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冕和宋玉章的关系似乎是渐渐缓和了一些,身体上每天都密切地发生着关系,好像也不大适合剑拔弩张。
来到清溪一个多月后,傅冕第一次出了趟远差。
宋玉章不知道他去了哪,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似乎不大像是药材生意。
这一趟远门,宋玉章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只是傅冕接连几天不来他这儿,一切都是由几位老仆代劳,宋玉章就产生了怀疑,想傅冕应当是离开清溪了。
他没有产生趁机逃跑的念头,这种想法是天方夜谭,会害死他和小凤仙。
宋玉章在屋内给自己找了个小玩具。
一个女人用的胭脂盒。
他也不知道梳妆台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只是这东西又圆又扁,像块彩色的银元,在手里正是一件趁手的可以颠来倒去的小玩意。
而且,还很香。
宋玉章坐在床上,手指颠了胭脂盒。
傅冕的态度有一些很矛盾的地方,这些矛盾很难说是不是傅冕刻意为之。
他总觉得傅冕正在设一个陷阱等着他往下跳。
或许那时候傅冕就会狠下心来真的把他弄死。
宋玉章又想起那张报纸,报纸上孟庭静那样的脸色,孟庭静真的相信他死了吗?宋玉章觉得不会。
胭脂盒在他的手指里翻飞着,上头的盖子忽然掉了,宋玉章身上洒了一身的香粉,他下了床,拍整了下胸膛,发觉无济于事后就不管了。
晚上会有仆人来送水,到时候再说吧。
宋玉章合上了那盒胭脂香粉,将盒子重新放到了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宋玉章在铜镜里头看了自己,他想:以孟庭静的性情绝不会由着那些记者对着他拍照,就算拍了,也不可能登报,他不会让任何人欣赏自己的悲伤。
所以,这张照片既是障眼法,也是传递给宋玉章本人的一个信息。
€€€€我知道你还活着。
宋玉章深吸了口气,鼻腔中满是甜腻腻的香味,他没有指望任何人来救他,但是他隐隐约约有些不受控地想产生相信,相信孟庭静会来找他。
傅冕回来了,先于送水的仆人之间,他进来便看见了宋玉章身上扑满胭脂的情景,他淡淡一笑,道:“知道我要回来,还梳妆打扮上了?”
宋玉章背着手,长袍散开地露出中间的一大片,“我想要裤子。”
“要裤子?”傅冕走到他的面前,淡笑道,“那不是很碍事吗?”
傅冕一把抱起了宋玉章,将人直接扔到了床上。
他这一回走了足有十天,这十天里,他几乎每天都在想宋玉章。
其实这一年里,他也是一样,每天都会想宋玉章。
满怀着恨意地想。
他想,他一定会将宋玉章折磨到后悔,后悔当初那样对他。
傅冕在床上一贯是凶猛无比,幸好宋玉章也不是什么孱弱少年,若是换了别人,真要在床上就被傅冕弄出事来。
傅冕没说一句话地先干了宋玉章两回,到第三回 就开始慢条斯理了起来。
“上回,你只说了那些被你干过的,干过你的呢?”傅冕徐徐道,“除了那副主席之外,还有谁?”
宋玉章身上出了汗,胭脂化开了,在他胸膛红艳艳的一片,他吸着气道:“聂家的……”
傅冕抹了他胸膛上的胭脂,低笑道:“聂家的?哥哥还是弟弟,”他使了下狠劲,听宋玉章吸了口气,道:“还是都有?”
宋玉章勉强道:“只有哥哥。”
“听你的口气,很可惜嘛。”
“没有……”宋玉章扭过脸,亲了下他的嘴唇,“阿冕,别说了,我现在就想要你……”
傅冕面色微变,将宋玉章摆成了跪趴的姿势,“少说这些恶心的话!”
两人干到了仆从来送水,整好,还顺便洗了个鸳鸯浴。
宋玉章坐在浴桶中同傅冕亲着嘴,他侧过脸,在傅冕的头发中闻到一股很熟悉,但是又不知怎么有些想不起来的味道,仿佛是有一些果香的气息。
先前在床上还不明显,蒸腾了热气后,便愈发强烈。
宋玉章没作出偷嗅的模样来,傅冕掐了他的腰让他往自己的怀里坐。
宋玉章趁机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傅冕的头发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吸一口气。
除了淡淡的汗味外,还有一股……一股什么呢?
宋玉章脑海中不断深入地去想。
一个很平常的片段忽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两人谈笑风生,递过来,他接过去,在鼻尖一滑而过。
宋玉章想起来了。
那是一支国产自制的雪茄。
第167章
宋玉章又见了一次小凤仙。
这一次傅冕不在场,小凤仙躺在张木板床上,人是醒着的,脸颊上稍微有了些肉,手也终于是不像枯枝了。
宋玉章说:“对不起。”
小凤仙掉着眼泪,手舞足蹈地比划,他急啊,他都快急死了,他想告诉宋玉章孟庭静来找过他。
宋玉章看不懂他在很激动地比划什么,摊开掌心:“凤仙,你想说什么,写在我手心里。”
小凤仙拉了他的手,很痛苦地将流泪的眼睛盖在了宋玉章的掌心。
他不会写字。
小凤仙痛哭了一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玉章将他蓬乱的脑袋搂在怀里,低声道:“不哭了,省省力气,好好养好身体。”
小凤仙两根瘦弱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宋玉章的腰,哭声渐渐低了,他那双眼睛水洗一般,重又显现出一点光彩来。
宋玉章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微微俯身,小凤仙立即瑟缩地后退了。
宋玉章亲在了他的眉心。
“不要怕。”
宋玉章深吸了口气,仿佛意犹未尽般地没将话说完。
小凤仙抓了他的手臂,也同样的深吸了口气,他“嗯”了一声,对宋玉章的未尽之言作出了很清晰的回答。
宋玉章出了屋子,傅冕负着手在等他,外头天气好,天蓝得像画,一丝云也没有,傅冕穿了件蓝袍,那蓝色像是从天上裁下来的一般,明晃晃地打人眼。
“这么快就说完了?”
傅冕回过脸,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得很美好。
宋玉章道:“他还是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傅冕“哦”了一声,手上拿了把扇子在身后一转,“人也见了,裤子也给你穿上了,我好不好?”
宋玉章走到他身边,主动亲了下他的脸,“好。”
傅冕斜着脸似笑非笑地看他,“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地来恶心我的?”
宋玉章笑了笑,张开手臂抱住了傅冕的肩膀,将脸靠在他的肩侧,“你不在的时候,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想我了?”
“想。”
傅冕单搂了宋玉章的腰,目光很深沉地看了一会儿,低头吻了下去。
宋玉章仰头,很柔顺地迎合了这个吻,傅冕也并不暴躁,将这吻合力化作了春风细雨。
“找机会,我带你出去走走。”傅冕摸了下宋玉章的黑发。
宋玉章道:“不怕我跑了吗?”
傅冕笑了笑,“你会吗?”
宋玉章笑而不语,将额头在傅冕的肩上蹭了蹭。
傅冕开始善待宋玉章,他像是发完了所有的怒火,也出够了气,对宋玉章逐渐态度和缓,话语动听,有时候还会带宋玉章在宅子里转转,叫宋玉章指一指认一认,还有没有从前的影子。
宋玉章同他牵着手,笑着说小时候的事自己已经不大记得了。
这天刚下过雨,傅冕在床上同宋玉章消磨时光。
天气热,屋内放了一缸冰,风扇一吹,凉习习的很舒服,宋玉章等闲不出汗,上了床汗却是多,肩膀白皙地趴在床上的外缘,贪凉地吹着风,傅冕坐在他身侧,一手卷了册书,一手抚摸着宋玉章的背。
宋玉章的背是一条长长的曲线,由上而下的很顺滑,到了腰际陡然出现一个深凹的弧度,再往下又是陡升的圆润,被子盖在腰上,红白分明惊心动魄的两道,傅冕放下书,在他的腰窝上亲了亲,“给你在这儿纹一对蝴蝶,怎么样?”
宋玉章无声地笑了笑,“不怎么样。”
“哪里不好?”
傅冕手掌将他腰上的肌肤聚拢地揉到一块儿,滑腻腻的,像羊脂。
“疼。”
“你还怕疼吗?”
“我不怕疼,”宋玉章悠然道,“只是不想受没必要的苦,”宋玉章回头对傅冕一笑,“你喜欢就画一对,今天蝴蝶明天蜻蜓,后天还可以换成蟋蟀,一天一个花样,多有意思。”
傅冕低头在他腰上咬了一口,“真是能言善辩。”
傅冕还真将宋玉章说的当了一回事,很快叫人送来了颜料和毛笔。
“汗真多。”
傅冕拿帕子盖在宋玉章的腰间替他擦汗,宋玉章道:“你的书给我看看。”
没一会儿,书扔了过来,宋玉章拿了书,发觉那是一本医书古籍,只扫了一句,便拗口深奥得叫他头疼。
腰上倏然一凉,是傅冕下了笔。
宋玉章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