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社恐也要谈恋爱 第44章

朱翰开始谋划展会之后的活动:“既然来了海城,那肯定要去酒吧街玩一圈儿啊!两天后的晚上,有没有人和我一起去!”

其他同事笑骂朱翰“酒鬼”,阮存云放下西瓜汁,举手道:“我去。”

秦方律深深地看了阮存云一眼。

阮存云明明那么讨厌喝酒。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又将是一整日的辛苦。

因为来的人是双数,秦方律肯定是一个人住一间套房,分完房间就阮存云一个人住单人间。

阮存云接过单人间的钥匙,露出了今晚他最由衷的一个笑容。

深夜降临,无风无月,秋季的凉爽变得有些刺骨。

秦方律看了眼昏沉的天色,叫酒店送了一杯热牛奶和一碟水果到房间。

换上绵软的家居服,秦方律端着牛奶和水果走出房门,走到阮存云门前按响了门铃。

按了三声都没人出来开门,秦方律站了一会儿,沿着酒店安静无人的楼道行走。

楼层尽头有一处偏僻的露台,远远地能看见绰约的花影。

秦方律沉默地走近,看到空旷的露台角落,缩着一个纤瘦的背影,他咬着自己的手指,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

果盘和牛奶轻轻放到圆桌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阮存云迅速放下手臂,异常敏感地回头,眼底通红,嘴唇颤抖,有一丝不正常的殷红。

秦方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揉皱的纸,像撕裂的画,像腐烂的肉,像一切最糟糕的事物的总和。

阮存云飞快地用袖子抹过眼睛,身子瑟缩着退到墙角边缘,声音慌乱。

“秦总……我只是……!”

眼前一黑,阮存云陷入一个热烫的怀抱。

整张脸都被按在男人怀里,呼吸不畅,鼻头却拼命一酸。

秦方律没有讲话,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阮存云僵硬的脊背,感受到他逐渐放松。

寂静的空中露台被夜风拂过,夹杂起沉闷的抽泣声。

男人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关系的……”

阮存云单手紧紧揪着秦方律的衣服下摆,几乎喘不上气,所有颤抖都被他的怀抱温柔化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存云微微抬起头来,眼底变得更红,但已经看不见一丝泪痕。

他的左手仍然攥着秦方律的衣服,像攥着救命稻草。皱了皱好看的小鼻子,鼻音浓重地笑了一声:“抱歉,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秦方律胸口湿了一片,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阮存云干燥的眼角。

“回房间吧,外面太冷了。”

秦方律拉起阮存云的右手腕,感受到他拼命向后扯了一下。

回头盯住阮存云锁成拳头的手,秦方律凝眉:“给我看一眼。”

阮存云把手藏到身后:“没什么。”

秦方律站着没动,目光温和坚定。

阮存云只能耷拉着手伸过来,被秦方律翻过手心,看到他鲜血淋漓的指尖。

“怎么弄的?”秦方律的声音低得吓人。

“咬,咬的……”阮存云口忙齿乱地解释,“我下意识的,我真没用力,我只是牙齿比较尖……”

秦方律深呼吸,一手端起原封不动的牛奶和水果,一手拉着阮存云回房间,憋了很久还是叹了口气:“我那儿有酒精和创可贴。”

秦方律心想,我的祖宗,我宁愿您咬我心上,也没有您咬自己手上那么让我疼。

阮存云拘谨地坐在秦方律套房的沙发上,乖乖地让秦方律抓着手腕,看酒精棉球一点点擦去指尖的血液,露出细小的伤口。

“疼不疼?”秦方律撩起眼皮看他。

阮存云眼睛都不眨一下,摇摇头。

秦方律给他贴上创可贴:“你用哪颗牙咬的,这么锋利?”

防备心和眼泪一起流走了,阮存云居然微张嘴唇,露出一对小小的尖牙,再次申辩道:“虎牙。我虎牙比较尖,真的没有用力,只是想事情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咬手指……我心理很健康的。”

“嗯。”秦方律目光淡淡地落在那一对嗜血的小虎牙上,语气也淡淡的。

“虎牙不乖。”

阮存云突然被点圈名,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惊恐万状,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秦方律疑惑抬眼:“怎么了?”

阮存云咳嗽着掩饰过去,“……没什么。”

秦方律没再问,指着桌上的热牛奶和水果说:“吃点儿。你告诉我的,助眠。”

说完这话,秦方律到另一个房间€€€€€€€€地收拾药箱,阮存云咽下一块清甜的哈密瓜,心里逐渐开始七上八下。

直到现在,秦方律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哭湿了秦方律的一件衣服,秦方律理应有知情权吧?

隔壁房间的收拾声停住了,秦方律走过来,扶着门框轻道:“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生活中经常会遇到难受的事情,哭也是很正常的。你不用告诉我,如果你还难受可以……”

“我跟我爸出柜了。”

阮存云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秦方律。

手指猝然捏紧门框,秦方律涌出一身冷汗。

他只能推断出阮存云的父亲对阮存云控制欲很强,但没想到导火索是这个。

阮存云自顾自地说:“现在回想,我的时机选得确实有问题。那会儿我们都不冷静,我确实有想气他的成分,觉

得破罐子破摔算了。话赶话地就说出来了。”

“我还挺后悔的,别人出柜都得给父母做三年心理准备,我三秒钟就给他捅出来了,他不生气才怪。”

“而且明天还要上班,当时真没考虑那么多。”阮存云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抱歉秦总,我会调整好情绪,不会影响明天的工作的。”

秦方律坐到他身边,直视着阮存云的眼睛:“不。当你需要‘出柜’的时候,错就在他们身上。”

“是谁界定的‘柜子’呢?谁规定的人必须沿着一条既定的道路走下去的呢?蝴蝶的飞行没有轨道,风的吹拂没有方向,你也可以走自己想要的路。”

阮存云鼻头又是一酸,委屈道:“我知道,但是家人非要给我建轨道,非要给我定方向。他们仗着血缘操控我,凭什么?”

“为什么,他们一边说他们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却又能一边做着伤害你的事。”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谁也不清楚答案。

但许多年来,阮存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像是闷在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秦方律松垮地圈着他的手腕,指腹摩挲他凸起的腕骨。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自己的工作,有独立的收入,还有个……还算可以的领导。”

阮存云没忍住笑出来:“谢谢领导。”

秦方律放开他,有点犹豫地张开双臂,声音很轻:“有点想抱你一下,可以吗?”

阮存云眼里盛着泪光和笑意,往前探身,然后就被温柔地拥住了。

男人在他耳畔说:“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阮存云闭上眼,睫毛飞快地眨。

再不眨快点儿,他又特么的要哭了。

在露台上被秦方律抱着的时候,阮存云忙着伤心,什么别的心思都没有。

这会儿他头脑清醒,心情松弛,脸被摁在秦方律胸前,无比清楚地感受到他缓慢起伏的胸肌,和剧烈跳动的心脏。

抱了一下,眼泪没了,脸倒是红了。

第36章 次元36

大概是牛奶和水果真的助眠, 阮存云睡了个好觉,精神百倍地起床换衣服,英姿飒爽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今天主要的任务是站在公司的展位里, 向前来咨询的人介绍公司的产品和服务, 并努力让他们成为客户。

阮存云昨天站在老员工旁边学了一天, 差不多都会了。

早上来的客人不多,阮存云拉着人讲了几遍,就十分流利顺畅了。

他本来对公司的产品线就很熟悉, 唯一的困难就是社恐,但他发现客人们都很认真地听他讲,便渐渐地不怕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人逐渐多起来,阮存云投入在讲解工作中, 没注意到一个男人站在人群后面, 听他讲了很久。

把这一批客人交接给市场部后, 阮存云灌下半杯水润嗓子,对上他父亲的眼睛。

凉水酸涩地滑入喉中,阮存云皱紧了眉,嗓音还是跟柴劈裂了一样粗糙:“要吵架我们就出去吵。”

阮父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 双手背后, 并不直视阮存云:“我们公司是做家具的, 想进行产品升级,贵公司有没有什么建议。”

阮存云没想到他开口竟是公事,倒真像来寻求合作的。

见阮存云没有回话,阮父这次抬起头来看着阮存云,指了一下展位里挂着的大屏幕:“你们那个智能语音系统能不能用在家具上?”

贴着创可贴的手紧紧捏着裤缝, 阮存云轻咬下唇, 平复了一下呼吸:“您能不能具体讲一下贵公司的产品设计理念和市场定位?我们会根据您的需求提供最合适的方案。”

阮父顿了一下, 从秘书手里接过平板,提纲挈领地说起来。

阮存云最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的全是他爸怎么又来了?为什么一上来只问公事不问昨天的事?他妈妈知道自己出柜了吗?他爸这个举动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平板上内容清晰,显示着阮父公司里的几大产品线。

阮父语言简洁,把企业现状、瓶颈和未来规划说得清清楚楚,阮存云渐渐听进去了。

阮存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不了解父亲公司到底在做什么。

他很早就想要逃,关于父亲的一切他都避之不及,谈何去了解。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阮存云沉下心来思考如何解决眼前这位顾客的问题。

阮父说完,阮存云考虑得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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