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
她甚至萌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眼前的顾堂远比盛闻景可怕,盛闻景只是嘴上说话不饶人,但顾堂是切实能够给人以恐惧的威胁。
“你好,我叫顾堂。”顾堂率先伸出手,友好道。
苏郁犹豫地回握,说:“你好,我是、是小景的妈妈。”
“盛闻景的母亲去世时,我也参加过葬礼,请问你是他的哪位母亲?”
“据我所知,他的父亲也在他幼年意外离世。现在盛闻景正与亲戚同住,哪有什么母亲?”
苏郁:“我是小景的亲生母亲。顾先生,我家的情况很特殊。”
“触碰法律底线,的确比较特殊。”顾堂恍然大悟,旋即笑道:“不过我身边因为犯法而进监狱的也不少,但大多是经济犯罪。”
顾堂三言两语,将问题矛盾指向梁青。苏郁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情急之下向盛闻景求助,她扑通一声,再次跪在盛闻景身旁,双手放在他的膝上,哀求道:“小景,求求你,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来找你,如果就这么空手回去,孩子他爸会打死我的!”
“梁大成不是好人。”盛闻景单手扶额,叹道:“我没有钱给你,倘若你真想向媒体告发我,那么大可以寻找愿意帮助你们的媒体。”
顾堂:“苏女士,如果你不追星,不关注娱乐圈,大概不会接触到留音时代究竟是怎样的公司。”
“但顾氏集团你应该听说过。”
顾堂微微笑着走了几步,俯身轻声对苏郁道:“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的顾氏旗下地产,郁金三十号。”
郁金三十号,是顾氏进入国内市场后,首先推出专供于上流人士购买的系列住宅。
发展至今,郁金三十号已经成为国内代表财富的标志性住宅,广告宣传随处可见,无数人为得到郁金三十号趋之若鹜。
苏郁呼吸微滞,紧接着,顾堂将手放在苏郁肩头,力道逐渐收紧,直至苏郁脸色青紫,面露痛苦之色。
盛闻景不愿看到苏郁的表情,偏过头去,遥望窗外霓虹。
顾堂声音低沉,如美酒馥郁芬芳,荆棘中带刺的鲜艳玫瑰。
“没有媒体会受理一份能够令他们倒闭的八卦新闻。”
“曝光的前提,是你能走出这间办公室。”
“但为了感谢你给予小景生命,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顾堂语气稍缓,将盛闻景的称呼换回小景。
苏郁下意识做出吞咽的动作,声音发抖:“是什么。”
“第一,帮你脱离梁大成的控制,梁青的事也就与你无关,你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
“第二,继续送你回梁家,任由梁青继续堕落,但我们会送你二十万,结清所有有关盛闻景需要负责的赡养费,自此,盛闻景与你们再无瓜葛。”
……
“这些你都可以慢慢想,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顾堂给的条件很丰厚,是苏郁来之前并未预料到的两种结果。
因此,顾堂调转话锋,让她以为顾堂后悔了,她急迫且疑惑地抬头。
只见顾堂牵起盛闻景的手,在盛闻景询问的目光下,他格外恶劣地当着苏郁的面,吻了盛闻景的手背。
吕纯立即激动地一跃而起,嗷嗷大叫。
苏郁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踉跄几步,无法接受承载如此大信息量的举动。
“顾堂。”这次轮到盛闻景拧眉,他没有在别人面前表达私人情感的习惯,更何况还是在生身母亲面前。
苏郁的精神不太好,又是较为传统的女人,万一把她气死在这怎么办。
但他并未阻止顾堂,因为他也很好奇顾堂会对苏郁说什么。
苏郁捂住嘴唇,指着盛闻景,难以置信地发出呜咽,“你们……你们是。”
Alpha与Omega相爱很正常,但两个Alpha€€€€
“你给小景生命,以此要挟他为你们收拾烂摊子,如果是我,我会把你们直接丢去非洲自生自灭。”
“他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所以为了尊重他,我也会用极其道德的方法,将他欠你们的东西还给你。”
顾堂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就是命吗。”
“他可以还给你。”
什么?
这次轮到盛闻景傻眼,什么命?还给谁?
顾堂你疯了吗?
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不流行那种一命还一命的戏码。
况且自己只有一条可怜脆弱的小命!该怎么还!割肉卖血还是别的什么。
盛闻景一直不觉得顾堂是个毫无条理的人,他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但那是堪称强盗的逻辑。
顾堂用这套逻辑玩弄对手,说服合作伙伴,现在甚至要将逻辑放在盛闻景身上再次使用。
“顾堂,我想我还是。”盛闻景打起退堂鼓。
他开始后悔,后悔把顾堂叫来。
顾堂递给盛闻景安心的眼神,盛闻景紧张更甚,掌心也开始快速出汗。
他扯了扯领口,觉得热极了。
“放心,不会害你。”
直至,盛闻景充满怀疑地跟着盛闻景离开工作室,驱车三小时来到郊区赛车场,他才终于觉得顾堂才是那个疯子。
什么叫做搞艺术的才是神经病,明明这群金融男才更可怕!
他们分两辆车,吕纯开盛闻景的车载苏郁,盛闻景则和顾堂同乘。
下车时,盛闻景待在副驾驶死活不肯出来,他抓着安全带浑身写满拒绝。
“我不下车。”
“乖,今晚过后一劳永逸。”顾堂哄道。
盛闻景崩溃道:“我没文化,是个文盲,你骗我。”
顾堂:“我也是文盲。”
本科剑桥,硕博哈佛,那是文盲吗!盛闻景无能狂怒。
第90章
少年时的盛闻景,不算真正走进顾堂的生活圈,因此,以为他和他除了金钱之间的差距,大抵生活习惯是相似的。
然而待盛闻景真正跨入属于资本的圈层,他才发现,原来顾堂给予他的,从来都是最好的一面,甚至是好到如梦似幻。
位于B市百公里外的赛车场,是圈内公子哥们最喜欢寻找刺激的地方。
盛闻景曾经被人拉着围观过比赛。
他喜欢挑战极限,但那也仅限于跳伞滑翔之类的,能够在天气晴朗环境中的俯视运动,那会让他心旷神怡身心舒畅。
玩赛车的公子哥们,最爱迎着阴雨天,跑那种没什么人的陡峭山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年总要死那么几个。
即使危险度高,似乎也无法控制那些有钱前赴后继。
车行半路,盛闻景便意识到这是去赛车场的路。
.
“我以为你没有赛车的习惯。”盛闻景紧紧抓住车门,冷道:“我不想死,顾堂,我现在还没有寻死的念头。”
“是吗?”顾堂掀了掀眼皮,将盛闻景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强行将盛闻景半个身体拉出车厢,说:“赛车和跳伞相比,还有被救回的可能。”
“天上地下,你选择了死得最利落的方式。”
“还会害怕赛车吗?”
盛闻景被顾堂抓得很紧,他骤然抬头,看到顾堂青筋迸起的脖颈,道:“那个时候我想我应该是不怕死的。”
“现在呢?”
“我不想和苏郁一起死。”盛闻景眼神晦暗,淡道:“顾堂,你就不怕我真的一脚油门踩下去和苏郁一起死吗?”
“不。”顾堂牵起盛闻景的手,下巴微收,吻了吻盛闻景的手背。
“是我们。”
盛闻景眸光骤然点燃,眨眨眼,再次得到顾堂的确认后,缓缓扬起笑容:“有点意思。”
苏郁没来过赛车场,吕纯边走边为苏郁介绍,顾堂在来之前与这的老板打过招呼,直接去中控制拿钥匙。
“只在赛道玩。”顾堂脱掉大衣,顺带帮盛闻景解开外套。
赛道内场足有三个足球场大,从中控制能窥见全貌。
盛闻景正欲说什么,手中被塞了个冰凉的东西€€€€
是车钥匙。
“我没有开过赛车。”他说。
顾堂:“会开车会踩油门就行,高中的时候,我和朋友开着的士越野。”
“因为地盘太低,我们摔得人仰马翻,一起在市中心的医院住了很久,我摔断了胳膊。”
“挺惨。”盛闻景评价。
顾堂微笑:“不,他比较惨,两条腿摔断,险些截肢。”
“你从来都没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盛闻景将钥匙收进口袋。
“因为……觉得你不应该和我们是一类人。”顾堂轻声,他将盛闻景后脑勺翘起的头发捋顺,然后拍拍盛闻景的肩膀,手指向赛车场内黑白色的巨大三角标志。
“看到那个三角形了吗,待会先开一圈放松放松,第二圈的时候油门踩到底,在标志前刹车。”
他叮嘱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
盛闻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