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峋愈发不掩饰的笑,楚辞觉得他还是闭嘴的好。
他想或许Jason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奇怪的人。当初恋爱时再没羞没臊的事他都勾着陈峋做过,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各睡各的竟然觉得害羞。
离开前,楚辞去前台向服务员归还借用的充电器,再转身,发现陈峋对面坐了一个人。
那人就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
楚辞立刻感到心里不舒服。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貌似是个年轻男人。
似乎察觉到背后的注视,那人转过头,对楚辞笑了一下。
一张很好看的脸,笑容也很温和,是那种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出于礼貌,楚辞回了个笑。
他走过去,对方主动站起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安思南。”
不知道是不是楚辞过于敏感,他总觉得安思南看他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这让他心里的不舒服又加重了些。
“我恰好路过,看到陈峋在喝咖啡就进来打个招呼。”安思南说,“没打扰到你们吧?”
陈峋站了起来:“没有,我们正打算走。”
安思南的目光又转了过去,笑着说:“那就好,我正好要在附近吃午餐,要是没吃的话不如一起,我请客。”
陈峋表情很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牵起了楚辞的手,然后才回答安思南的问题:“抱歉,我们还有其他事。”
温热的手掌覆上来,楚辞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朝陈峋看去。男人侧脸落在光里,光影错落,显得愈发英挺。
“那真是不凑巧。”安思南的目光略过两人交握的手,被拒绝仍不改笑脸,再次提议,“对了,好久没一起打球,要不要改天约一场?”
大约是不好意思连续拒绝对方,这一次陈峋点了头:“找个时间,我约梁向聪一起。”
“好。”安思南说,似乎想到什么,看向楚辞,“会打网球吗?”
楚辞不禁想起小时候,为了强壮身体,外公曾经请教练来教他网球,教练是打过世界级比赛的,评价他技巧很好,唯一的不足就是体力。后来外公去世,俞志建就把教练辞退,算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网球了。
楚辞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会打,但打得不太好。”
“没关系。”安思南笑道,“我们也就是玩玩而已,到时候一起去吧。”
安思南离开,陈峋开车回家。上了车楚辞才终于忍不住问:“他是你朋友?”
陈峋目视前方,表情很淡:“他是梁向聪的朋友。”
这个回答莫名取悦了楚辞。而陈峋似乎也不愿多谈安思南,又问:“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楚辞抿了抿唇,“叫外卖?”
这样比较省事。
陈峋说:“外卖不健康,偶尔吃还可以。”
他回来了,哪有让楚辞再吃外卖的道理。
回家途中陈峋在一家超市停下,两人推着车,路过一排排货架,商量吃什么,家里的哪些物品用完了需要补充,肩膀偶尔撞到一起,很温馨的感觉,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情侣。
这样的场景楚辞曾幻想过无数次,没想到真的变成现实。
他想,如果当年家里没有出事,他没有离开,或许早就和陈峋结婚了。
但事实却是他离开了,和陈峋隔了六年,陈峋身边出现其他追求者,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朋友。
想到这里,楚辞心头泛起酸意,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现在这样就很好。
心里想着事,脚步也跟着慢下来,等楚辞回神,才发现陈峋已经走到前面,正回头看着他。
他掩饰地侧过头,指着一旁的乳品区说:“家里牛奶好像快没了,我去拿。”
回到家自然也是两人一起做饭,楚辞打下手,陈峋对他竟然能分清蔬菜种类感到诧异。
“又没有多难认。”楚辞忍不住抗议,“我在国外也会自己做饭的。”
说完他自己先愣了。原以为会抗拒提起国外的生活,但或许是气氛太过轻松,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陈峋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了一下。楚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他从没想过楚辞会学做饭。楚辞又是为了谁才学着做饭。
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他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假装很感兴趣地问:“有什么拿手菜吗?”
楚辞认真思考两秒,诚实回答:“没有。”
他从医院出院后,在顾齐安家短暂地过渡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出来自己住,有段时间每天一下课就跑中国超市买菜和调料,回去对着菜谱研究,但怎么也做不出陈峋的味道,甚至连三明治的味道也一点也不像,最后只好放弃。
一顿饭忙完都快到下午,楚辞以为陈峋会休息,没想到对方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陈峋随意挑了一部电影,把影音室的灯光调暗,同楚辞在沙发上坐下。
影片讲的是发生在国外乡村的爱情故事,情节略平淡,楚辞很快失去兴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余光里,陈峋很专注地看着屏幕,他又强打起精神,但到底抵挡不住困意,眼神逐渐变得零散,身体也朝旁边倒去。
就在他倒下的同时,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楚辞立刻就清醒了,心脏在胸腔下砰砰跳动,但他没有睁开眼,而是选择了装睡。
黑暗中,他感觉陈峋靠了过来。
身体几乎没有缝隙地贴在一起,彼此体温传导,让人感到温暖和踏实。楚辞保持姿势不敢动,只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地攥起,抵住掌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辞感到陈峋动了一下,搭在他肩上的手穿过腋下,另一只手拖住他的腿弯,紧接着身体一轻,他被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让楚辞下意识搂住陈峋的肩,眼睛也睁开,恰好对上了陈峋的视线。
装睡失败,他动了一下,小声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黑暗中,楚辞似乎听到陈峋笑了一下。陈峋没有回应,抱着他离开影音室,走进卧室,放在了床上。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耳垂被轻轻捏住,陈峋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陪我睡一会儿吧。”
楚辞的脸烧得厉害,被陈峋捏住的耳垂更是滚烫。他默认地闭上眼,没多久,感到另一边床也陷了下去。
在混乱的心跳中,楚辞睁开眼,小声地补了一句「嗯」。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双更一周。
前情:陈峋在露营的时候跟楚辞说,自己最想起爬的山是勃朗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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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周后, 史密斯教授的朋友联系楚辞,和他约定去A大开讲座的时间,还特别客气地说要派人来接他, 被楚辞婉拒。
陈峋知道后坚持要送楚辞去A大,当天一早, 两人吃了顿简单的早餐便一同出发。
A大算是国内比较著名的一所艺术类院校,地点在S市的城郊。陈峋看了眼导航就把手机锁屏, 似乎已经把复杂的路线完全记在脑子里, 让楚辞佩服不已。
从陈峋身上收回视线,楚辞认命地接着看电脑里的讲稿, 其实并没有看进去多少。
陈峋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等红灯时问:“紧张吗?”
“还行吧。”楚辞嘴硬, 又很快改口, 拿小拇指比了一下, “有那么一点点。”
在陈峋不太相信的眼光里, 他又改口,无奈承认:“好吧,我的确很紧张。”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楚辞开始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不再像刚回国时那样压抑自己的情绪, 表情也生动多变。
陈峋惊喜于他的变化,忍不住弯起嘴角:“不用紧张, 你一定能做好。”
楚辞也只好这样给自己打气。其实答应史密斯教授的请求后他也曾经后悔,因为他不是很习惯在人多的场合说话。但同时他又安慰自己,或许来听这个讲座的人不会很多, 这样他就可以当成是以前上学时在课堂上的一次简单分享。
快到A大时, 陈峋又跟楚辞确认:“11点半结束是吗?”
“计划是这样, 一个半小时讲座,剩下半小时提问。”楚辞说,顿了顿,“如果大家没问题就提前结束。”
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陈峋说:“结束的早就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楚辞本想拒绝,因为陈峋的公司和大学是在相反方向,但他到底贪恋这份温柔,应了声好。
到了A大门口,陈峋将车停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楚辞道谢后下车,刚走两步就被陈峋叫住。
“领口有点歪。”
陈峋绕过车头走过去,在楚辞反应过来前替他把衬衫领口从毛衣里翻出来,用手指抚平。
进入三月,气温回暖。为贴合场合,楚辞里面穿了衬衫,外套一件牛油果绿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和进出校园的学生无异。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楚辞就在这斑驳的光影里轻巧抬眸,眼神乖巧湿润,让陈峋忍不住抬手在他左耳捏了捏,不出意外地看到楚辞的耳朵红了。
陈峋压低声音说:“觉得快要结束了就给我发信息。”
楚辞轻轻嗯了声,压下心头的不舍:“我先进去了。”
“去吧。”
春风拂面,带来一阵花香,温柔缱绻,楚辞连脚步都轻快起来。
他朝校园里走,还没到门口一个男人就远远迎上来,走到他面前问:“请问是楚老师吗?”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那人伸出手:“我是艺术学院的教授,叫蓝越,就是史密斯教授的朋友,怕你找不到去教室的路,我特意来接你。”
楚辞在电话里听过蓝越的声音,浑厚富有磁性的男声,再加上蓝越和史密斯教授是朋友,他以为年龄至少四十向上,但没想到蓝越这么年轻,看来只有三十岁左右。
他伸手和蓝越握了一下:“您好,叫我楚辞就好。”
老师两个字他还担不起。
蓝越不置可否,很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们进去吧。”
这一幕落在尚未离开的陈峋眼中,眼神微凝。他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去公司,当下做出决定。
陈峋打给周然,“今天上午我不去公司,有事的话……”
谁想梁向聪正好在旁边,抢过电话就是一通抱怨:“最近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今天直接不来了?你这是要干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信不信我扣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