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第9章

  胡圆的“好东西”都是些什么,苟小河不用猜都知道。

  他没兴趣看,摸出自己的手机晃晃:“我也有手机了。”

  “可以啊。”胡圆接过去看,“你姨给买的?多钱?”

  “一万多。”苟小河现在提起来还肉疼。

  “你这小姨够实在。”胡圆“啧”了声,把手机怼回苟小河手里,“快快,加我微信。”

  在楼上跟胡圆玩了会儿,俩人还挤着脑袋自拍了一张。

  胡圆不要脸,嫌苟小河在城里捂白了,衬得自己太黑,开美颜都不行,非要在自己脑袋顶上再加俩兔耳朵特效。

  “你真娘炮。”苟小河笑得不行,把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快给我点赞。”

  “你头像这谁啊?”胡圆点开苟小河微信,对着他手机壁纸比较,“这俩不一个人吗?”

  “边桥啊。”苟小河也不藏着,把壁纸亮给他看。

  “这是边桥?”胡圆一脸不信,“他怎么长这样了?”

  “哪样了,”苟小河认真看看,“他不一直这样吗。”

  “扯淡呢?他以前……”胡圆在自己脸上一通比划,也没比划明白,最后愤愤地“靠”一声,勒苟小河脖子,“赶紧高考吧,我也去城里上学,一进城全他妈变样了。”

  俩人正闹着玩,胡圆妈在楼下喊人,让苟小河下来吃饭。

  小姨让胡圆妈随便炒了两个菜,天热,没什么胃口,她吃了几筷子就去村委会办事儿,让苟小河在胡圆家等她。

  胡圆跟苟小河一起吃,没嚼两口菜反应过来了,瞪着苟小河说:“不对啊,你用他照片当头像干嘛?”

  “还当壁纸。”他把苟小河手机戳亮。

  “干嘛。”苟小河喝着饮料,从杯口上方看他,“不用他用你啊?”

  “用我也比用他强啊!”胡圆简直不明白苟小河的脑回路,“你不记得他小时候都怎么欺负你了?”

  苟小河摇头:“不记得。”

  何止是不记得,在苟小河的概念里,边桥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他也从没觉得边桥欺负过他,边桥只是脾气不好,对谁都那样。

  “跟你说不明白。”胡圆摆摆手,靠进椅子里放弃跟苟小河交谈,“我看你就是从小让他给欺负完蛋了,变态了都。”

  说完他又狐疑地盯着苟小河:“你不会是同性恋吧?正常人谁能喜欢边桥啊。”

  “滚蛋。”苟小河笑着踢他,“你才同性恋。”

  小姨从村委回来后,他们没在老家多待,趁着天色还亮,得赶紧回去。

  苟小河隔着车窗跟胡圆摆摆手,感觉又回到了刚跟小姨离开村子的那天,只是这回心里踏实多了,知道他的目的地是边桥。

  其实他很想问问小姨,为什么当初会把边桥带回老家,为什么边桥跟她和姨父看起来都不亲近。

  但这问题总觉得有些伤人。既然小姨从不主动提她与边桥的关系,苟小河也忍住没问,撑着晕车的劲儿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车子终于开回别墅,已经过了零点了。

  苟小河一天没见边桥,想得不行。但是看他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他在楼梯口晃悠半天,还是没进去。

  小姨直接回了二楼另一侧的主卧,让苟小河也早点休息。苟小河答应一声,回他自己那个许久不用的房间找衣服,快速洗了个澡,晕头胀脑地往床上一砸。

  太累了。

  他连灯都没劲儿抬手关,意识飘飘荡荡,正要睡着的时候,房门突然“咚”一声被推开。

  苟小河半个脑子都昏溃了,冷不丁被这动静一吓,心脏直接窜到喉咙口,炸得他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愣愣地扭头朝门口望,边桥穿着睡衣靠在门边,冷着脸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电脑好卡!打一句话缓冲八百年

第9章

  一看是边桥,苟小河瞬间就松弛下来。

  “吓死我了……”他吁口气,把脸贴回床上,迷瞪着眼,“怎么起来了?我看你屋里灯都灭了,以为你睡了呢。”

  边桥没说话,看了苟小河一会儿才问:“你去哪了。”

  “回老家了,姥姥三七,小姨带我去给她烧纸。”苟小河说。

  念念叨叨地说了这一天的经过,苟小河感觉脑仁都在脑壳里转圈。

  他现在只要闭上嘴,眼前一黑就能睡过去。

  但是边桥问完这句并没走,也不说话,还是在门口看着他。

  “我好困,一动都不能动了。”苟小河两手一摊,歪着脸往床单里埋,想躲避刺眼的灯光,“帮我把灯关一下。”

  昏昏沉沉地等了几秒,他预想中的黑暗没能降临,倒是传来了遥遥的关门声。

  “砰”的一声,还挺响。

  苟小河猛地抬起脖子,才发现门口早没人了,走廊和他房间的灯还大亮着。

  他张张嘴反应几秒,下床关灯。

  边桥回到房间,投影仪还在低声放着电影,狗小盒卧在小阳台的地毯上,睡得张牙舞爪。

  他踢开床边的拖鞋上床,把电影音量调大,刚摁两格,苟小河推开门进来了。

  进门一句话没有,他往床上一扑,借着投影的光去抱边桥。

  “干嘛你?”边桥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出吓一跳,横着胳膊往外挡,“滚。”

  “边桥。”苟小河不滚,搂住边桥的腰往他肚子上埋,“你刚是不是去喊我来你屋里睡觉的?”

  “肯定看我不在旁边,你睡觉都不得劲了。”

  “你有病?”边桥皱着眉踢他。

  苟小河顺着劲儿滚到床边,还在笑,但是扑腾不动了。

  “我好困。”他闭着眼又说一遍,够着胳膊攥住边桥一点儿睡衣边,就那么牵着,“今天不想打地铺了。我就在床边睡,不挤你。”

  他是真的想睡觉,最后半句话说出来都快成气声了。

  意识飘飘忽忽,他感觉到边桥很烦躁地拽回睡衣,然后投影的声音微弱下来,一张毯子砸到身上。

  苟小河只在边桥床上蹭了那一觉,那天之后他照旧只能打地铺,一直打到九月份开学。

  倒不是开学边桥的脾气就变好了,而是他们换房子了。

  要去学校报道的头一天,一家四口难得凑在一张桌上吃了顿晚饭。

  小姨跟苟小河讲了讲学校的情况,说明天送他过去,苟小河答应着,又听小姨说:“老楼的卫生已经让保洁做好了,过去就能住。”

  这句是对边桥说的,他耷着眼皮夹菜,“嗯”了一声。

  “边桥要住校?”苟小河愣愣地瞅着他俩。

  “不住。”小姨给他盛了碗粥,“学校旁边有房子,平时上学他在那边住,离得近,不然天天从家里过去有点儿远。”

  “啊。”苟小河应了声,“租房子住吗?”

  他们村里有去镇上读高三的,也会在学校旁边租个小房子,方便走读。

  姨父笑了笑,小姨也笑着跟他解释:“不租,咱们自己家的房子。”

  苟小河知道边桥家有钱,没想到有钱得那么务实,上学还要专门买个房子。

  他看看边桥又看看小姨,还没等开口,小姨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也过去。”她对苟小河说,“两个人一起能作伴,我跟你姨父也更放心。”

  边桥对她这个擅自的决定没什么表示,吃完饭就起身上楼。

  苟小河收拾完自己的碗筷跟上去,想到终于要开学,还能单独跟边桥一起住就高兴,东颠西跑地收拾行李。

  他来前儿只有一个旧书包,现在可塞不下了。小姨给他拿了个小皮箱,让他们早点睡,明早八点送苟小河去学校。

  “边桥,你们学校管得严吗?”他蹲在地上叠衣服,想到什么说什么,猫一句狗一句地问边桥,“你自己住平时都怎么吃饭?学校有没有食堂?”

  “明天到学校不就知道了。”边桥懒懒地靠在椅子里玩电脑,对他的话题没兴趣。

  “崔洋他们都跟你在一个班吗?”苟小河又问。

  边桥“嗯”了声。

  “真好。”苟小河叹口气,“你得多跟我说说话,胡圆不在,我怕没人理我。”

  提到胡圆,边桥转头扫了他一眼。

  “你朋友圈那张照片能不能删了。”他像在说能不能给他拿根雪糕似的,目光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啊?”苟小河朋友圈就一条内容,边桥一说他就想起来了,“删胡圆?为什么?”

  “看着烦。”边桥抿抿嘴角。

  “他人其实挺好的,没有小时候那么讨厌。”苟小河试图缓和他这两个好朋友的关系,“那天回老家他还夸你变帅了。”

  “你没别的东西能发?”边桥突然更烦了。

  “有啊。”苟小河摸摸兜里的手机。

  他偷拍了很多边桥的照片,不舍得发,自己偷摸轮着换手机屏用。

  第二天早上,苟小河被闹钟吵醒,屋里又是只剩他自己。

  “小姨。”苟小河收拾完拎着箱子下楼,跟小姨打招呼,“边桥不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吗?”

  “他要上课,七点就走了。”小姨忙忙叨叨地做早饭,喊苟小河快吃,“咱们也该走了,先去老楼放东西,我再领你去学校报道。”

  从别墅到学校,确实有一段距离,早高峰有点儿堵,小姨把车开进胡同时,已经八点半了。

  “从这儿进去。”小姨指指一扇小院门,“出了胡同右拐就是学校。”

  苟小河以为学校这边的房子是为了边桥上学专门买的,这会儿一看好像不是。

  这大胡同看着有些年头,一栋栋小楼挨着,路旁是成排的香樟树,斑驳的太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墙上,伴着忽远忽近的蝉声,有种跨越年代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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