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上外套,凭着来时的记忆快速往后门冲去。
成功进到房子里。
他松了口气,关上门,同时也按掉热水器的开关。
刚往屋里走出几步,忽然听见开门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杞,你等会,我跟你一块去。”
是申思杨一个多小时前听过的年迈女声。
很快,视野里出现桑怀杞抱着桑怀姗的身影,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大概六十岁上下的老妇人。
老妇人的黑发间隐约可见银丝,正着急地往身上披外套。
桑怀杞停下脚步,看向老妇人温声道:“我一个人去就行,雨衣只有一件,这样大的雨伞撑不住,您会生病。”
老妇人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也没个照应。”
申思杨见状,走上前出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交谈的两人齐刷刷看向申思杨。
桑怀杞应:“小姗发烧了。”
老妇人看着申思杨,疑惑问:“这是?”
桑怀杞解释:“来教书的小老师。”
老妇人瞬间堆起笑:“小老师啊,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教书累得诶。”
申思杨走近笑应:“刚洗完澡,不累。”
说完便看向桑怀杞道:“我陪你去医院吧。”
老妇人瞬间道:“这哪行,那么大雨。”
申思杨当即保证道:“奶奶你放心,我十岁以后就没生过病了,年轻力壮,身体倍儿棒。而且晚上小杞帮我修了我房间的灯,我正不知道怎么回报他呢。”
老妇人忍不住笑:“你这孩子,你是来村上帮我们村里小孩的,村长让你住我们家,我们说什么也要把你照顾好的呀,什么回报不回报的。”
申思杨笑应:“要的要的。”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从老妇人手里接过雨衣替桑怀杞套上。
而后将自己的外套套好,拉链拉到最顶端,戴上帽子,接走老妇人手里的伞道:“就算不谈回报,我跟小杞也已经是朋友了,朋友的妹妹生病,我更应该陪着,您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走到桑怀杞身边撑起伞。
桑怀杞也看向老妇人:“奶奶,您回去睡。”
老人家看着门口的两人,半晌后点点头,摆了摆手。
桑怀杞这才和申思杨离开。
村里没有医院,只有私人的小诊所。
因为村里人睡得早,诊所基本也傍晚六七点便早早关了门。
桑怀杞费了点劲叫醒熟识的医生。
医生替桑怀姗量完体温,眉头瞬间皱起:“烧到三十九度了,在我这看不行,你得带小姗上镇里大医院。”
桑怀杞听见这话,拧着眉看了眼屋外暴雨的天。
平日里从村里到镇上,徒步都至少两个小时,更别说这样的暴雨天。
医生看出桑怀杞的顾虑,再次道:“小孩子发烧和大人不能比的,尤其是这样的高烧,一个处理不好,容易落下终生疾病。我给你拿张退热贴,你开我后院那辆运货的电动车上镇里,那辆车好开山路。”
桑怀杞这才重新看向医生,郑重道谢:“谢谢梁叔。”
医生拍拍他肩膀:“跟我客气这干什么。”
拿了退热贴出来,他看了眼申思杨,又问桑怀杞:“这孩子跟你一起吗?”
桑怀杞看向申思杨。
申思杨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笑应:“一起。”
梁医生便又问:“只有把雨伞吗?车开上路,雨伞兜不住雨的。”
桑怀杞解释:“家里只剩一件雨衣了。”
梁医生闻言,又转身进屋:“那我再给你们拿一件。”
申思杨趁着梁医生拿雨衣的空档,出声问:“你会开运货的电动车吗?”
桑怀杞点头。
申思杨见状道:“那你把小姗给我吧,路上我抱着她。”
桑怀杞看了眼桑怀姗烧得通红的脸,犹豫出声:“她有些认生。”
申思杨笑应:“可以先让我试试,我家里小孩多,侄子侄女一大堆,经常抱小孩。”
桑怀杞思索片刻后,将桑怀姗递到了申思杨手里。
如同申思杨所说,他抱小孩的姿势很规范,一看就是经常抱的。
桑怀姗靠到他怀里,没像往日里抗拒陌生人那样哭闹,反倒软软糯糯地嘀嘀咕咕了一句:“桃子€€€€”
申思杨一瞬间乐了:“等小姗病好了,我去你哥哥那给你偷桃子吃。”
桑怀姗砸吧砸吧嘴,安静地趴在了申思杨肩头。
桑怀杞见状,松了口气,认真对申思杨道:“谢谢。”
申思杨笑应:“别说谢谢了,我们这一天光你谢我我谢你了。”
桑怀杞还没来得及应,梁医生已经拿着雨衣走出。
他当即从梁医生手上接过雨衣,替申思杨套上。
而后他看向梁医生询问:“梁叔,可以麻烦您去我家一趟,跟我奶奶说一下情况吗?她晚上见不到我回去,肯定会着急出来找的。”
梁医生点头应:“放心,你专心带小姗去医院,路上注意安全,你奶奶那我会去。”
桑怀杞再次郑重道谢。
山里幽静,雨天更甚。
车子在山路上艰难地压过。
开出一段路,坐在后车斗的申思杨感觉背上越来越湿,他往后扒拉了两下,发现是雨衣后面破了道口子。
现在当然不可能再停下回去换雨衣。
感觉到不停有风往雨衣里钻,申思杨抬手,摸了摸桑怀姗的脸。
有些凉。
桑怀姗身上已经盖了一件桑怀杞的外套,但在这样狂风暴雨又低温的环境下显然不够。
申思杨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避开被雨打湿的地方,叠加盖到桑怀姗身上。
而后他抱着桑怀姗蜷起身,调整了坐姿,背朝向风雨刮来的方向。
不知道过去多久,颠簸的车子终于停下。
申思杨浑身冻得发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医院到了。
他起身揭开雨衣下车,摘下自己那件已经被雨浇得湿透的外套。
见外套里桑怀杞的外套和桑怀姗都还是干的,他松了口气,将桑怀姗重新还给桑怀杞。
桑怀杞接过桑怀姗,不经意间,触碰到申思杨湿漉漉的手,一瞬间愣住。
他停下动作看向申思杨,才发现申思杨浑身湿了个透彻。
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水珠顺着申思杨冻得发白的脖颈,流到湿得能拧出一把水的衣服上。
申思杨身上穿得是一件白色的柔软面料睡衣。
白色的衣服被打湿后,几乎完全透明。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青年身上,勾勒出青年没有一丝赘肉的身形。
桑怀杞有些懵地站在原地,直到申思杨出声:“怎么不进去?”
桑怀杞瞬间回神,脸颊莫名烧红。
他垂下眼不再看申思杨,腾出一只手脱下身上湿了一小部分,但还算干的外套。
将衣服递到申思杨面前,小刷子似的长睫毛止不住轻颤,连出口的声音都罕见地带了点颤:“你……你先披一下。”
作者有话说:
写得时候忽然想到兄妹俩坐在门口吃桃子;
小杞啃了一口大白桃,问小姗:好吃吗?
几乎将整张脸埋进大白桃里的小姗:呼哧呼哧咕噜咕噜;
小杞又啃了一口,自我评价:很甜;
小姗:呼哧呼哧咕噜咕噜;
小杞看向小姗,将她的脸从大白桃里拔出:慢点吃;
重新把脸埋回大白桃里的小姗:呼哧呼哧咕噜咕噜
第98章 独一无二的茉莉花3
雨天路滑, 事故多发。
夜间门诊到处是人。
两人排了好一会队伍,才成功让桑怀姗挂上水。
见护士绑好固定板准备离开,申思杨出声:“你好, 请问可以再帮他换一下纱布吗?”
他抬手指桑怀杞。
被指到的桑怀杞一下子愣住。
纱布下一路上无知无觉的伤口, 在申思杨提出后, 忽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