丝毫不柔软,然而还是叫沈成铎浮想联翩,很奇怪,宋玉章身上的确有股奇特的魅力,男女通吃,雅俗共赏。
冷战的滋味不好受,孟庭静先递了台阶,叫孟家的车去接宋玉章,宋玉章也没拿乔,他同孟庭静之间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两人之间是平等的,拿腔拿调那是情人之间才有的行为,他们是“朋友”,吵完一架依旧是两条好汉。
孟家厨子收到了重要指示,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叫宋玉章吃得目不暇接,吃饱喝足,两人顺理成章地进了孟庭静的院子,二话不说就是开干。
孟庭静同宋玉章好了这段时日,逐渐也摸清了宋玉章的一些本性。
宋玉章有一副好身体,哪都好看又好用,精力也很旺盛,在床上癖性是丝毫的不扭捏,从里到外都很能要人命。
这样的人,是闲不住的,必须得将他的精力全都榨干了才行。
两人“小别胜新婚”,从早折腾到晚,孟庭静不提在宋家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了,宋玉章也不提了,只拍拍孟庭静的胸膛,“雪茄有吗?”
孟庭静心道:他妈的老子欠你的!
“有。”
宋玉章靠在他怀里抽雪茄,抽着抽着,他慢悠悠道:“还是你这里的厨子好。”
“除了厨子,就没别的好了?”
“烟也好。”
“还有呢?”
宋玉章嘴角弯弯地叼着雪茄,心想算了,开心嘛,说两句好话也不会少块肉,他从前对床上的人可是不吝啬甜言蜜语的。
然而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复从前,而且那些话好像对孟庭静也不大适合说,让他觉得怪别扭的,宋玉章含含糊糊道:“人也还行。”
孟庭静手掌虚虚地扣在他的脖子上,“还行?”
宋玉章的喉结有点敏感,被按住便有点想笑,还影响他抽烟,“不错。”
“不错?”
“好€€€€好行了吧€€€€”
宋玉章边咳嗽边推开了孟庭静,“别闹我,抽烟呢,这烟很好。”
孟庭静压住他的肩膀,“烟好,还是人好?”
宋玉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这也要比?”
“不说?”
孟庭静作势要挠他。
宋玉章吸了一大口烟,转身抱住了孟庭静,将那一口雪茄烟全渡给了孟庭静,孟庭静不再追问,扣住了宋玉章的手掌,翻身压了下去。
只要不去深究这开心背后能有多少东西去支撑,两人的关系的确是很甜美。
宋玉章寻开心之下,去聂家的次数也稍有减少,倒不是怕孟庭静又缠着他问个不停,自然而然的就减少了。
这或许也是他“长好”的一部分。
但也还没到忘却的地步。
故而在孟庭静再次提出要同宋玉章在宋宅过夜时,宋玉章又是拒绝了。
孟庭静这回倒没逼着问,他就是想起来就提一次,提到宋玉章哪一回不耐烦地应他了,估计宋玉章也就差不多从那事中走出来了。
孟庭静带着“一片好意”,宋玉章却是被他时不时便搞得有些扫兴。
一来二去,两人便又吵了起来。
宋玉章久不动怒,一动怒便很想要动手,因为觉着孟庭静实在是欠揍。
孟庭静也想动手,内心又有原则€€€€男人不打老婆。
宋玉章拳头在孟庭静的书桌上捶了一下,转身就走。
眼看要闹个不欢而散了,孟庭静冲上去拉住宋玉章的胳膊,什么话也别说了,先上床再说。
男人的火气果然不是靠打架就是靠床上那点事儿来宣泄,两人在床上“打”了一架,彼此都心平气和了许多。
孟庭静学乖了,主动给宋玉章点了烟放到他的嘴唇边。
宋玉章抽了会儿烟,冷不丁道:“咱们在一块儿好像也一个多月了。”
孟庭静心生警惕,暗暗搂住他的腰,手掌心在宋玉章的脸颊上一撩而过,“怎么,要办个满月酒?”
宋玉章咳嗽了两声,转头便将嘴里的烟雾喷在孟庭静脸上,孟庭静闭着眼睛受了他一口烟,低头又亲了下去。
两人在床上又胡搞了一回,宋玉章很坚决地下了床预备回去,最近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越界,该往回收一收了。
孟庭静倒是不拦他,由着他洗漱完毕后,孟庭静也穿戴好了,“我送你。”
“不必了。”
“我送你,”孟庭静语气微沉,“你走,我不拦你,我要送,你也别拦我。”
两人说好了互不干涉,的确就是这个理,宋玉章无法反驳,半夜三更地叫孟庭静亲自送他回宋宅。
到了宋宅,孟庭静说他渴了,宋玉章不想再叫醒仆人,便自己给他倒茶,孟庭静茶只喝了一口,便搂着宋玉章往沙发上带。
宋玉章如今身体是彻底恢复了,怎么也不会被干个两回就变成个孱弱青年,见孟庭静这样不是东西,那他也就不客气了€€€€揍吧。
孟庭静肚子上挨了一拳,不怒反笑,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不错,很有力气,原来在床上叫着‘不行了’全是装的。”
宋玉章屈起膝盖顶着他,“庭静,我劝你别乱来。”
孟庭静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我就不能留下么?”
“留下可以,楼上客房随便挑。”
“我若想睡在主人的房间呢?”
“那也请便,”宋玉章不咸不淡道,“宋振桥的房间久无人打扫了,你要不介意,就请尽情去睡吧。”
孟庭静看他怎么都不肯松口,明白现在还不是什么时候。
这个人只是对他敞开了身体,对其余的东西都吝啬的很。
孟庭静不介意。
宋玉章越是将自己的心看得紧,他就越满意,这说明宋玉章还从未真正地爱过一个人,仍将那份真情珍宝一般藏着掖着。
要想得到宝贝,必然是要经历艰难险阻,这点小挫折又算什么呢?
孟庭静松了下怀抱,退而求其次道:“一块儿睡,我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