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跟他一道走,给他拎着东西,周遇伸手要帮她,珍妮赶忙躲开说:“我和您不是一辆车,你帮我,也帮不了几步路,别把衣服弄皱了,这些也不重,我一个人就行了。”
周遇还是和她一道到了分开的地方,才松开手去和施忘言汇合。
施忘言今天着实高调,开了一辆加长的宾利,周遇还没走近,施忘言就下车过来接他。
走到他的跟前,施忘言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点头,把他的手拾起来,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说:“真好看。”
他打量周遇,周遇也在打量他。今天施忘言穿着一身和他同系列的西装,都是走复古风格的,带了一点燕尾,将施忘言的气质衬托的十分儒雅。
周遇被他拉进车内坐好,司机在他们都坐好后,便发动了车子。
施忘言在车厢内紧挨着他坐着,和他靠得很近,目光一直放到他的脸上,那种热烈的目光看得周遇心里一动,不由转过脸和施忘言对视。
他不看施忘言的时候,施忘言一直盯着他使劲瞅,好像要把他吞了一样,现在他看着施忘言时,施忘言只和他对视了几秒,就不看他了。
一本正经地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握着,说:“别老看我,我忍不住怎么办吗?”
谁恶人先告状?周遇气得伸出另一只手打他,施忘言被他打了两下,才笑着按住他的手,说:“再打衣服都皱了,到时候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你做的。”
两人笑闹了一阵儿,还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就到了地方。
下车前,周遇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外面有闪烁的镁光灯和红毯,问道:“要走红毯吗?”
施忘言打开车门,半边身体已经出了车厢,闻言又坐回去,说:“不想露脸吗?”
周遇点点头,“上报的话,就太麻烦了。”
施忘言也不喜欢对外露脸,他一向行事低调,低头略微沉吟道,那也行,我们走后门,便吩咐司机直接将车开过去,绕过媒体。
周遇今晚是陪施忘言的,顺从地跟着他一起穿过后门的警卫,畅通无阻的到达会场的大厅。
施忘言把座位号告诉他,说:“我去前面签一下到,等一会儿再回来。”
周遇让他快去,他自己去找座位就可以了。
施忘言当他是小孩子,有操不完的心,握紧了一下他的手指,又亲了亲他的脸颊,这才离开。
周遇等他走后,才数着周围座位后贴着的号码和嘉宾姓名简称,向数字越小的方向挪动。
这时,会场内部已经布置完成,T台成十字形,将空间分割成四大部分,每个十字中间都是距离舞台最近的内场位置,分别在桌子上放置预先划分好的“A区”“B区”“C区”等等。
施忘言的位子在A区,座位号也是个位数,让周遇心里有些诧异,难道施忘言和主办方也交好吗?
周遇走到A区的内场位置时,已有部分嘉宾早到,三三两两坐在了位子上闲聊。
就看到有几个衣着不凡的男女宾客围在一起挡在进内里座位的过道上。周遇被挡住去路,只好停了脚步,朝他们看去。
只听有一个女声,声音最大,说:“……现在本市谁不知道褚伊纯你的大名?三五年间,就已经是本市的首屈一指的商界新星,太给我们Omega争面子了!我看谁还说本市Omega权益没有上升!”
褚伊纯?周遇一顿,静静听着这人的来路。
再打眼看过去,只见在这几人中间站着一个笑容谦虚的男性Omega,肤白貌美,很是出挑。
而那道热切的女声,周遇也看了她一眼。是个女性Omega,个子高挑,身材纤细,脸上妆容精致,脖子和手腕戴着足够闪人眼睛的珠宝,一看就是个平时生活雍容的富太太。
不妨被打量的女性Omega十分警觉,忽地将视线投了过来,落到了周遇身上,脸上表情微微吃惊,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人。
周遇心中同样讶异,这个人认识我?
然后就见这位珠光宝气的富太太朝他轻蔑的一瞥,将目光收回去,对着众人道:“说来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今天才从思敬知道,他原先是不肯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是因为觉得我听不懂。我说,你这也太小瞧我们Omega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谁没上过大学,念过书?还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把他批得直跟我道歉,说再也不敢了!”
旁边的人听得哈哈大笑,附和说:“谁说不是啊?这读书能有多难?丁楠你可是文学博士,思敬还不如你呢!”
也有人说:“也不全是都读过书的,之前不就有一位不是吗?大学都没念完,实在跟他说不上话,幸好丁楠你来了,我们又能开开心心聊天了!”
周遇在一旁听得面色微微一变,目光定定的落在站在中间,引导话题的女性Omega身上。
他心道,原来这就是丁楠。
他不去找她,她反而撞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放周六吧,周六周日更新
第97章
周遇听了他们的话,低眉轻笑,来来去去,不过这些话。他左右看看,随手拿了餐桌上摆放的银质汤匙往高脚杯上一撞。
玻璃和银质品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让略显嘈杂的喧闹声一静,这些或端着酒杯、或站立的男女都不由扭头看向周遇这边。
目光落到周遇身上后,刚刚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男女们都有些脸色不好看,认出了周遇的身份。
仔细再看周遇,都是浸淫在富贵里的富太太和娇养的小姐少爷,一眼就看出了周遇今天的这身打扮不是普通的品牌新衣,而是限量高定,一套下来,最少的也有近百万美元。
他们也有穿高定出来炫耀的,但是一对比,身上的这件就不好显出来了。眼睛死死盯着周遇的衣服仔仔细细看,想找出是仿冒的证据,可是越看越真,牙齿都快咬碎了。
有一些看出门道的,但又不认识周遇,不由捂住嘴,小声问身边的人这位是谁?
周遇看着众人,脸上带着微笑,对他们道:“不知道刚才各位在讨论谁?不会是在讨论我吧?”
从前也有和周遇关系比较不错的,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太,闻言立刻出来打圆场,拎着迷你手袋走出几步,对着周遇道:“这不是周先生吗?哎哟哎哟,好久没见了!我看看,今天穿得真好看!真是越过越有福了!”
周遇对她点点头,这个太太就是个和稀泥的性格,以前他愿意和稀泥,真正撕破脸,对他没什么好处。
可是,现在周遇怕什么?
他巴不得撕破脸。
于是他笑笑,并不打算接话,而是道:“谁是丁楠?现在孔思敬的太太?我从来没见过她,原先觉得这种人,我见了也嫌脏。不过,听说,她的孩子被我推的早产了,是真的吗?”
他这话一出,窃窃私语的场面为之一滞,好些人听到了周遇的话,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周遇笑盈盈地望着站在人群里脸色发白的丁楠,他这么指名道姓的,丁楠就算不想和他对峙,也不得不站出来。
丁楠和孔思敬搞在一起的时候,就从孔思敬嘴里听说,他这个妻子不合他的心意,为人软弱、愚钝,做什么事都温吞吞的,整天就是家长里短那些事,走不出家门。
后来,她成功上位,踹掉了周遇,周遇半点不闹,好像沉默地就接受了事实,当天就走了。
在孔家,她是挤掉前一位的新任孔太太,别人说起周遇,也是支支吾吾,全都奉承她行事爽利,把前一位比进泥里。
这样一个人,果然行事粗鄙,张口就不给人留余地,大喇喇把什么都抖出来。
丁楠心生轻视,别人觉得周遇今天行头有些唬人,她可是知道孔思敬离婚支付了好大一笔钱,说是懦弱,拿起钱来却又不手软。
有那些钱,买一套高定,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孩子都有了,以后整个孔家都是她的儿子的,高定又值当什么。
想到这儿,她身上又有了底气,上前两步,站到周遇的对面。她把戴着钻石婚戒的手放到手袋之上,正对着周遇的脸,她温婉地笑笑说:“周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知道你和思敬离婚后,心里不快活,我很同情你。但是你再痛苦,也不能张口胡说。”
她微笑,抬起下巴看看周围的人,似乎在寻求附和,说:“我啊,和思敬是二婚,委屈就委屈一点了,我现在有子万事足,不在乎这点小委屈,但是,连累各位一起无端的指责,真是对不住!”
人的心理很奇怪,明明周遇才是整件事件里的受害者,被丁楠这样一说,受害者成了加害者,变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有人性子急,被周遇当场抓住背后说人坏话,面子上抹不开,此时立刻跳出来,说:“可不是,丁楠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个姓周的欺人太甚,这里是慈善晚宴,他突然撒泼,要不要脸啊!”
丁楠还待安慰,忽然听到一声“噗嗤”声,一转头,就见周遇用手指抵着嘴唇笑出声。
丁楠盯着他,周遇脸色不变,还是一副很好笑的样子,丁楠正了正色,对周遇的语气严厉起来:
“周遇,今晚我们来这里是做慈善的,不是陪你吵架的,大家都没有这个闲心。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怨气,也不必拉着大家一起陪你扯皮,冲着我来就好了!”
说着,又对旁边的人作出赔罪的姿态,把忍辱负重演到了十分。
饶是周遇也不由在心里对她鼓了鼓掌,能伏低做小做了孔思敬两三年情妇的人,确实有一点功底的。
周遇放下手,笑着道:“孔太太,你这话说的,好像背后说我的人,不是现场这些人一样?我撒泼?”
他的目光瞥向刚刚那个指责他的人,说:“还让人替你做主,白太太,你让一个小三给你做主,不怕你家那位听到了,把外面养的带回家?我看你和丁楠关系这么好,不如我替你和白先生传个信,就说,白太太和小三相处融洽,完全不介意这个,你不必一直偷偷摸摸的,带回家,白太太保准会好生招待的!”
一席话说得,在场和丁楠关系不错的太太小姐少爷都神情一阵尴尬,其中丁楠和那个不着调的白太太脸色更是脸色苍白如纸。
丁楠听周遇一口一个“小三”,气得身体发抖,怨毒地瞪着周遇。
周遇还嫌不够,看了一眼其他人,说:“我是被离婚了不错,但是我看不起丁楠,看不起孔思敬这种搞婚外情的,不屑和他们多说什么,但是你们€€€€”
他扫视一圈,目光和刚刚看戏的人一一对视,说:“是主动和丁楠交好,诋毁我的,看来本市现在的上流圈子,流行小三上位被人称颂的,真是一股好风气,上了位的小三都能满口的Omega权益……好,好好。”
周遇鼓了鼓掌,回头看一眼丁楠,目光如寒霜:“丁楠,我再问你一遍,你说我推了你,害得你早产,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丁楠不妨他又把话题拐到这上面,神色一紧,避开了他的对视。
周遇看她不敢答话,转头看白太太,说:“白太太,你是丁楠的马前卒,那么崇拜丁楠,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什么?”白太太现在怕了周遇,生怕今天的事传开,让自己的丈夫知道了,到时候真把小三带进家门。
周遇盯着她的眼睛,说:“我问你,丁楠是不是说过她早产,是我推的?是,还是不是?”
白太太也是道听途说,哪亲眼见过,连忙退后几步,不想再掺和这件事,摆手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你别问我,你去丁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忙不迭地逃了出去,直奔化妆间。
把白太太问走了,周遇去看其他人,其他人纷纷不和他对视,看向了别处。
周遇只好去看丁楠:“孔太太,你说啊,是不是你说的?你现在是孔思敬的太太,我呢,无名小卒一个,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和孔思敬的婚姻里,你是胜利者,对着我,你怕什么?”
怕?丁楠怎么会怕他,丁楠手掌交叠的握着,克数不小的钻石硌得她掌心生疼,她恨恨地看着周遇,说:“你想要干什么?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问出来又怎么样?你敢说,小妹的事,不是你背后撺掇钱英童的,不是你,小妹父母又怎么会发疯跑到我家来?”
周遇一脸恍然大悟,“哦?所以是小妹的父母?”
其他人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原来真不是周遇推得,是郭小妹的父母。
那之前,怎么传出是周遇呢?
大家的目光都不由齐聚在丁楠身上。
这个郭小妹现在不是孔家的孙媳妇吗?还和她有关?
丁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牙低声道:“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离开了吗?”
周遇对她笑笑,想到了英童受的郭小妹的闲气,郭家和孔家想把这事瞒得紧紧的,只委屈了英童,被逼的夫妻离心,如今出来住,曾经傻大姐的英童,都变成熟了。
他说:“小妹父母发疯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怎么还能推到我身上?孔君宸和郭小妹如何认识,又能有了孩子?说来,这个孩子几个月了?不会是刚好郭小妹认识你的时候,就有了吧?”
丁楠听他满口胡诌,气得发疯,上前伸手就要甩他一巴掌。
周遇一把截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推到一边,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他冷冷地看着狼狈的丁楠说:“你造谣我是假,但是我说了实话,你倒是一刻都等不得,上来就堵我的嘴?丁楠,你那些弯弯绕绕,去跟孔思敬耍耍就算了,耍到我跟前,未免太小看人了!”
丁楠气急,还要再起来和周遇理论,忽然有个人拦住她。她一抬头,看见一张微微蹙眉的年轻面孔。
“依纯,你要信我啊!”丁楠拉住刚刚一直未出声的褚伊纯手腕,眼泪从眼眶里滚滚落下来,好不凄婉,“他污蔑我!我嫁给思敬是为了什么,你知道的!”
褚伊纯拍拍她的手背,把她扶起来,说:“丁楠,今天就算了,你已经输了,别再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