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他)?”
唐琳本是随意调侃,谁知艾伯特露出很温柔的笑,“他很可爱。”
他?她?
唐琳惊悚了,随后正了脸色严肃的告诫艾伯特:“前天和昨天我的手机快被打爆,几乎都是越洋电话。你的婚事,他们都在关注。如果你谁都不娶,还能维持平衡。如果你娶妻,她是个平民,恐怕会遭到可怕的刁难。”
“我会保护他。”
唐琳摇头,很不认同:“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保护另一个人,艾伯特。你总会有松懈的时候,而且平民……根本没办法融入我们的世界。EG几百年几千年仅仅出过两位平民王妃,还不是很美好的结果。艾伯特,我希望你能冷静的思考,而不是感情用事。”
艾伯特抬眸,“妮可,你也一样感情用事。”
唐琳耸肩,“所以我曾吃过苦。但很重要的一点,艾伯特,我们的身份不是对等的。你比我更重要,你的婚姻也比我重要。至少我丈夫的位置没那么多人觊觎,而你妻子的位置很多人盯着。”
艾伯特端坐着往后仰,两手交叠放在腹部前,微微仰头。唇角带着浅笑,眸光冰冷而坚定。
“我要保护一个人,就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淡漠而有力。
“我的妻子,他也不需要我来保护。他能自己面对狂风巨浪,他能战斗。”
只要给他时间成长。在那之前,他会保护他、教导他、宠爱他,成为他肆意战斗最大的后盾。
“最重要的,我的妻子,拥有我的爱情。”
不管他未来的妻子是谁,他都非常确定这一点。拥有他的爱情,其实才是最大的筹码。
“妮可,你不信我?”
他坐在那里,犹如坐在王庭中央。那把普通的家居椅如同王座,承载着罗斯尔家族的君王。他温柔成熟,杀伐果断,一怒山摧海平。他的确有能力做到他所说的,因为他是艾伯特€€罗斯尔!
唐琳被震撼到,退后一步,表示支持:“我期待和那位宋朝见面。”
第22章
宋家人今天的精神高度紧张,每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除了宋老太太以及出嫁的三四五六四位姑娘,全都被召集回来商讨。不知道的还当是宋家遭遇了金融风暴,快要破产了。
其实是因为二姑娘宋善棋昨儿个通知的一条爆炸性消息:宋家宝儿想出国留学。
这可是大事!
出国留学,那得留多少年?那距离得多远?他们可能一年见不了宋家宝儿一面,这不是大事还能是什么?
所以由宋善棋通知,宋爸爸作为代表,把能出主意的全聚集一块,一同商量主意。此时他们都聚集在宋爸爸的书房,一脸沉重不语。
良久,宋四叔打破沉默:“宝儿一定是叛逆期到了!”
宋爸爸不信,满脸凶狠:“我儿子乖得很!”
平时这话一定会引来众人附和,但今天没人附和,反而一脸沉痛,不忍再说。
宋爸爸瞪圆了眼,指责眼前这群叛徒:“难道你们都认为我儿子叛逆期?善琴,你说,你也这么认为?”
宋善琴抿唇,眉头紧皱:“如果宝儿不是叛逆期,那么宝儿就真的抱着想要离开我们出国留学的念头。宝儿,嫌弃我们。”
此言一出,房间内沉重的气氛加重了。如果能够具象化,恐怕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顶着淅淅沥沥的乌云。
宋爸爸如遭雷劈,心情低落。
宋品茶看看几位长辈和姐姐,全都是很低落伤心的样子。强打起精神,拍拍手掌分析:“我觉得宝儿不是嫌弃我们,他只是……只是叛逆期,对。逆反心理。咱们平时管宝儿管得有些严,你们想想,像宝儿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早就给家里惹了一大堆祸。可咱们宝儿,至今都乖巧得不行。一定是平时内心压抑得紧,加上高考在即,咱们给的压力过大,所以才说要离开我们。”
宋二叔点头:“小八说得有道理。我昨晚看了很多青春期会出现的心理问题,发现宝儿乖过头了。一定是压抑过头了,在这种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刺激宝儿,要顺着他。”
“那不是真要让宝儿出国留学?”
众人脸色一变,坚决反对。
宋妈妈说:“这得去多远?在外头叫人欺负了怎么办?外头哪里比得上家里舒服。宝儿身娇肉贵的,怎么受得了?”
宋妈妈这话要是放到外面说恐怕会引来许多人嘲笑,笑宋朝一个男娃还能比女娃矜贵?真是矫情。可在宋家人看来,宋妈妈说得还是中肯了,宋朝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矜贵的玉娃娃,一不小心都会磕伤。
宋三叔同样反对:“咱们态度坚决些,宝儿心软,让老太太去。他会妥协的。”
宋二叔赶紧说:“你这是治标不治本。宝儿心软,一时答应了,可要是积郁于心,久了会影响到他的心理健康。”
宋善棋附和:“二叔说的没错。爸,妈,宝儿向来心软,也乖巧。有什么事都不肯说,闷在心里,您说说从小到大,宝儿提出的要求几根手指数的过来?不出十根。这回好容易宝儿鼓起勇气说出内心渴望,咱们忍心让他失望吗?”
此言一出,众人愣住,不知该如何反驳。因宋善棋说到他们心坎处,从小到大宋朝就被他们捧在掌心宠着长大,本该骄纵跋扈的人反而乖巧,几乎不提要求。一旦提出请求,没人会不满足。可是,他们实在难下决定。
“可我实在舍不得宝儿呀。”
宋妈妈这句话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局面再次陷入僵持。
现在是宋善棋、宋二叔、宋品茶、宋四叔、宋四婶和宋三婶站同意宋朝出国,剩下的六人站不同意宋朝出国留学,认为宋朝只是叛逆心理起,疏导疏导就行。
六六对比,没赢没输。两方视线对上至今没发言的七姑娘宋品花。
宋品花是位奇女子,宋四叔唯一的女儿。是个非常自主冷静并且个性独特的姑娘,也是宋家里头对宋朝感情最为冷静的人。她虽然也喜欢宋朝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无条件的宠他。
因此,她是唯一能在关乎宋朝一事上发言最有权威性的人。
宋品花成年后就全世界各地的跑,参加过WWF(世界自然基金会),跑过非洲大草原、亚马逊森林,也去过南极。她还是世界登山联合会医务委员会的成员,救助过许多于高峰缺氧或遭遇雪崩受伤的人。
忘了说,宋品花没往全世界跑之前是个医大高材生。以及,她是个T。她有个秘密爱人,除了宋朝偶然间发现,宋家没人知道。宋朝也只是知道宋品花有个同性爱人,法国人,是她的同事。其余的不知道。
宋四叔把目光投向女儿,宋爸爸也把目光投向七侄女。宋品花抬头,扫视一圈全场人期待的目光,说:“堵不如疏。”
“什么意思?”
宋爸爸不明白。最聪明的宋善棋解释:“老七的意思是与其强制宝儿不如答应他,让他出国留学。我想是因为想让宝儿知难而退吧。宝儿可是一直被咱们护着,还没学会独立自主,也没离开过咱们。宝儿还小的时候,咱们出去住他见不着还老是哭闹。这要是出国整年整年的见不着,肯定受不住。到时咱们给个台阶下,宝儿准得回来。”
“小七,是不是这个意思?”宋四叔问女儿。
宋品花随手按手机主键往桌上一放,右腿抬起搭在左腿上,视线扫过去:“嗯。”
宋四叔不满,“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是这个意思。”
宋四叔:“……”
宋二婶提议:“那要不找个人陪着宝儿一起出国留学?”
“我去!”
除了宋善琴、宋善棋和宋品花没举手,其余人都举手了。包括大佬宋爸爸。
宋品花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往门外走,宋四叔叫住她:“小七,你回来说说谁跟着去好?”
“谁都别跟着。”宋品花懒散的倚在门框上,眼皮半耷拉着,她才从法国回来,马不停蹄的被叫过来,到今儿也没好好休息。困得很。“要跟过去,宝儿怎么独立?怎么后悔离家千里?要我说,谁都别跟着,最好也别三天两头的联系。这样效果最好。”
说完,宋品花径直离开回房休息。留下身后一地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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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有事找我?”
艾薇拉这段时日玩得可疯,毕竟有艾伯特一年无底限资金支持的承诺。
“现在还有多少人在打听我的行踪?”
“我想想……霍克太太和莉迪小姐……外祖父、外祖母……很多。”所以这段时间她赚疯了。
艾伯特拾起掉落在桌面上的一片玫瑰花瓣,放到一旁精致的小盒子里。听到艾薇拉的话说道:“除了他们?”
“比如?”
“舅妈、阿姨。”
“没有。她们可真有钱。”艾薇拉语气里充满遗憾,找她询问艾伯特行踪的大都出手不阔绰,祖父祖母的询问她又不能伸手要钱。有钱的那些人根本不需要找她询问艾伯特行踪。
艾伯特得到答案,就要挂电话:“那么晚安,艾薇拉。”
挂断电话后,一室安静。艾伯特从得到的信息中分析,目前真正能影响到他婚事的人还很沉着冷静,当然也是因为他们知道艾薇拉口中的行踪多半是假的。他们可比霍克太太之流的人聪明。
艾伯特只是在中国待一个月,所以他们无需着急。这趟出行,艾伯特切断和那边的一切联系,包括肯恩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因为他想试探一个答案。来自于罗斯尔家族几位有权威性的长辈对于他婚姻的态度。
艾伯特已经二十七岁了,罗斯尔往届所有的族长在这个年纪已经结婚并拥有了嫡长子。艾伯特推到了二十七岁仍旧没有结婚的打算,各方王室蠢蠢欲动。然而罗斯尔家族那些长辈却没有动静。
而今,艾伯特得出他们的态度。他们在观望,也许是因为王室公主不再存在吸引力,也许是因为他们分不出哪一位贵族之女最具有价值,无论如何,他们观望的态度令艾伯特至少有四五年的时间免于被催婚。
“小玫瑰。”
艾伯特修长的食指拨弄在小盒子里的玫瑰花瓣,笑得很迷人。
“宋朝。”和他的中文名字真是很搭配。
艾伯特盖上小盒子的盖子,开始处理公务。他想得赶紧把今天的公务处理完,这样才有时间给宋朝打电话,约他出来。两个人可以去看看电影,或者一起在灯光下散步。
如果听到他传达林安对他设计的评价,宋朝一定会兴奋得语无伦次。虽然对于能够令他那么兴奋的人不是自己有些不快,不过他更愿意看到宋朝开心的样子。
第23章
“七姐,谢谢你。”
宋朝一大早的就敲宋品花的门,前来表达谢意。
宋品花睡了一天一夜,精神饱满。打开门让宋朝进来,转身去冲了杯咖啡:“坐。”
宋朝盯着宋品花熟练的研磨冲泡咖啡,目光中透着羡慕和钦佩。宋朝认为宋品花是宋家里最为自在也是最勇敢的人,她不像大姐那样背负了许多责任,一颗心陷在过去痛苦彷徨。也不像二姐一样过于聪慧反而忧虑重重,裹足不前。
宋品花是最看得清自己的人。
这一点便是宋朝所钦佩的。
正沉思间,眼前放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宋朝想拒绝,宋品花先说了:“试试看。里头加了牛奶,不会差。”
宋朝犹豫着,端起来轻抿了一口,眼神一亮,意外的好喝。并不是以往品尝的那样苦得无法下咽。宋朝满腹疑惑,怎么味道和认知里的不一样?
宋品花说:“那是因为你以往喝的都是他们给你准备的黑咖啡,苦涩无比。”
宋朝沉默。
家里人爱他,怕他吃那些垃圾食品吃上瘾,就告诉他那些都带毒,难吃。禁不住纠缠就让他品尝最苦的咖啡,导致宋朝一直喝牛奶转而认为咖啡都极为苦涩。
从这小小的事件中其实可以看出宋家人对宋朝的宠爱已经到了溺杀的地步,他们奉行鹰式教育,提前灌输宋朝世界外面的危险,却没有丝毫要他出去面对风雨的意思。
他们的宠爱犹如蚕丝将宋朝裹成一个蚕茧,让他在温暖中沉沦进而死去。他面对世界所尝试的东西极其稀少,小时不去参加团体活动,长大了随意毁约(和周肖约定周六日登山那事),本该属于这个年纪尝试到的东西他都没有去试过。
宋朝乖巧,可从另一方面来说难道不是过于沉寂如死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