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褚如栩敛起了声线中属于少年人清亮干净的部分，只留下带着几分欲念的低哑，像被一千目的砂纸打磨过了似的，划进了言€€的耳朵，也撕扯着他本就还不太清醒的神志。
后视镜里，言€€的瞬间别扭起来的从容表情和染上了颜色的耳廓，简洁明了地给了褚如栩回答。
褚如栩慢悠悠的，在言€€愠恼地撤退前，用牙齿咬住了他食指和中指的第一节 指节，用舌尖卷进了口腔深处，挑逗一般地舔了舔指甲与皮肤接壤的地方，惹得言€€紧紧抿了抿唇后，才恶作剧得逞般地再次用舌尖将手指顶了出来。
显然，他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坑了言€€多少不好判断，但他自己的处境和状态，确实有点不妙。
褚如栩懊悔地「嘶」了一声，但还是很有坚持不懈精神的，将未完成的撩拨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蛊惑般地低声笑了笑，吐出的字眼和车内逐渐粘稠起来的空气绞在一起，似乎更含混了，他又揶揄着喊了一遍：“老公。”
“喜欢这个称呼？”
言€€迅速收回了手，还欲盖弥彰地扯了两张纸巾，轻飘飘地擦着，脸也扭向了窗外，嘴硬地答道：“还行，比宝贝好听。”
褚如栩也不打算再继续戏弄，但他的确有在暗暗后悔，这次怎么没请个司机过来专门开车就是了。
“哥哥有喜欢听的歌么？”褚如栩主动寻找着话题。
言€€想了想，摇摇头：“都还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我是个很无聊的人。”他自嘲似的耸了耸肩。
言€€和那些经常一起出入会所的总裁们共通的刻板印象，就是对于最近年轻人中流行什么，基本常年处于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这点了。
不过褚如栩似乎也空有副漂亮皮囊，实际上跟当下的流行趋势，那也是八百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那我们绝配。”另一位褚姓时尚绝缘体倒是很光荣，“我是个比你更无聊的人。”
言€€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他和褚如栩的相处模式，与和柏鹭在一起时完全南辕北辙。
柏鹭不会关心他喜欢什么音乐风格，也不会在他说自己是个无聊的人是附和。
柏鹭不会选择和他单独自驾游，只会面带微笑地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两人各自沉默着忙手里的工作，甚至一脸相处几个小时，却连彼此今天领带是什么颜色的，可能都答不上来。
“对了。”褚如栩再次开口道，“下个月那个项目，你的随行资料都补好了么？”
言€€「嗯」了一声：“前天就收到审批通过的邮件了。”
“不过郭教授还没给具体细节，但主要是在S市的友校进行交换学习，商赛和交流大会应该都会从简，整体来看任务不重，你们应该会有很多空闲时间出去玩。”
“太好了，听说七八月份正好是南半球观鲸的季节，我们到时候可以去看看。”褚如栩笑着计划着交换时休息日的行程，“我去年本来是因为千千在S市上学，才申请的这个项目。”
“能和你一起是我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情。”
言€€心里酸酸胀胀的，只觉得自己绷出的游刃有余，就快要被对方融成一汪柔软的水了。
他总是忍不住想笑。
但褚如栩还是要认真开车的，并没能及时观察到言€€表情每个微小的变化：“我记得叶€€哥好像也是AU人？”
言€€努力平着唇角，点了点头：“嗯，他应该会请年假和咱们一起过去，毕竟他上次回家还是圣诞节的时候了。”
想着对方可能不太了解叶€€的情况，他简单介绍着：“他跟咱们不太一样，人家的家庭比童话故事还美满。”
“叶€€平时上班路上崴个脚，拍照片发到群里，他全家都能在大洋彼岸抱着哭上三天。”言€€用了点夸张手法，揶揄着说道。
他其实以为自己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很淡了，可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褚如栩对他情绪的察觉实在过分敏感，对方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你喜欢这样么？我可以做到，你掉根头发都要写副挽联的程度。”
言€€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
褚如栩终于放心地收回了视线：“哥哥，我现在很想握住你的手亲亲你，但这样实在有点违反交规，所以我决定在下一个服务区停车，给你补上。”
“不用补，你就一直开吧。”言€€挑挑眉打趣着，方才那点怅然，瞬间蒸发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哥哥以后还打算做生意么？”褚如栩又换了个话题，反正看起来是坚决不想要冷场的架势。
言€€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怔了怔，思索片刻后，平淡地回答道：“不了吧，我对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
“当时选专业的时候也只是为了赌气。”
这还是言€€第一次这么坦诚。
也是褚如栩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触及到了言€€过去那些抹不平的褶皱。
“我和柏鹭的公司我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领分红。”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并不打算遮掩什么，“他虽然不是个很好的伴侣，但的确是个不错的商人。”
“我的存款、投资收益什么的，其实也足够我养老了，就这么提前退休也不是不行。”
还没等褚如栩给出任何带有态度的反馈，言€€却先自我反驳上了，毕竟他也的确不是能完全忍住、彻底闲下来的那种人：“还是等休息够了，挑几所合适的学校申个研吧。”
他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嘟囔道：“还是要找点事情干的。”
褚如栩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只觉得对方每句话都惹他喜欢，他赞同着：“读研不错，等我本科毕业，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上学。”
“像叶€€哥那样偶尔去宁大做做助教也不错，郭教授那么喜欢你，肯定愿意给你牵线。”褚如栩随口帮言€€做着规划，也不是认真的那种，就是胡乱说说，“或者干脆读个博，回来当正式的老师。”
大学老师么？
言€€倒还真有点心动了，不过也只是瞬间，他语气平常地轻描淡写道：“我政审可能过不了，还是算了。”
他悄悄地用余光瞥了眼褚如栩。
毕竟这其实也算是暗示了€€€€就当是为后续的坦诚打个预防针。
可褚如栩的反馈确有够莫名其妙的。
他愣了愣，眉头微微一蹙，像是有些难以置信似的，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试探着问：“你犯过法么？”
言€€：……
服了，哪来的二百五。
哦，是自己家的，那没事了。
言€€一脸冷漠地开始胡编乱造：“对，我一年至少杀八个童男祭刀，这个月的KPI还没完成，这次回景城就是为了这个，你今晚想和我一起么？”
褚如栩接话接得倒是很顺畅：“陪你一起可以，别拿我祭刀就行。”
他暧昧地抬抬眉毛，眼神拉丝地看了言€€一样：“毕竟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是处男了，不符合要求。”
言€€无语极了。
我说的童男，你非要往处男上贴。
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耍流氓都要见缝插针。
什么毛病。
“哦，晚安。”
说完，言€€便把眼睛一闭，结束了营业，彻底不打算跟没个正经的小无赖继续交流了。
就很浪费感情。
褚如栩只是轻轻地笑，也没打算继续骚扰对方，毕竟昨晚缠着对方胡闹到很晚，坐车也很累，言€€多休息休息也好。
€€€€
这一觉再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褚如栩停在了服务区，遛完了布朗尼，点好了热乎的饭菜后，才把言€€叫醒的。
睡了接近一天的言€€，原本打算晚上由自己替换对方开车，可褚如栩却皱着眉头，以「赶夜路危险」为理由坚定拒绝了。
但言€€又不想住服务区的小旅馆，两人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在车后面休息休息，反正也足够宽敞。
言€€家的三辆车都不够大，所以这次开的是褚如栩让人送来的SUV，房车没开习惯的话直接上路不太安全，布朗尼有需要充足的活动区域。
后面的座位全都放倒，又在上面铺了好几层毯子和柔软的床垫，反正小爪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布朗尼躺得是很开心的。
一米三的床垫挤两个人实在有些勉强，不过这倒也给了褚如栩个抱着言€€不松手的理由。
两人的胸膛紧密地贴蹭着，彼此的心跳都能感受得清晰。
偌大的天窗被打开了，这里远离城市，能看整片绚烂的星空。
“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褚如栩亲着言€€的锁骨，撒娇的语气里藏了几分微妙的委屈，“太顺利了，我好没有实感。”
言€€有点好笑。
他与对方完全相反，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生活这么充实过了。
原来他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浑浑噩噩地飘在空中，在遇见褚如栩的那一刻，他开始缓慢降落，在被软磨硬泡地答应了在一起的瞬间，言€€的脚尖才终于碰到了陆地。
两人缠绵地接着吻，原本是不含任何欲念的亲昵，可毕竟都还年轻，又还处于热恋期，氛围也不知道从哪一次触碰，竟是逐渐变了味。
暧昧潮湿的吸吮声夹杂在乱了节奏的呼吸之间，这些天的厮混已经让褚如栩很熟练了，他贴在言€€的耳边，像引诱着圣人背弃信仰去贩卖灵魂的恶魔，蛊惑着言€€已然支离破碎的理智：“哥哥，你有在车上过么？我们试试吧……”
“布，布朗尼……”言€€试图用脚边正哼哼唧唧的小东西，来劝说褚如栩稍微抵抗一下底层欲望。
可褚如栩却对他的婉拒很是不满，惩戒似的咬了他喉结一下，动作也丝毫没打算参考言€€的意见：“不会把小狗吵醒的。”
“布朗尼睡着了熟得像只小猪。”他低笑着，又将中午那个让言€€心跳漏了好几拍的昵称拎了出来，“试试吧老公。”
“求你啦。”
……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3-
最后那六个点还是老规矩哈，大家懂的都懂（狗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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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毕竟是睡在车里, 哪怕有精心布置过，躺得也不会太舒服，尤其是对言€€这种本身「毛病」就多的人。
太阳才刚升起来没多久, 言€€就睡不着了。
虽说SUV后面已经足够宽敞了, 但毕竟是两个一米八十多的男人, 到底还是有点不够折腾的，昨天胡闹的时候不管是言€€还是褚如栩, 脑袋似乎都磕到了棚顶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