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和他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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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植姗姗来迟,走到两人面前,从校服上衣的遮挡里掏出那本漫画,揪着汤诗其的衬衫外套塞进人家怀里。
汤诗其不明所以,拿出来看了一眼,他没想翻,只不过看一眼封面,大胆的图画差点让他把书扔了。
虽然是夏天但也实在不必穿得这么凉快。
再仔细一看,穿着清凉的并不是一男一女,他顾及楼道里人来人往的学生,当即把书背到了身后,十分吃惊地看着蒋植。
他嘴唇开合,勉强出声,“你是知道了什么吗?为什么会看这个?”
蒋植疯狂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从女生那里抢过来看着玩的,表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求求了求求了。”
汤诗其看了他一眼,有些探究意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知道了,都回去上课吧。”
没精力维持微笑打招呼告别,汤诗其转身便走了。
上课铃声响起,池烈从白日梦里清醒,他这才发现只有自己站在空无一人的楼道,所有人都已经回到教室了。
他踏着铃声往回走,手上还捏着为汤诗其扇风的试卷,可是汤诗其就这么走了。
楼道里有风,可跑操过后人流经过,连风都是燥热的,他莫名有些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随手把试卷甩到一边不管。
试卷被同桌拆开,竟小心又惊喜地跟他拆开,“谢谢你池烈,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惦记好久这张试卷的分数了,谢谢你提前帮我偷回来!”
池烈单挑眉毛,实在没想到自己还做了次“好人”,可谁不想听夸奖呢,于是他默认了。
老师进了教室,在黑板上讲一些他早就会的东西,他懒得听,脑子里不知不觉就又被汤诗其占上。
刚才在楼道里,思绪飘得太远,汤诗其说了什么,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所以...那本漫画汤老师拿到手了吗?
这可关乎他的人生大事。
他正了正身子,往前桌的位置看,蒋植正不知道写写画画些什么,但绝对没在听课就对了。
他伸长了腿踹了蒋植的板凳腿一脚,“诶,你把漫画书给你哥了吗?”
蒋植吓了一跳,一下子正起身子,侧头往后小声嘀咕,“你有病没病啊,不给留着清明给你烧纸啊?”
池烈有自己目的的时候就不会在意他出言不逊,“那你哥什么反应?”
蒋植啧了一声,“你瞎啊?说的跟你没在场似的。”
池烈解释,“我溜号了没看见,怎么,只许人上课溜号,下课不能?”
蒋植把头偏过来更多,“傻逼,托你的福,我哥生气了!”
蒋植好像特别在意汤诗其生气这件事,小小声的交头接耳有点关不住他的情绪,把老师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蒋植!池烈!你们俩给我后面靠墙站着!”一截粉笔头被精准投掷到两人中间,“一句两句打不住,还聊起来了,那就站后边聊去吧!”
他们两个也没扭捏,起身就往后墙依靠,姿势出奇的一致。
两人站得不远,但后墙距离最后一排有不小距离,他们说话应该不会再被听见,池烈没事人一样,追问:“然后呢?”
蒋植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他,像是在说,都罚站了你还敢说话?
池烈不以为意,他只关心汤诗其,用口型重复表达,然后呢。
蒋植情绪有些低落,也跟他做口型,但他的口型不太专业,池烈只能大概拼凑。
应该是说汤诗其生气的时候不爱搭理人,刚才的样子绝对是生气了,他们可能要冷战一段时间。
一堆废话,对池烈来说,唯一能表达汤诗其对那本漫画书态度的词汇,就是“生气”。
这很奇怪。
如果汤诗其是直男,那么应该是不解或不在意,如果汤诗其和他一样喜欢男人,那绝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汤老师可不像是个容易生气的人。
看来还是要他自己打探了。
下午,天有些泛阴,风终于凉了些,支持着池烈撑到下午六点,他第一时间先回了表姐家。
先不论对错,反正长辈是不会道歉或沟通的,大门敞开着,意思就是之前的事就过去了。
他往里走。
可能是怕一会儿下雨,芽芽已经被提前接回来了,小孩子的肿包,起得快去得也快,小姑娘在院子里跑得欢,额头已经平整如初。
表姐见他回来,抬了下头,“昨天住汤老师家了?”
池烈脚步顿住,“他怎么跟你说的。”
表姐正在手洗芽芽的睡衣,“说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要注意和小辈沟通的方式,嘁,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他个外乡人说话了。”
池烈后退一步,“这么看不上我,你就别留我了。”
“你说什么?”表姐彻底直起身子,“这孩子,大人说两句你还不乐意了,快进屋洗手吃饭。”
池烈站在原地不动,他和表姐不够亲近也不算疏离,表姐一方面开明,能够接受他的性向,另一方面又保守,和世界上大部分家长一样。
人都是矛盾的,如果别人说表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觉得不准确,至少是大砍刀嘴,干豆腐心。
“姐,我想住在汤老师家。”他蹲下来,手肘拄着膝盖,实话实说。
表姐没顾及汤老师愿不愿意,直接就领悟到了他的点,“你看上人家汤老师了?转学第三次了还不消停?”
池烈没有正面回答,“我爸一个月给我两万,我分你一半,你把那扫帚举起来把我赶出去,成交吗?”
表姐立即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嘴里念叨着,“一万块钱,那我们芽芽的英语班和绘画班...成交!”
言罢,隔壁传来些话语声,是汤诗其和蒋植在说话,两人应该是到了院子里,表姐二话不说,抄起扫帚就开了机。
“你这个牲口!我们家是放不下你了!趁早滚蛋吧!”
第13章 他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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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牲口!我们家是放不下你了!趁早滚蛋吧!”
表姐进入状态极快,池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扫帚拍在了侧身。
太热了,他没穿校服外套,结果表姐入戏太深,一点没收着力道,胳膊当下就红了粗粗的一道。
这场戏来得太突然了,他本想晚一点的,那样就能第一眼看到穿睡衣的汤老师了。
但现在开始也不是不行,他总会看到的。
他嘶了一声,捂着伤处开始往外别处跑,还不能太快跑出去,得让汤诗其听见才行。
他和表姐在院子里兜圈,他在演戏,表姐却不见得。
可能是在为芽芽的伤抱不平吧,这女人真下狠手,池烈毫不怀疑,自己再躲得慢一点,那扫帚是会精准落到他背上的。
想到这儿,他的心思却又搭到了另一根线上,如果扫帚真的落到他背上呢?那汤老师一定会再给他涂药吧?
他真的好喜欢为他涂药的汤老师,太温柔,太顺从 。
太天真。
于是他停住了脚步,扫帚不出意外地落在了后背,力道下来,压得他直踉跄,激出一声痛呼。
他停住,表姐也停住了,快速地用气声问他:“干嘛呀你!怎么不知道躲啊!现在这都打你身上了你有毛病啊!”
与此同时,隔壁传来焦急的脚步声,池烈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他转头看了表姐一眼,“我好像是有点毛病。”
随后大步像门口跑去,表姐都没来得及追上去。
汤诗其出现在门口,没穿睡衣,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热,穿的是昨晚上临时换的背心,还有不及膝盖的短裤。
池烈觉得汤诗其身形好看,乱穿也好看,怎么都好看。
这身打扮比睡衣裸露更多皮肤,又是白天,让池烈第一次知道,好看的人,连身上的每个骨节都圆润的恰到好处。
表姐人没追上来,扫帚追在池烈身后落地,完成最后一幕戏剧。
汤诗其见一把扫帚直冲门口飞来,赶紧伸手拉住池烈,将他拽出门外,藏到自己身后,脸上难得有了怒意。
他隔着门槛和表姐对上眼神,“芽芽妈妈,小孩是不能这样管教的。”
芽芽还要在舞蹈班上课,表姐也不好为了演戏说什么重话,只是气冲冲走过来,重重叹气后,猛地将门关闭。
隔着门,表姐的声音传出来,“汤老师,外人的家务事你就不要管了,这个孩子你也...啧,算了你自己处吧。”
表姐的脚步消失在门前,汤诗其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看池烈,表情比池烈还委屈,“她也这样对芽芽吗?”
“没有。”池烈低着头,掩藏眼里不合时宜的高兴,“她对芽芽挺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汤诗其不说话,小心翼翼地点着他的胳膊看了看,被扫帚抽过的地方肿起一片,夹杂着红血丝和破皮,“那你现在还有去处吗?”
“有。”池烈偏身收回胳膊,不让汤诗其看到,“我没事的汤老师,我是最近转学过来的,本来也是想自己租房住,我爸妈不放心才让我住在表姐家。我给爸妈打个电话,帮我找个房子吧。”
汤诗其不太赞同,“你都高三了呀,自己租房谁照顾你?就算你有能力管好自己,可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找房子。”
池烈依旧推拒,但采用完全站不住脚的解决方案,无效推拒,“我去...网吧先凑合一下吧,明天应该就€€€€”
“不行!”汤诗其难得语气狠了些,直接伸手扣住了池烈的手腕,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自己家门口拉,“网吧怎么住人,你住我家不就好了。”
池烈得意非常,顿在原地,反握住汤诗其的手腕,做最后的客套,“汤老师,你还要照顾蒋同学,我怎么好再麻烦你,况且蒋同学似乎不太喜欢我。”
汤诗其被他突然的停滞拽回几步,踉跄着,被池烈接住。
“一个弟弟是照顾,两个弟弟不也一样?多一副碗筷的事。至于小植...你还是和我住不就好了。”汤诗其又用劲把他往自家门口拉。
或许是因为蒋植,他自然地把池烈当作弟弟,又或许是老师这份职业,他对学生有天然的责任感。
他十分真诚地抬眼看着池烈,“跟我回家,行不行?”
池烈终于敢直视汤诗其的眼睛,毕竟无家可归的人有了居所,眼里压抑些兴奋也属于正常吧?
他小幅度点点头,看着对面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谢谢汤老师。”
池烈被汤诗其领进门,蒋植抬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回了自己房间,又将房门关得震天响。
池烈去看汤诗其的反应,只见汤诗其像没看见蒋植一般,径直将他领进卧室才松开他的手。
被松开的当下,他立即用另一只手捂住被牵过的位置,留住余温,也感受余温。
汤诗其坐在床尾,他不坐,就在人对面站着,因为他喜欢汤诗其仰头看着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