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湿的他 第10章

  之前的几次接触都浅尝辄止,这次距离近些,他才意识到之前那些与众不同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汤诗其的手背看起来是柔软的,其实掌心却异常粗糙,可能是因为练舞的缘故,掌心与指腹上都是厚厚的茧。

  就像汤诗其给人的感觉,温和柔软,却又看不透,如同他的掌心一般,内里一定是掩藏着什么反差巨大的东西,引人好奇,不住遐想。

  砰得一声,与隔壁之间的隔板猛地颤动,应该是一个男人被另一个压到了隔板上,于是传来的呼吸声与碰撞声更加明显。

  汤诗其抬起手,伸着食指,作势堵上耳朵。

  池烈却不想让他如愿。

  其实从那两人进来到刚才,一直没多大声音,饭馆的墙壁隔音中等,正是下班的时间点,反而是街道上的嘈杂更惹耳。

  但从刚才,隔壁撞上隔板以后,他想要汤诗其听见的声音,盖过了街道的喧嚣。

  于是他遵循内心的想法,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出发,拦住了汤诗其向上动作的手,将其整只左手都拢进掌心里。

  像刚才他突然闯进来一样,汤诗其又是懵懵的看着他。

  他只好拇指插进汤诗其攥紧的四指,将他的掌心舒展开,装模做样地,好像在好奇汤诗其手心的厚茧。

  再去看汤诗其的表情,眼睛里多了些低落,他顿住,猜测是汤诗其不喜欢自己手心里丑陋的茧。

  于是将自己的手心摊开,高三以前,他从小就在篮球队训练,手指节上也有不少厚茧。

  他们是一样的,如果汤诗其觉得丑陋,那么他们一样丑陋。

  果然,汤诗其又表露出了一贯的微笑,捏着他的指节,似乎是在感受他们两个的老茧谁更厚一些。

  汤诗其描摹着池烈的指节,隔壁却传来夹杂着欲念的轻语,“乖,手给我。”

  汤诗其表情呆了一瞬,又看看他和池烈的动作状态,猛地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偷瞟一眼池烈,指了指被池烈搭在肩上的短袖,尽力做着口型,“你先穿上。”

  池烈不想穿。

  他对自己的身材没什么兴趣,连洗澡前都不惜的照一下镜子,但现在不同了,这可是被汤老师夸奖过的身体,必须晾着。

  他只好重新找理由,慢慢地转了身,完成来到隔间的最初目的:他们是进来看伤口的。

  他背过身,自己也不知道身后的伤势究竟如何,只听见汤诗其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

  看样子伤得不错。

  他看不到汤诗其的反应,但他可以感受到汤诗其的指尖,点在他后背上,应该是在查看伤势,但这都不重要。

  隔壁的声音依旧没有消退,汤诗其可能是被池烈骇人的伤口引走了注意力,尽心尽力地确认他背部的皮肤。

  可到他这里就变了性质。

  他听得到隔壁的热度,也感受得到身后指尖的游走,他不觉得汤诗其在检查伤处,指尖游走带起酥麻的电流,直达血液与脉搏,将他穿透。他直觉那指尖在他背上画了幅春宫图。

  汤诗其没有池烈那份心思,只觉得池烈背部的伤痕太严重,凭着自己仅有皮毛的医学知识,根本处理不好。

  受伤这种事,一分钟都不应该多耽误,怪他,刚才没仔细问清楚。

  他想开口叫池烈去医院,张开唇舌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处境,又看看面前裸露的半身,莫名有些脸热。

  于是低下头,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用便签打字给池烈递过去。

  【不要管他们了,我带你去医院】

  池烈没有接下手机,只是就着汤诗其递过来的小臂,十分自然地握住汤诗其的手腕,抬起一些,看屏幕上的字。

  他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打字,汤老师做口型的时候,嘴巴、舌头,乃至牙齿都很好看,他想看。

  于是他没有用打字的方式回应,而是重新转过身,指了指隔壁,口型,“等他们结束。”

  汤诗其的耳廓微红,视线不敢扫过池烈的上身 ,欲盖弥彰般直视池烈的眼睛,掉入了池烈的圈套。

  他尽力地,慢慢地,将口型做得圆满,“不要管他们了,你的伤口要紧。”

  可是池烈根本不在意对面说了什么,他只看得到汤诗其因“不”字而嘟起的唇,还有因为“口”字而圆圆的嘴。

  他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掐着,遏制着想要去触碰的冲动,“再说一遍。”他还想再看一遍。

  于是汤诗其凑他近了些,微微出了些声,再次缓慢而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轻语间呼出的气息打在池烈的肩颈,出于对自身耐力的自知之明,池烈终于应下,抖抖短袖套上,开了门锁往外走。

  可是他们都太专注于对方,没有注意到隔壁也没了动静,开门的那一刻,两扇门板同时打开。

  四目相对,对面有个男孩迅速涨了满脸的红,另一个则对着他们吹了下口哨,拉着身边人去洗手池洗手。

  池烈没兴趣管闲人,只回头看了眼汤诗其,这才发现,汤老师也像那个男孩一样,变成小灯笼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更一章

第16章 靠在他身上

  16

  池烈带汤诗其出去,看着汤老师给他结账买单,一路低头拉着他,小跑出了饭馆,生怕和那两个若无其事的男人对上眼神。

  出门便拦了车,往医院去。

  出租车里开着空调,外面天也渐黑,外界温度带着汤诗其的脸部热度一起降下来,面色已经恢复正常。

  这里还有第三人,他不方便对刚才的事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与汤诗其并排坐着,这就已经够他享受。

  很快到达县城医院,池烈再次脱下他的短袖,露出伤口来。伤口斜斜地横了满背,肿成紫红色,透着血丝。

  医生都有些惊讶,“诶哟,打架了吧?你们这些小孩儿,真敢下死手啊。”

  汤诗其攥着拳头,有些紧张,“医生,严重吗?”

  “我先看看。”医生说着,绕到池烈背后去,伸手指按了按伤处。

  池烈立即呲牙咧嘴,只恨自己泪腺不够发达,不能当即落下泪来。

  他嘶口气,耷拉着眉毛看汤诗其。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可怜巴巴的。

  汤老师心软,当即走近了些,握住池烈的手,担忧看着医生诊断的动作。

  医生看他们一眼,手上动作继续,“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现在知道疼了?”

  对于外人的误会,池烈向来疲于解释,只是默默回握住汤诗其的手。他不想总费劲调动表情,干脆胆子更大了一些,使力将汤诗其拉近。

  他坐在诊查床上,比面前的汤诗其矮一些,仗着自己伤患的身份,将额头抵在汤诗其肩上,像个怕打针的小孩。

  可汤诗其看不得他被冤枉,跟医生解释,“没有打架,我弟弟很乖的。”

  医生的手顿了顿,退了一步端详池烈的伤,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念叨,“家长打的?乖什么乖,但凡听话一点,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我家孩子就省心,从来不打他,你这是犯什么错误了。”

  医生缓解患者紧张情绪,闲聊,都是常见的,但汤诗其显然不太喜欢这位医生的闲聊方式,表情不够温和,“我弟弟真的很乖,他没有犯错,这次是因为...”

  说着,汤诗其停下来,看着池烈。

  池烈察觉,这才意识到,汤诗其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他自己被打的原因,从最初就相信他是没有错误的。

  汤老师真的太善良了,他所有的假装都被相信,被接受,那又怎么能怪他得寸进尺呢。

  他都不用费心去现编一个理由。

  他用前额细微地在汤诗其肩膀上蹭了蹭,姿势也从握手变成挽上小臂,“汤老师,肚子饿。”

  刚才在饭馆,吃到一半就急匆匆赶来医院,他也可以勉强算作是在长身体的阶段吧,这句话应该是成立的。

  汤诗其的注意点被成功转移,抬头看向他背后忙碌的医生,“医生,所以严重吗?”

  医生手上不停,“没什么大问题,看着吓人。一会儿下去拿单子交钱开药,注意别沾水。”

  “好,谢谢医生。”汤诗其松了一口气,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轻拍着安慰,“没什么事,会好的。”

  从医院出来,池烈没了再黏着汤诗其的理由,只默默走在斜后方跟着。

  他发觉自己身体里似乎有着一个欲念的容器,从与汤诗其触碰开始计量,计量对象叫做:汤老师的触碰额度。

  每次他只敢与汤诗其短暂的接触,时间再久一些,容器就要涨满爆炸。等分开些时候,那些欲念散尽,他才有能力克制自己去重新靠近。

  他想,日久生情大多是错觉,天长日久的相处与潜移默化的依赖,在某些时刻,将就着,勉强变成爱情。

  那并不适合池烈,十九岁少年的爱,就该是热烈的一见钟情。

  *

  出医院时,天已经见黑了,池烈明早还要上学,他们只好买了点简单快餐,

  拿回家应付一下,也有蒋植一份。

  因为蒋植看耽美漫画的事,汤诗其还在和蒋植单方面冷战中,两兄弟没什么过多交流,他放下吃的,转头就带着池烈回了房。

  他去洗澡,池烈继续吃饭长身体,一切都看似顺利,混乱的一天就要彻底结束。

  可池烈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现在他的容器已经放空,好饿。

  汤诗其穿着睡衣从卫生间急匆匆走出来,在床头的背包里翻找些什么,没擦干的水珠顺着发尾滑落进肩颈,在衣领的掩盖下藏进锁骨。

  他在池烈的目光下转身,“池烈,你的手机还在我这里,你不说我都没记起来。”

  池烈愣了愣,接过汤诗其递来的手机,要是汤诗其不说,他也忘了。他之前几乎手机不离手,他依赖于手机为他消磨时间,逃避社交,今天却一天都没想起来。

  因为他一整天都在想汤诗其。

  “汤老师。”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把外带的餐盒收拾好,“我也想洗个澡。”

  “好...”汤诗其话说一半又闭上嘴,严肃道,“好像不行,你的膝盖、后背、胳膊,都有伤,还是不要冲水的好。”

  池烈两指搓着餐盒的外包装,垂眉低眼,“可是好热,身上出汗了,不舒服。”

  “可是...”汤诗其面露难色,看起来很担心他,“你哪里都有伤,没办法洗的,我给你开空调,看明天伤怎么样,可以吗?”

  不可以,池烈想要的不是这个,这不足以填充他的容器。

  他要的€€€€

  “汤老师,能麻烦你帮我洗吗?”

第17章 利用他的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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