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回应,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申思杨再拨回去,能打通,但一直没有人接。
这显然不对劲。
他迅速将手机揣进口袋,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拿伞出门。
不确定陆堰在哪的情况下,只能先去他家。
陆堰既然会给他打电话,就说明一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
如果陆堰不在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到陆堰家楼下,申思杨又给陆堰打了通电话。
还是没人接。
试着用陆堰的生日输入密码锁。
不对。
又试过几个最简单的密码。
依然不对。
申思杨隔着雨幕,仰头看陆堰房间的窗户。
似乎开着一条小缝。
他也顾不上多想,将伞放到一旁就往歪脖子树上爬。
好在没看错,窗户的确开着一条小缝。
申思杨抬手推开窗,一眼就看见倒在地板上的人。
他松了口气,匆忙进屋。
房间里的圆桌椅子倒成一团,想来刚才电话里的响动就是这些桌椅倒地发出来的。
申思杨跑到陆堰身边,见陆堰只是煞白着脸还有呼吸,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这时候也顾不上上下级关系,他抬手拍拍陆堰的脸:“能听见我说话吗?”
陆堰没应声,但眉头拧了一下。
有反应。
申思杨将陆堰扶起,想起他家楼下的车库。
尝试问:“车钥匙在哪?”
看到陆堰张了张嘴,申思杨迅速将耳朵凑过去。
“桌子。”
申思杨很快在倒塌的桌子和椅子间找到了车钥匙。
将车钥匙塞进口袋,他扶着陆堰将人背到背上。
今天天气阴沉,陆堰家的窗帘又都紧拉着。
申思杨一路跑下去只觉得黑漆漆的,也顾不上看四周。
顺利发动车开出小区。
申思杨刚要定位最近的医院,就听见后座传来很细小的声音。
听不见陆堰说什么。
申思杨只好将车停在路边,转身看向陆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去中心医院。”
申思杨看了眼手机上的医院定位。
中心医院比起最近的私人医院至少要多上20分钟的路程。
“陆总,这家私人医院评价很高……”
“私人医院是陆氏旗下的。”
申思杨一愣,说不出话了。
他最后看了眼靠在车窗上仿佛已经忍到极限的陆堰,转回身,将定位定到了中心医院。
€€€€
陆堰醒时已经是夜里。
先是感觉到右腹的疼痛,才逐渐看清四周。
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来得及皱眉,就看见了床旁毛茸茸的脑袋。
申思杨的头发是非常柔软的发质,带点不是很明显的卷。
睡着时头发垂在少年气的脸庞,看着就像个不谙世事的高中生。
陆堰不自觉地盯着,慢慢记起了下午的事。
他手机里没有存申思杨的号码。
只看过一次,说不清为什么牢记在了脑中。
下午意识到不对时,脑子里一直是那个号码。
明明换做以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自己强撑着去医院。
盯着盯着,忽然发现视线里的脑袋动了。
陆堰迅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等盯着天花板看了会,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心虚?
没等细想,申思杨带着一丝困倦的声音响起。
“醒了?”
懒洋洋软绵绵的声音钻进陆堰耳中。
陆堰的耳朵轻动了一下,痒得忍不住侧过脸,轻蹭了下枕头。
申思杨没发现异常,出于对陆堰可能还没完全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考虑,出声解释。
“急性阑尾,小手术,很成功,我没和任何人说。”
陆堰安抚好埋在枕头里的耳朵,才终于重新看向申思杨:“谢谢。”
申思杨轻笑:“不客气。”
申思杨白净的脸上有刚刚睡觉时压出的红印。
哪怕只是轻笑,温暖的狗狗眼也会微弯,周身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暖意。
陆堰觉得这个小手术好像不是非常成功。
或者可能是麻醉还没完全消去的缘故。
他怎么不是耳朵痒,就是胸口麻。
忍不住抬手轻扯了下领口。
申思杨看见,以为他不舒服。
陆堰家车库虽然就在房子旁边,但今天雨大,申思杨背着人去车库时,多少还是淋了些雨的。
他趁陆堰睡着的功夫回去洗过澡换过衣服,陆堰却没能够清洗。
病服已经领了,就在桌上。
申思杨思索片刻,对陆堰提议:“要不要帮你找个临时护工?”
陆堰疑惑地看向申思杨。
申思杨指了指桌上的病服:“帮你擦一下,换身病服。”
陆堰眉头微拧,想也不想拒绝:“不要。”
申思杨闻言,有点犯难:“可是医生说你至少要住院三天。”
说着看向陆堰,发现陆堰正直勾勾看着他。
他顿时开口:“我不行。”
陆堰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申思杨说的「不行」是不方便帮他擦身体的意思。
他本来也没这个意思,可见申思杨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胸口又麻了一下。
忍不住问:“为什么?”
申思杨脱口而出:“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会吃醋。”
陆堰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两下:“骗人。”
申思杨一愣,疑惑地看向陆堰。
陆堰淡声道:“这个岗位的上班时间从早上七点半到夜里十点,又要求随叫随到,奶奶不可能让徐青文找有对象的人。”
逻辑还挺清晰。
看来麻醉的效果已经完全过去了。
申思杨现在的确也变不出来男友,看了眼陆堰病美人的脸,干脆直接换更靠谱的理由。
“陆总,您的相貌实在是太优越了,我怕我的性向冒犯到您。”
陆堰看着申思杨,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个小手术做的局部麻醉还是全身麻醉?
为什么心脏麻得这么厉害?
申思杨说完又马上补刀:“我问过医生,医生说伤口不大,小幅度的动作不会有影响。我帮你打水,拧好毛巾,你自己擦,怎么样?”
陆堰看着他:“背怎么办?”
申思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