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好心的胖哥理他:“没人跟你抢。”
得意洋洋的陈涛头摇尾巴晃,还嫌不满足地转头去看其他人都坐了哪,能不能有他的位置好,就是这一回头,让他忽然就悔青了肠子。
“哥!€€€€”陈涛看着正在最后一排坐下的季瑾,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你去那干什么?!我这里还有位置啊!”
季瑾在位置上坐好了,把包抱在身前,这才说:“可是这里刚好也有车窗。”
“我这就有啊!不对!别扯开话题!现在已经不是车窗不车窗的事了! ! !”陈涛话锋一转,忽然变成了满是怨念的反派眼神,狠狠盯向了坐在季瑾身边的霍宇川。
他痛不欲生:“为什么这个狗贼也坐在你旁边啊!”
“你好好说话,”季瑾看了看身边的人,解释说:“因为刚好他就坐在这里啊。”
陈涛还想说什么时,季瑾嘘他一声:“你太吵了。”
陈涛看看四周,他不服气地换成了比刚才小声一点的吵吵:“我不!我不要!他为什么可以跟你坐!”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音量降低了,吵人的功力却没有下降。气得季瑾拳头都痒了。
霍宇川看向季瑾:“要我跟他换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在陈涛眼里就是“他好凶啊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谁准你在那心疼哥哥了!那是我哥!陈涛忽然勃然大怒,但他强按下所有怒气,委委屈屈地改变了主意:“不用了哥,我忽然就觉得坐前面也挺好的。”
痛失他哥的陈涛咽下这口气,但是也自己跟自己生了一路闷气。
陈铭凤跟背着包包的灿灿两个人,没抢到瑾哥旁边的位置,她们在季瑾的前排安全落了座。
季瑾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晕车,但实际上并没有。公车行驶得很平稳,凉风又吹得人很惬意。
再加上今天起得早了点,他们出发没多久,季瑾怀里抱着自己的包,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行道树,逐渐低垂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了起来。
他在打盹。
是他身边的霍宇川先发现的。
季瑾打盹的时候像小孩子,先像是脑袋很沉重似的一点点垂了下来,低到差点失去重心的地方又被吓得蓦地一抬起,然而此时季瑾的人还是睡着的状态,睡梦中被惊了一下,他抱着包的手指都没有安全感地攥紧了,然后脑袋又开始周而复始地一点,一点……
“瑾哥睡着了。”陈铭凤回过头看了看季瑾,她轻声道。
此话一出,附近座位上他们自己的人说话声也小了些。
平稳而规律的公车行驶声音使季瑾一无所觉地睡得更沉了些。睡梦中的季瑾终于意识到这样一直点头是不舒服的,所以他在睡中迷糊地换了个方向,使劲将沉重的脑袋歪上了左边的车窗€€€€
“瑾!……”一直都在看着他的陈铭凤差点喊出声。
就听砰的一下不小的震响,十分清晰,一听就是脑壳撞击玻璃的发出的独特响动。
陈铭凤和灿灿一起倒吸一口凉气,霍宇川瞳孔一缩。
季瑾大概睡迷糊了,歪头的那一下有点用力,而公交车这时又刚好转弯,那一刻的车玻璃和他的脑袋是互相撞向彼此的。
而经过这一下的撞击,季瑾本人也很懵地清醒了过来。他稀里糊涂地睁开眼,还不忘跟正在扭头看着自己的陈铭凤确认了一下,他们还没到目的地。
也就是一分钟没到的时间,自己揉了两下脑袋的季瑾,又开始在那小鸡啄米地点起头来了。
卡瓦!陈铭凤激动但又无声地抓紧了灿灿的手。
而打盹中的季瑾这一回学精了,反射性地不再往窗户那边靠。他转而换成了自己右边的方向。
霍宇川眼看着他的脑袋无意识地开始朝自己倾斜而来。
他的视线从刚才就没有离开过瑾哥的脑袋。
但即使是睡着的季瑾,也还始终还记着自己旁边是有人在的。于是他又困又顽强地维持着那一点社交距离。
这就导致他的点头的幅度被控制着小了很多,也频繁了很多。在那之后季瑾就一直维持这个吊着的状态,睡也睡不安稳。
霍宇川从刚才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在瞪他。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他转头去看视线的主人陈铭凤。
陈铭凤已经忍他太久了。要知道从最初一开始,这个不通人情的就一直跟他们一起在那旁观到现在了。
“我服了你个霍老六,”陈铭凤眼放怒火,压低声音吼霍宇川。
她抬起手,做了在肩膀上个往下压的动作,颐指气使地命令他献上肩膀给瑾哥的脑袋垫一垫。
做这些的时候,她就一直恶狠狠地盯着霍宇川看。
陈铭凤想她今天是非得被这人给气死在这不可了。
霍宇川看了她的示意后,竟然还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他终于伸手,触摸瑾哥发顶的动作竟有些生疏,没有惊动睡着的瑾哥,慢慢地将无意识的瑾哥往自己肩膀上按去。
那动作,简直像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做似的。
然而也因此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霍宇川亲手把瑾哥往自己的肩上按下来之后,没有马上松开手。瑾哥出乎意料地乖顺配合,有了支撑点后,肩膀上的人无知无觉地睡得沉了。
陈铭凤发现男人这种玩意还是得靠骂才行,就比如霍宇川,被指点完后多上道。
他把自己的鸭舌帽摘了下来,扣在季瑾的头上,替他遮挡住车窗外的光。
从他的脑袋和自己肩膀接触的一瞬间,他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地坐着,当一个最忠心耿耿的人肉靠枕。
灿灿提醒她还有一站就到了。陈铭凤也在座位上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快到地方了,一行人收拾的收拾准备的准备,周围响起€€€€€€€€的动静。
坐在最后面的霍宇川还在低头看着歪自己肩膀上的人。从那点重量一压上来开始,他的心脏也跟着被挤压了一路。
随着车身行驶时的轻微晃动,座椅上的人身体也在微微摇晃。霍宇川的视野里,他尖细白皙的下巴上,一小点美人痣也时隐时现。
霍宇川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伸出手去,微微抬了抬鸭舌帽的帽檐,既不影响他的睡眠,又好让那点可怜可爱的小东西重新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又或者说,其实他可以这样做。
霍宇川面不改色,耳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他伸出手,还没碰到瑾哥之前力道就先放轻了。
指尖差一点就要碰上他的下巴时,公交车忽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广播里的女声响起,机械地报着站名。
感觉肩膀上瑾哥的脑袋轻轻动了动,霍宇川收回手。
陈铭凤兴奋地回过头:“瑾哥!我们到了!”
“咦,你怎么还没叫瑾哥起来?”
第22章 (一更)
从车窗望出去,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桥栏上方一抹绵延的湛蓝水色,那是江面,在不远处就是这条大江的入海口了。
€€€€湛蓝无垠、与天空相接的一片大海就在那里。
这一抹属于大型水域的湛蓝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魔力,看得人顿时生出了想要看海的冲动。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起,能看清周围的景色了。这条路上的路灯还没到关。几人下了公车,有说有笑地往前步行一段路,就看到马路对面一块有年代感的硕大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码头轮渡。
这个轮渡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迄今还保持着一块钱一趟的良心票价。
陈涛看一眼时间,开心地嘿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准时,刚好~”能赶上看日出。
停泊在水面上的是一艘在役多年的老式双层渡轮。一出检票口就能闻见那股的海风独特气息,季瑾很久没来这里了,感觉一切还是没怎么变。
过了€€桥走上船,脚下明显能通过甲板感受到下方正在浮沉的浪头。
一声鸣笛响起,轮渡缓缓开离岸边。
船舱分为上下两层,这里乘客明显多了些,多是游人。季瑾他们就在视野开阔的上层。当渡轮行驶到水面中央时,临近日出,天边已然变成一种由大片粉紫和淡红挥洒交融而成的梦幻场景。
远处的海平线上,一轮耀眼的日轮正缓缓浴海而升。
海浪声冲刷着耳朵。壮阔浩荡的海面,朝霞把海面上数不清的水波映照成大片的小小山岭,碧波荡漾,浮光跃金。大片的海面湛蓝和金红交织,美得叫人失语。
游客们全都聚集到了船栏边,纷纷举起手机拍照留念。
陈涛他们那群人早拍过太多的照片了,这时候一个两个就只懒洋洋地靠在船边赏景。
只有季瑾拿着手机拍了几张,又请来一个游客帮忙,让所有人站好,就在船上以日出为背景给所有人拍了一张合照。
此时天边的黄澄澄的旭日已经完全升起了,蔚蓝海面一片金光粼粼,船边的人也悉数蒙上一层金光。
季瑾也不去管脸边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发丝,他顾着眺望远方,从额头到鼻尖被朝辉描上一层光,飘飞的发丝金黄近乎透明。一个俏生生的美人。
“真漂亮。”季瑾喃喃道。
霍宇川看着他的侧脸,身侧手指轻轻动了动。
“瑾哥。”他的声音夹杂着海风和浪声,传入耳中。季瑾一时没有移开视线,偏头问:“什么?”
霍宇川说:“给你拍张照。”
季瑾没反应过来:“嗯?”他转过头去时已经在面对镜头了,季瑾顿时措手不及,总而言之先露出笑容比了个耶。
镜头把他单独一人和大海框在一个画面里,定格住季瑾笑起来的一瞬间。霍宇川心口微微发着烫。
只有一旁的陈涛发现了端倪:“你小子给我哥拍照片,用的你自己的手机?”
季瑾:……
他刚想说一会霍宇川发给他不是一样吗,陈涛又道:“你这种人居心何在!良心何在!照片何在!发我一份快点!”
霍宇川:“不给。”
季瑾:………………
够了,你们两个都是。
下船后这群年轻人又带着季瑾去了附近的海堤玩。
一路上一行人在附近买了早餐,要了价格同样也很良心的海鲜糍饭团和海蛎饼,捧在手里还热乎乎的。他们边看海景边吃,一路别提多享受。
防浪堤把这一片分为外海和内海。一群人就沿着顺海岸线筑起的堤坝走,这里有观光用的步行道。这片海域是干净蓝色,阵阵波涛声涌来,听得人心情十分舒畅。
陈涛感慨万千地望着占满了视野的辽阔海面,说:“就在我出生那天,我妈一拍头脑,决定给我起一个跟大海有关的名字,所以我就叫做€€€€”
胖哥:“陈大海。”
陈铭龙:“陈妈头。”
陈铭凤:“陈哥宝。”
陈涛:“陈你们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