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二十, 跳远比赛开始。
往日里跳高跳远类非速度比拼型项目, 因为远离赛道, 一场比赛下来,有二三十人看已经算很多。
今天运动员刚入场, 跳远比赛区域就被高三六班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严浦一行人对着雷铄又是按肩又是按腿,将生性腼腆的雷铄按了个大脸红。
忽然,有人撞了严浦一下。
紧跟着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按来按去不也拿不了前三,弄那么大架势, 不嫌丢人吗?”
严浦一个转身, 半点不客气地加大力气撞回去。
“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吗!你不也照样每年就能挂个老三, 有本事你跳过一班的啊!”
话落,又连撞了五班那人两下。
“就你会撞人!就你们五班人爱撞人!”
直到注意到评委老师来到现场, 他才翻了个大白眼,回到雷铄身边。
和往年一样,雷铄稳定发挥, 拿了跳远第四。
从沙地上起来, 雷铄抖掉眼镜上的沙子,脸红道:“抱歉,今年还是没进前三。”
一行人将他揽住。
“第四已经很棒了雷哥!”
“就是啊!跟第□□正就差一分。”
“看把五班那傻逼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能跳去外太空。”
雷铄听到众人的安慰, 愧疚感消散。
剩下前三角逐, 前三里没有六班的人, 但六班一个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雷铄不解出声:“铅球快开始了, 我们不走吗?”
严浦摇头。
直到五班那人在前三角逐中第一个被刷下。
六班人瞬间齐声道:“咦-切€€€€”
申思杨带头高举手上丑得辣眼的手幅晃动了两下。
一行人顿时冲正在沙地里狼狈起身的五班那人猛摇亮绿手幅。
那人气得脸色涨红,负气离开。
申思杨听到申幕阙非常像模像样地学了一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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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迁移到铅球场地。
男女铅球在同一场地先后进行。
先男子铅球,后女子铅球。
六班一行人把场地围了半边后,就看见五班跳远那人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将场地另一边包围。
男子铅球是五班的长项之一。
去年男子铅球就是他们班拿的第一。
六班去年能打总排名的倒数第一,也是有原因的。
就比如他们班的男女铅球,两年来从没有一次进到前六过。
今年的男子铅球也是一样。
六班的参赛选手卡位第七。
五班的参赛选手和去年一样,毫无悬念地赢下第一。
第一确定的瞬间,五班一行人顿时狂欢嘲讽。
“年年倒数也来敢碰瓷我们班!”
“笑死了六班必胜,你们六班也就只有输的命了。”
“第三名和第四名是只差一分,第一名和第七名呢?一个六分一个零分,你们算算差了几分?”
“哎呀,忘了你们班成绩是全年级倒数第一了,六减零对你们来说应该是很困难的算数吧?那只好算好告诉你们了,是六分哦,你们班现在,已经整整差了我们班七分了。”
一群人狂欢间,有人注意女子铅球六班上场的夏诗云。
“哈哈哈!你们六班这是干什么?破罐子破摔了?找了这么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妞上场,怎么不继续让去年那个肥婆上了?”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精准无误地砸到他嘴上。
一瞬间鲜血狂涌,那人痛得满脸狰狞地捂住嘴:“他妈的!哪个傻逼扔得!”
谢易文轻蔑地看向对面那个个子还没她高的男生:“老娘扔得,嘴巴再不干净一句,把你牙齿全敲碎。”
那男生瞬间面红耳赤,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谢易文面前。
还没来得及靠近谢易文,被一只手挡在半米开外。
严浦挺出满身肌肉:“打女生的垃圾,垃圾箱都不会收的。”
男生瞪红了一双眼:“他妈的!他先打老子的!老子怎么就不能打她了?”
申思杨冷淡的声音响起:“你看见她打你了?”
男生猛地看向申思杨:“不是废话吗?她自己都承认了!”
申思杨扭头看向谢易文:“你承认打他了?”
谢易文反应了两秒,笑得一脸灿烂:“没有啊。”
她看向面前的男生,故意弯腰说话:“小矮子,幻听是病,赶紧找医生治治吧。”
男生一瞬间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被严浦按得丝毫无法前进。
他只能气急败坏道:“我同学都听见了!”
说着,着急地转身向五班一行人求证。
然而除去平时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几人,还有跟六班结怨比较深的几人,其余人几乎都左顾右盼。
男生面目狰狞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转回身,和申思杨一行人对峙:“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你们还敢赖账?”
申思杨轻笑一声,看向六班众人:“你们听见了吗?”
众人齐刷刷应得整个操场都能听清:“没有!”
男生瞬间炸了:“你们他妈的仗势欺人!”
申思杨轻描淡写:“嗯,就仗势欺人了,所以呢?”
男生气得又一次要往前冲。
奈何严浦个高力气又大,将他拦得毫无招架之力。
注意到周围围上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又看了一圈六班众人,他只能咬牙暂时咽下这口气。
“都给我等着!我不会罢休的!”
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出一步,忽然被绊倒在地。
他急眼了,瞬间爬起身怒吼:“绊我总是有目共睹吧!”
说着便向自己的朋友求证。
谁料这一次,连他的朋友们也是连连摇头。
“没有看到。”
“没看见谁伸脚。”
男生不信邪地重新看向六班众人。
所有人都离他至少半米远。
他满脸怀疑地又迈出一步,再次被绊倒在地。
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看到,的确没有人绊他。
他的脸色一瞬间煞白无比,惊魂不定地爬起,又迈出一脚。
再次被绊倒在地。
与此同时,严浦幽幽的声音响起。
“同学,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鬼上门的哦。”
男生一瞬间吓得眼泪鼻涕一块往下滚,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跑出几米远后,谢易文压着声音感慨:“靠,申同学,你真有点玄学在身上啊。”
严浦暗戳戳比了个大拇指:“鬼兄,高。”
绊完人的申幕阙回到申思杨身边,邀功似的拿脸轻轻蹭了蹭申思杨的脸,而后将申思杨圈进怀里,下巴抵到申思杨肩上。
周围到处都是人,申思杨下意识绷紧身体。
直到女子铅球比赛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转移,申思杨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干什么?”
不问还好。
一问,申幕阙更加心安理得地将脑袋往申思杨颈间塞:“要奖励。”
申思杨乐了:“是他们夸得你,我可没夸你。”
申幕阙顺着杆子往上爬:“你都没有夸我,那更应该给奖励了。”
申思杨沉默片刻,竟发现无言以对。
他干脆不再管申幕阙,就这么由他抱着。
两分钟后,他意识过来这个决定的错误所在。
某只鬼,完全就是「得寸进尺」这个词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