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M国待了快一个月,从许奕的手术前到后期理疗他无不参与,仿佛他才是许奕的家人一般。
许奕从医院搬回家那天,傅开终于松了口气,也跟着许奕回了他家。
尽管很多年不见了,一看到许奕的父母,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心理抗拒起来。
哪怕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子了,可他今天站在这里,面对许奕父母的审视时,还是会有一种矮一截的挫败感。
他想了想,或许这种挫败感来自于当年无法战胜的东西,今天尽管唾手可得,依旧没有太大意义了。
就如同,他当年无法成全自己和许奕,哪怕今天他们能走到一起,他也觉得好像不是很有必要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大概是因为他和简越才是需要被成全的一对。
明亮的客厅里,傅开正襟危坐面对着许奕一家三口。
许母端着一杯红茶,慢悠悠道:“听说今年,国内同性婚姻法的立案提交上去后,通过率很大。”
“你听谁说的。”许父很刻意的咳了一声。
许母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己的丈夫,“都快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别说你装没听到。”
“妈,你怎么突然提这个。”许奕惨白的脸色上多了一点惊喜。
许母看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眼,又看了对面的傅开一眼,“小傅啊,听说你一直还没结婚呢?”
“额,是。”傅开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许母放下杯子,“那你这些年还在等我们小奕是吗。”
对面三人同时把目光投过来,傅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伯父伯母,我……”
“爸妈!”许奕也感觉到了尴尬,“你们问的什么啊,我想休息了,傅开哥,我送你出门吧。”
傅开也跟着起了身,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许奕把对方送到家门口后,才拽着对方的手臂说:“傅开哥,我爸妈的意思,你明白的话,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明白。”傅开耿直的板着脸。
许奕靠近对方,握着对方的手掌,“我们家准备回国定居了,我爸妈觉得,要是大陆同性婚姻法能通过,还是希望我们……”
“什么?”傅开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不是……”
许奕笑着点了点头,有点难为情说:“这么多年了,我爸妈早就不管我了,我生病之后,他们就可劲变着法子满足我。”
傅开的第一感觉是有点无话可说。
当年他和许奕情窦初开,两情相悦之时是如何被许家父母打击和敌间的他恐怕永远都忘不了,许奕甚至为此被迫出了国。
“不是,那个……”傅开有点头大,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套圈了,仿佛所有的压力都给到了他。
许奕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几年间我当然,当然也有别人,你不用自责我是不是一直在等你的。”
“那你的意思呢。”
“我可以等你的。”许奕后退了一步,“其实我不应该这么说,我前前后后有过反省自己,其实你和简越哥闹成这样就是我一手造成的。”
傅开现在很害怕直面这个问题,因为一手造成的是他自己,“……”
“但是既然我迈出了那一步,傅开哥你也敢回应我,那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再试试呢?”
“我,不知道。”
许奕把对方的手心贴到自己脸上,“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多好吗。”
“……记得一点。”傅开这是实话实说,老实说,他有了简越之后很少往回看了。
许奕真是憋了很久,“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不知道。”傅开心里慢慢遁起防备,“为什么。”
“傅开哥,我们长大了。”许奕希望能从对方眼里看出什么,“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了。”
傅开皱了皱眉头,张口就是:“你想左右我的人生?”
第20章 C-20
天气越来越冷了,还有两天过年了。
公司放了假后,简越就连着好几天没出过门了,整天窝在家里休息。
“怎么不过来给我开门?”严策提着几袋东西进了门,边换鞋边问。
简越用毯子把自己包成一团,举着遥控器说:“你这不是早就把备用钥匙顺走了?”
“你都发现啦。”严策一身寒气,放下了东西就要扑过来。
“别压我。”简越把身上的毯子往对方头上一盖,对着对方的肩膀就是邦邦两拳。
严策摸索着就往对方腰上挠,“一整天就知道躺着,人该躺傻了。”
“少管我,哈哈哈哈痒死了,别……”简越身子弓成了虾,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严策扯下毛毯将两人笼罩住,然后附在对方身上,“外边冷死了,让我亲热一下。”
“我可没叫你出门。”简越用手顶着对方的额头,“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严策眼睛转了一圈,“很晚了吗。”
“怎么会晚,这才10点了。”
“你在指责我没过来做早饭?”
“我哪敢指责你啊,你又不是我家保姆。”
“那你邀请我做你家保姆呗。”
“没钱。”
严策将头拱进对方肩窝里,“你给我当老婆就行。”
“不要,走开。”简越声音冷冷的,脸皮倒是热热的,估计是毯子下的空间太密闭了。
严策却忍俊不禁,咬着对方耳朵说:“老婆,老婆,老婆。”
“你吵死了。”简越一动不动的,像是在回味什么。
严策把毯子掀走,又踢飞了拖鞋,整个人爬上沙发,“那个,跟你说件事。”
“什么。”
“你能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吗?”
“啊?”简越立马坐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严策挪到对方身后抱住他,“过年我得回去,但我不想你一个人呆在这。”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简越有意无意的去掰开对方的手,“我们才……哪到哪。”
严策手缩进对方衣服里,头垫在对方肩膀上说:“那我不是后悔让你晾着我了吗,你快答应跟我在一起。”
“你这人,怎么神经兮兮的。”简越浑身颤栗了一下,“手多。”
“你快答应,快答应。”严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头点某个地方。
两个人不长不短处了这么久,虽然没捅破那层纸,但是在简越看来,两人的行为无异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但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承认。
简越拍落对方不安分的手,“我不跟你回去过年。”
“那我年初二晚上就回来。”
“不用。”简越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说反话,又强调:“真不用,我又不是你家亲戚,你急着拜门啊。”
“那我就初二早上回来。”严策晃了晃对方,“这总行了吧。”
简越嗤鼻,“你来我也不开门。”
“不开就不开,反正我也顺走钥匙了。”
两个人越亲密,越了解对方,就越发现对方跟最初印象里的形象不一样。
简越一开始就觉得严策是个什么有风度但人傻钱多的正经人,但现在愈来愈觉得对方就是个无赖罢了,背地里粘人粘得要紧。
而严策一开始觉得简越应该是个不好说话的主,越到后面才知道,简越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对方就让步了,其实还挺傻的一人。
傍晚的时候,屋外竟然落了小雪,对于南方来说真是少见。
吃完了晚饭,严策一下子说拖拖地,一下子又说擦擦玻璃什么的,快九点钟了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简越关紧了窗,对着试图找事做的严策问:“下雪了,你开车来的吗?”
“雪停了我再回去。”严策立马站直身子。
简越故作镇静的哈了哈手,“天气预报说明天早上才停。”
“那怎么办。”
“你看着办。”
严策心里盘算着对方到底是要他走还是允许他自己选择,“我,那什么,我开车慢点就是了。”
“……,哦,好。”简越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
严策指了指门,“那我,现在回去?”
“嗯。”简越干脆背过身不看他。
严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那,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嗯。”简越看不到背后的人,只能用耳朵去感受对方的动静。
“那我先回去了。”
“知道了。”
短短几秒钟后,简越耳边响起了关门声后,他才转过身去看这空荡的房子。
“莫名其妙。”简越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有点负气的栽在沙发上,关掉了聒噪的电视,让整个人沉浸在冷清的失落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简越的手机响了,一看正是严策的电话。
简越尽量将情绪收起来,“喂,怎么,到家这么快?你不是说开慢点吗。”
“那个,天太冷了,发动机制动不了,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