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存云把音量降到最低,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戴了耳机。
乱七八糟地轰炸了半天,阮存云实在抵挡不住,咬着牙问:“不是说要谈正事儿吗?什么正事?”
“哦。”白蔷薇终于停下八卦的嘴,“那个啊,就是那个。”
齐畅接道:“我们汉服照片修好了,正在定发布时间。”
“真的啊!”阮存云惊喜道。
齐畅继续说:“照片打包发给你邮箱了,你全看一遍,看有没有啥要改的。”
阮存云点开照片,一张张翻下去。
看到自己穿着鹅黄色的大裙摆汉服卧在溪边,珠翠繁耀,轻纱拂面,竟觉得恍若隔世。
“我觉得都挺好的。”阮存云说,“准备什么时候发?”
白蔷薇道:“因为是汉服嘛,我们觉得春节的时候发比较好,应景。”
阮存云点头:“可以,挺好。”
徐飞飞说:“我们打算随便印点写真和明信片之类的,我们现在挑几张照片印明信片!”
阮存云说好,一边调出刚刚齐畅发给他的成片一张张地看,然后和他们讨论。
挑到一半,白蔷薇突然问:“牙妹,要不给牙妹夫也送一套明信片吧?签名版,怎么样?”
“别了吧。”阮存云苦着脸,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好像不喜欢男生穿裙子……”
想到昨晚秦方律看到圣诞短裙时,冷淡地说了句“男生怎么能穿裙子?”,听不出他语气中是否有厌恶。
白蔷薇大大咧咧地出招:“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喜欢女装!你穿一次,直接坐他大腿,绝对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阮存云看向正在严肃办公的秦方律,头顶冒烟:“谢谢少奶奶的妙招,我暂时不想冒这个险。”
齐畅居然说了句人话:“没事的,慢慢来,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会包容和支持你的很多喜好。”
然而从小到大,阮存云的喜好其实没被太多人包容过。
齐畅说得有理,但阮存云总怕这种宽厚的包容只存在于虚拟世界。
在一堆建议中,徐飞飞异军突起,“哇”地大哭出声。
徐飞飞嚎道:“我才发现,这个群,居然只剩下我一个单身狗了!你们三个可耻的背叛者,吾阿宅之王会对你们降下神罚的!受死吧臭情侣!”
白蔷薇得意地狂笑:“啊哈哈,单身狗徐飞飞,看你那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兴奋呐!让恋爱的酸臭味侵蚀你的灵魂吧!我倒要看看,你那单身狗的脆弱骄傲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两位中二病犯了,嗓门儿太大,阮存云试图用正事打断白蔷薇继续施法。
他正在看一张自己和白蔷薇的合照,白蔷薇端坐在丛林间的大石块上,红唇如霜,长发飘扬。阮存云屈膝坐在旁边,两只手臂搭在她膝头,衣摆垂落,柔若无骨地依着她。
一个英气,一个柔美,好一幅橘势大好的画面。
阮存云大声道:“停!快看看,我趴在你腿上的这个,怎么样?”
话音刚落,阮存云便看到秦方律正站在面前,挑眉看着自己。
空气凝滞,阮存云立刻锁屏,摘下一只耳机,颤巍巍地问:“抱歉,我讲话吵到你了吗……”
秦方律神色如常地指了指手表:“预定的晚餐,时间快到了……”
阮存云飞快地视频里的人说了声:“先走了,打字聊。”
接着挂了电话。
秦方律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还有半句话没说完呢。我想说,你可以继续和朋友聊天,我把预约推迟一小时。”
“这样啊。”阮存云挠挠耳朵,“没事的,我们去吃晚餐吧。”
去餐厅的路上,秦方律似乎一直有话要说,直到坐到桌边,他数次想开口,还是咽下去了。
阮存云敏锐地察觉到了,问他:“那个,你想问什么吗?”
秦方律抿了一口红酒,终于淡定地开口:“你说,你趴在谁腿上?”
“没,不是……”阮存云硬着头皮找补,“我是说桶,我当时洗澡滑了一跤,趴在了我朋友桶上。”
这什么拙劣的解释!阮存云恨不得把自己按进桶里捶两下。
秦方律微微俯身,掩在餐桌布下的腿轻轻靠过来勾了一下阮存云的脚踝。
他目光低垂地望住阮存云,没什么波澜地问:“我的腿还不够你趴?”
第52章
站在雪地的小木屋前,阮存云吐了吐舌头。
“说实话,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桑拿的起源地是芬兰。”
秦方律把搭在肩上的毛巾脱下挂到墙上:“如果不是之前有一个合作商代表是芬兰人,我也不清楚这件事。”
森林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阮存云和秦方律全身却只穿着单薄的短裤,拿下毛巾后,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刺骨。
“冷冷冷……”
阮存云缩起肩膀,光脚踱在木屋外。
秦方律推开桑拿浴的木屋门:“快进来,进来就暖和了。”
刚进木屋便是一阵潮湿的热浪扑来,房间中央的炉子中堆着许多滚热的石头。秦方律浇瓢水上去,白色蒸汽滋拉爆响,升腾而起,占满整间木屋。
阮存云眼前一片白,秦方律的身影瞬间被隐没在水雾后,下意识“哇”了一声。
秦方律的声音潮湿地传过来:“坐到旁边来,别碰到炉子。”
阮存云谨慎地坐到旁边,感到手腕被稳了一下,秦方律坐到了他身边。
“好暖和。”阮存云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你一会儿就会觉得又闷又热了。”秦方律说,微微朝阮存云侧过头,“芬兰本地人蒸桑拿都是什么都不穿的。”
“啊。”阮存云又紧张了,“我们要……脱吗?”
上次在温泉好歹是在夜晚,现在虽说有厚重的雾气,却是大白天的,脱光不合适吧。
本来秦方律还想逗阮存云一会儿,但万一阮存云真的乖乖脱了,最后难收场的还是自己。
秦方律笑了声便说:“游客就不用了,穿泳裤或者围毛巾都行。那个芬兰客户之前向我介绍过,说蒸桑拿也是他们职场文化的一部分。下班甚至开会都会在桑拿房里进行,上司和下属都光着身子蒸,没有级别的差异……对他们来说桑拿房是个很神圣的地方。”
“我们也是。”阮存云渐渐感受到闷热,说话都吃力了些,“上司和下属……”
说到这里,阮存云惊觉,好像在这趟旅程中,他没有叫过秦方律一次“秦总”。
阮存云被蒸得思绪发热,想到啥说啥:“那芬兰桑拿还挺神奇的,让我都不想叫你秦总了。”
“叫我大名好听多了。”秦方律说。
“但是马上就要回去上班了……”阮存云喃喃,“你要变回秦总了。”
秦方律往他身边挪了一些,认真道:“总不总的只是一个职位而已,我没有控制管理你的权利,我也不比大家高一等。”
他的语气接着变得柔和:“我永远是你的秦方律。”
阮存云扬起脸,红润的唇轻启:“好啊,秦方律。”
秦方律看到阮存云的脸蛋被蒸得通红,锁骨膝弯都泛着粉,胸前樱蕊在浓重的水汽间若隐若现。
喉结滑动,秦方律觉得嗓子干涩得要命。
他们都觉得神奇,明明是来北欧玩儿,这么冷的冰天雪地,结果一项项活动都是几乎赤|裸相对的。什么泡温泉,蒸桑拿,全身就一条泳裤遮着,对于热恋期的情侣来说简直是干柴上一把烈火。
烈火烧得正旺不说,阮存云还要往火上浇油。阮存云热得有点超纲了,说不清有几分演的,反正他歪着身子往秦方律身上倒。
“太热了……”阮存云拖长调子道。
“那就出去。”秦方律此时还不忘解释:“芬兰桑拿蒸十几分钟就要出去冲凉一次,但比起去淋雨,大家更喜欢跳进冰湖或者直接躺进雪地。”
阮存云听到“冰”这个字,全身便充满了憧憬:“好走走走,去跳冰湖!”
两个快被蒸熟的人跌跌撞撞地闯到室外,寒冷的风此时竟只让人觉得凉爽,头脑都被洗刷了一遍。
正准备往冰湖入口冲,阮存云就看到一对情侣啥也没穿地从桑拿房里狂奔出来,直接跳进了冰湖里,扬起一串豪放的欢笑。
阮存云喊了声“卧槽”,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
秦方律笑着把阮存云拉向雪地:“他们这是正常的。”
地上积雪很厚,秦方律没什么顾忌地往后倒,躺进雪地里,卧出个手长脚长的大字型。
阮存云没那么大胆子,但身上太烫,紧跟着跪进雪地里,才笑着倒了下来,溅起一片雪粒。
阮存云皮肤白,全身被蒸得泛粉,白色的雪又给他覆上一层羽衣。
他随意趴在雪地里,锁骨凹陷,肩背曲线漂亮,臀翘起圆圆的一小峰,两条腿调皮地晃荡着,大腿上有些润润的肉,脚踝却很细。
简直是赤|裸|裸的诱惑……
秦方律看了一眼就艰难地撇开眼,身体温度比在桑拿房里还高。
芬兰桑拿这是什么设置啊,让人光着身子在雪地里打滚,实在是煎熬。
秦方律在心中忏悔,对于芬兰人来说,桑拿房是像教堂一样圣洁的地方,应该心无旁骛地感受蒸汽的洗礼。
但他是个庸俗的外国人,只能心无旁骛地沉浸于男朋友的美貌。
秦方律起身唤了一声:“阮存云,进去了,在外面呆久就太冷了。”
室外毕竟零下十几二十度,阮存云确实已经感到冷,抱着胳膊往桑拿房跑去,喊着:“哇啊啊啊救命啊!”
冲进桑拿房,热气裹住全身,阮存云拣回半条命,喂叹道:“舒服了€€€€”
“是不是继续蒸十几分钟再出去一次?”阮存云问。
秦方律点头:“是的。”
“哈哈哈,他们这个设计好神奇啊,但是真的蛮爽的诶!”阮存云浇了一瓢水到石头上,白蒸汽迅速遮住他。
第二次跑出去的时候,阮存云已经有了经验。
避开当地人裸跳的冰湖,直接冲到雪地里,仰身往冰凉的雪地里倒去。
“爽!”阮存云发出一声短促有力的感叹。
不同于在温泉,半身都被不透明的水面遮着,此时阮存云全身上下只有中段一截黑色布料,雪白的窄腰和笔直的双腿陷在松软的雪里,秦方律几乎可以看见他的肋骨。
秦方律淡淡的目光定在阮存云的腹部,说了句:“你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